第一凤虽然有些意外老板模样的人，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妇女，但也只是有些，谈不上如何吃惊。
只是在心底感慨了一句，没想到自己居然蒙对了。
“真是有够扯的。”
酒菜上桌后，有位似乎跟老板娘混得很熟的方脸汉子站起来叫嚷着，说让老板娘赏脸陪众位弟兄喝一杯。
跟他同席的伙伴也纷纷卖力起哄，风韵犹存的老板娘也不矫情，轻轻点头，随手从柜台上提了一坛酒，扭着身子款款走过来，笑靥如花。
“呦，陈二哥，小妹的好酒好菜都填不满您的嘴，非得吃小妹手中的才过瘾，莫不怕小妹手上的酒水更烈，今儿晚上众位兄弟都得宿醉回不了家，明个家中婆姨各自念叨个不停？”
老板娘单手提酒，干净利落地拍开封泥，一手叉腰站在桌子前面，风姿娉婷。
“嘿嘿，不怕，这不是甚是想念老板娘手上味道，就算喝醉留宿在这里，说不得做梦都会更有一番滋味……便是明日回家婆娘多唠叨几句，心底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方脸汉子调笑道，说起‘手上味道’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那敢情好，今日小妹保管各位兄弟喝个痛快，好留弟兄们在此做个好梦……”
老板娘毫不在意方脸汉子的调笑，很是痛快地一杯杯轮流喝过。
穿梭在一众男子之间，免不了时不时地身体互相摩擦触碰，也毫不介意，神色如常，脸上始终挂着笑意。
第一凤饶有兴致地看着老板娘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
喝到最后，老板娘脸色微红，带着浅淡醉意，眼神迷蒙。
抬起衣袖轻轻抹去沾在唇角的酒渍，举手之间，更显妩媚动人，将这个年纪女子的风情韵味表现的淋漓尽致。
拎着空酒坛准备离去的老板娘扭过头时，不经意间撇了一眼邻座的第一凤。
看到这位模样俊美的少年正满脸笑意地打量着她，眼前一亮，止住离去的身形，款款走向少年。
第一凤静静望着慢慢靠近的妇人，神色不变，不待风姿绰约的老板娘开口，率先笑着说道：”这位漂亮姐姐，咱俩喝一杯吧……“
妇人笑意更深了，俯下身来，细细端详嗓音脆嫩的少年，胸前两团似要撑破衣襟，逃脱掉束缚的壮观风景，直直展露在第一凤眼前。
第一凤笑容不变，很是配合地紧紧盯着眼前一览无余的独特风景，神情前所未有地专注，满脸认真。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依稀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少年在看风景，美妇人在看看风景的少年。
最终还是老板娘先直起身来，毕竟保持这个姿势还是很累人的。
再说了，她也喝了不少酒，两眼微微发沉，双腿晃悠悠的，实在是不能持久弯腰。
当然，在少年看来，这委实是胸前风景太为壮观所致。
“嗯，一定是累着了，要不要帮忙托着？”
第一凤将视线移向妇人的脸上，很是认真地思索着这个想法的可行性。
老板娘轻轻呼出一口酒气，抬手捋了捋因弯腰而垂下的头发，有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举止奇怪的少年。
这小家伙刚才还像个老江湖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眼睛都不带眨的，现在小脸上却又是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看着少年精致小脸上微皱的眉头，老板娘有些好笑，却又不忍心打断少年的思索，只是好整以暇地细细打量着这位喊他姐姐的小家伙。
一会儿，又一会儿……终于，老板娘爆发了。
“喂，小弟弟，你到底在在想什么？”老板娘出口打断了第一凤的沉思。
“呃……我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少年愣了愣神，随即一本正经道，小脸上写满了认真。
“什么问题？”老板娘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好奇地问道。
“呃……这个……”少年有些犹豫。
老板娘见到少年支支吾吾，一脸犹豫的模样，轻轻笑了笑，随后又加了一句：“你告诉姐姐，姐姐就陪你喝酒哦……”
说完杵着桌子紧紧盯着少年，一脸大灰狼诱拐小白兔的模样。
“嗯……好吧。”少年狠狠一咬牙，下定了决心。
决定不全都告诉眼前这位笑眯眯看着他的老板娘，说出来一半，留下一半，嗯，就这样。
“那就快说吧……”老板娘笑意更浓了。
“嗯……我在想，你……千万别累着。”第一凤半真半假地说道。
“……啥子？”
老板娘还以为她听错了，疑惑地盯着第一凤，却见第一凤将双手一摊，一脸我都说了你该陪我喝酒了的表情。
老板娘还以为第一凤不肯说，故意拿谎话骗她。
轻轻瞥了少年一眼，直起有些晕眩的身子，开口道：“切，不愿说就算了……”
说完，带着些许醉意，施施然转身离去。
走到柜台前时，老板娘突然醒悟。
想通了了少年话语中的含义，也明白了之前少年为何支支吾吾不肯直说的缘由，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回头狠狠地瞪了第一凤一眼，然后转身径直走向柜台里面的靠椅，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休息。
老黄笑眯眯地看着客栈老板娘一路走去，随后朝自家公子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崇拜的表情。
“自己公子从小就特别顽劣，鬼主意特别多，自己好多次都着了道，没想到几年不见后，功夫见长啊，道行愈发高深了。
老黄坏笑的同时，也在心底暗暗警觉：“看来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了，可千万别再一头撞进坑里去。”
第一凤朝老黄眨了眨眼，却看到老黄正一脸紧张地瞅着自己，心里有些疑惑，不明白老黄刚才还一脸贱笑的表情，怎么一眨眼就变得紧张兮兮的了。
“老黄就是怪，变脸比翻书还快。”
第一凤腹诽不已，随即便有些感慨，暗叹老黄真是人才啊，能将变脸功夫练得如此炉火纯青竟恐怖如斯！
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
暗暗决定以后得多留意点老黄，这老家伙可绝非常人啊。
一老一小，各自在心底盘算着。
加上在饭桌上几乎不怎么开口的雪樱，这三人与旁边其他桌子上热火朝天吹牛扯皮划拳的热烈氛围相比，显得很突兀，很怪异，很别扭。
三人安静吃饭，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各自也都习惯适应了。
至少第一凤就觉得很好，相比在饭桌上大声嚎叫唾沫横飞的场景，第一凤更习惯这种平静温和的场面。
从小就习惯了。
那时候也是三个人，雪樱，夏沫，再加上自己。
沉重的训练让三人都没力气说话，只保留了拼命扒饭的力气，场面很静，如现在一样。
只不过夏沫永远的留在了逍遥岛上，只有雪樱和自己出来了。
而今，老黄坐在了她的位置。
吃完饭，老黄向客栈伙计开了三间相邻房间，在伙计的带领下回房，练功。
第一凤如往常一样盘膝而坐，静静吐气运转真气。
《逍遥诀》不像其他功法秘籍那般有着诸多繁琐的层次划分，而世间绝大多数秘籍都是从第一层练习到极致，一层接一层。
第一凤小时候就很不喜欢这些。
在他看来，如《逍遥诀》通篇就只有一层，洋洋洒洒十余万字到底儿的功法才算干脆，你闲着没事整那么多层让后人一步一步地攀登不嫌累么？
他看着都感觉到腿疼。
虽说万丈高楼平地起，一步一步才是王道，但你要真愣头愣脑地整那么多层，存心想去祸祸你的子孙后代……
“你看看你的后人们在累趴下前会不会喷死你。”
不过随着一天天长大，接触到越来越多的功法后，第一凤也渐渐改变了小时候的看法。
武学一途讲究的就是循序渐进，步步高升，直至登顶超脱于亿万生灵，其道理正如盖高阁大屋一般，一天天为其添砖加瓦，扎实基础，将根基磨砺得坚硬牢固。
《逍遥诀》心法开篇讲求放松自在，清晰认知，其后渐渐追求身心贴合生活，归于尘世，最后便是融汇万物，心神通透。
见自己，见众生，见天地。
似乎跟其他有着很多层次的功法一样，简单，却又很难。
随着对《逍遥诀》的认知渐渐加深，第一凤愈发感觉到其中的玄妙之处，说不清，理还乱。
无法流溢于言表，就看自己的悟性如何了。
将体内气机流转到极致，感受着其中强有力的撕扯，少年心中感到一阵阵兴奋。
进步，就是对武者最好的鼓励，活着，不就是感受着一天天进步的过程么，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这其中的美妙了。
夜已深，第一凤缓缓吐出一口气，开始练习他曾经最为不喜的有着九层之多的《太乙剑术秘要》。
据当初二爷爷交给他时所透露，这是以前一位姓温的老头所创，并以自己的名字作为秘籍名称。
当年第一凤从第一霸图手中接过来时就暗暗腹诽着这老头骚包地不行，不但将其弄成九层，还将自己名字添了上去。
虽然曾暗骂这老不羞的骚包，但却也在心底想着，等自己练成超级无敌绝世大高手时也要将自己名字刻上去，什么《第一天剑》，《第一飞剑》，《第一仙剑》，《第一不是人间剑》……林林种种想了一大堆。
却没想过要是真的如此命名的话，那可真就是骚包地惨绝人寰，空前绝后了。
房间里的少年身形模糊，衣袖飘摇摆动，空气震荡迷蒙，要是有普通人从门外望去，像极了仙侠小说中的虚空扭曲，快要飞升时的场面。
一袭白袍的第一凤愈发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到一团白色光影在床上里轻轻颤动不已。
良久，空气不再震荡，归于沉寂，房间重新恢复平静，也不在模糊不清。
床上的第一凤缓缓睁眼，没有传说中的光芒从眼中迸射而出的场景出现，也没有武侠小说中主角神采奕奕，生龙活虎，恨不得立马跑出去与敌人大战三百回合的旺盛精力。
少年有的，只是极其疲倦的眼神，与汗水沁透了的衣衫。
第一凤缓了口气，良久，才从包袱中找出一套换洗衣服，向着洗澡房走去。
匆匆洗了个澡，爬上床倒头大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