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附和说：“环境怡人，元力也丰沛，苦惯了的人，有这样的地方很知足。”
公孙老人转了转眼珠，又问道：“课程学习也还顺利吧，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江淮才不上当，要想帮助他何必等到现在才来，也就非常配合地说：“没有。学院的老师各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对学生倾囊相授，我在学院过得很好。”
公孙老人一愣，他说什么，江淮就附和着说什么，也不诉苦。
按照他的设想，江淮总得提点儿要求，寻求帮助。只要江淮有求于他，他就可以让江淮听话。
没想到小狐狸比老狐狸还狡猾，愣是不上当。
东拉西扯的十几分钟，两个人说了一堆没营养的话，谁也不讲正题。
公孙老人终于忍不住了，江淮有的是时间，耗多久成，自己可耗不起。
不玩了！
扯着嗓子吼道：“你小子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来？”
江淮暗笑，老狐狸也有可爱的一面。
他继续装傻：“为什么要问？”
公孙老人指着他鼻子说：“少来这套，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的绿果蓝芽培育得不错。”
江淮装傻到底：“什么绿果蓝芽？”
公孙老人气道：“装傻过头就是真傻。界隙之匙是我给你的，你的绿果蓝芽从哪来还能瞒得了我？”
江淮一愣，果然装过头了，兰若寺花园的画卷当初还是在公孙老人手里买的，再死不承认，岂不侮辱人家的智慧。
只好老老实实承认：“我是种了点东西。”
“我需要，大量收购，不准卖给别人，都卖给我。”
“价钱呢？”江淮眼睛都不眨，生意就是生意，谁来也不能少给钱。
“小子你别得意，我不是现在要买，是等你改良了品种再买。”
“那我先继续卖给别人，将来再给您供货。”
公孙老人气乐了：“废话，不想买我来找你做什么？只是你的货还不成，品质太差。”
“那我就没辙了。”江淮摊手。
这回不是气人，绿果蓝芽其实是云容容培育的，云容容竭尽所能也就这个成果，没法再品质上有提高。
“我当然会教你。而且会再你个机会。”
“再给机会？就是以前给过机会？”
“你小子不要忘恩负义，没有我的画卷，哪有绿果蓝芽？”
“那是我买的。”
“没有我推荐，你哪能入学？”
“那是我争取到的，我若不竭尽全力，早就被迫退学了。”
公孙老人气得直吹胡子：“你又不是温室里的娃娃，如果连学籍都保不住，证明我看错人。”
江淮倒不是故意想气公孙老人，他只是通过话语试探公孙老人的真实用意。
果然和夏侯自然的理论一样，适者生存，真正的人才，永远能抓住机会，靠自己站稳脚跟。
江淮也的确做到了。
江淮嘴上不放松：“司徒伟也不是温室里的娃娃，为什么处处有人帮他？”
公孙老人冷笑道：“不是也差不多了，你觉得他将来能有出息？”
江淮问道：“尚弘量呢？”
公孙老人惊奇地打量着他，半晌郑重说道：“小子你的胃口太大了。尚弘量不比司徒伟，他代表的家族势力太强大，真出了事，我也没法替你摆平。”
江淮品味公孙老人的话，难道意思是说，得罪司徒伟等纨绔子弟，公孙老人帮自己摆平过后面的势力干预？
他越想越有可能，司公孙老人和夏侯自然一样，表面对自己漠不关心，实则始终关注着自己成长。
公孙老人又道：“你记住，第一，以你的能力，五年之内没有追杀尚弘量的可能，绝对不要惹他，真要有敌对的那一天，你转身就跑，也许还能保住性命。”
“如果是他来惹我呢？”
“忍，忍也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就跑来找我，我或许能替你保住命。”
就凭公孙老人凝重的神情，江淮决不敢忽视他的意见。
“第二呢？”
“家族之间的斗争纠葛暗流汹涌，水很深，你不要轻易出风头，低调的人活得更长久。”
又一句良言，江淮能体会到公孙老人出自至诚，对自己未来发展有所期待，心里感到很温暖。
在孤立无援的世界里，一个人苦苦奋斗。当班级老大的感觉很累，要自保，要保护兄弟，要向上冲，要面对强大得多的敌人。
有人关怀和支持的感觉很好。夏侯自然给了他这样的感觉，公孙老人也是。
江淮由衷感激。
他沉默了片刻，苦笑着说：“不出风头？那我永远搏不到机会，连南荒军事学院的门都进不了。”
公孙老人没法反驳，江淮若无一路闪光的表现，怎会强冲到今天的境界？低调做人，那是因为已经有了低调的资本。
要走不平凡的路，怎能低调？
或许引来妒忌仇恨，或许会树敌，或许路上充满荆棘险阻。
英雄生来不必不低调。
公孙老人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抱负志愿，想起奋斗搏杀的岁月，一时胸中激情澎湃，被江淮的话带得热血沸腾，
他拍了拍江淮肩膀，赞许地说：“好小子，我没看错你，今后的路靠你自己闯了。”
说罢转身想走，江淮怔怔道：“我们还没谈绿果蓝芽的事呢？”
公孙老人这才想起正题还没说呢，光顾煽情了。
尴尬地咳嗽一声说：“被你打岔给弄忘了。你现在培育出的绿果蓝芽，只能算最下品，我要的起码得是中品，最好是上品。”
“我都不知道它是怎么长出来的，更不用说培育上品了。”江淮也不撒谎。
“绿果蓝芽多生于清泉之畔，非上佳水灵之源不能浇灌，你的界隙里应当有不错的水灵之源，误打误撞种出了它。”
江淮点头承认，公孙老人的推断很接近事实。
公孙老人又道：“但若想种出真正上品的绿果蓝芽，还需要鬼域火山壤。”
“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废话，以你的见识当然没听说过，鬼域火山壤乃鬼火狱火焰山脉中的泥灰。”
“鬼火狱中有多少火焰山脉？”
“我老人家又没去过，据说起码有几百条火焰山脉吧。”
“那火山壤不就是普通泥灰吗？”江淮不明白，这有什么珍贵的，至于神秘兮兮转弯抹角吗？
“在鬼火狱是普通泥灰，问题是你能替我取回来吗？”
江淮想想，果然是自己疏忽，毕竟后到人间土，地理概念不熟。鬼火狱和人间土之间昔日界隙都已经在斩鬼大战后消失。
其他能通过的界隙，鬼火狱方向还有人能掌握，不断有零星鬼军出现在长墙外便是明证。
但是南府军内无人知晓，没人知道如何前往鬼火狱，就算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活着回来。
再普通的泥灰，也变成稀世奇珍。
江淮弄清楚问题所在，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兰若寺，拥有界隙之匙的人才能进入兰若寺深处，那儿有些愿意交易稀有物品的人。”
江淮被搞糊涂了，他分明见过公孙老人自己就进入过兰若寺行宫深处探索，既然肯把画卷轻易给自己，证明公孙老人手里的界隙之匙不止一件。
如果是这样，公孙老人自己就能交易火山壤，何必多此一举？
公孙老人适时提醒他：“我是南荒军事学院副院长，郡王总管。”
谁能持有火山壤？当然是来自鬼火狱的鬼族。
堂堂南荒军事学院副院长，郡王的大总管和鬼族交易，有通敌的嫌疑，如果被人发现，后果很严重。
那江淮自己去呢？自己去一样有通敌嫌疑，后果也很严重。
江淮问道：“如果我被别人发现呢？”
“通敌资敌，最轻的处罚是开除学籍，最重可能处死。”公孙老人义正词严，俨然正义的使者，“我从来没有指示过任何人交换火山壤，就算和你说了，我也会死不承认。”
江淮终于弄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合着自己要做的是走私贩的工作。
“好处呢？我拼死拼活的，总不能白干。”江淮知道，讨价还价的时候到了。
“你捞到火山壤培育出的上品绿果蓝芽，我十个元石一颗果子，有多少收购多少。”
“绿果蓝芽是你需要的东西，对我算什么好处？我可是冒生命危险。”江淮不干。
“兰若寺深处的好东西多得你难以想像，到时候你眼睛都花了。”公孙老人开始扔诱饵，“学院方面我还会给你假期，想去多久就去多久。”
江淮不为所动：“你派我去，当然得给我假。兰若寺里的好东西是？没到手之前的好东西，对我都不是好东西。”
公孙老人恨得直咬牙，江淮这小子一点感恩戴德的心都没有，天大掉馅饼的好事不知道感激，反倒锱铢必较，拼命讨价还价。
真恨不得派莫熊伟这种傻子去，可是傻子能把事办好吗？
其间的艰险曲折，想想都知道，江淮讨价还价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公孙老人无奈地说：“那你想要什么？”
“功勋值，去一次一百点功勋值。”
“一百点！”公孙老人跳起来，“你杀了我得了。”
“谋杀院长的事我才不干，我就要一百功勋值。”
公孙老人马上就明白，江淮是发掘到了图书馆的资源，这小子也太贼了，好东西根本逃不过他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