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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夜谈

入夜,项羽和原山聊完之后准备歇息,忽然,窗户外头传来一阵阵的喧哗,随后没多久,摔门、怒骂、哭泣等等杂乱无序的声音便从楼内传来。

“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好像是在外头。”

俩人一骨碌爬起来打开窗户往下瞧,只见楼底下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人,那些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三五步一人,手提着火把把学员围在当中,本是黑压压的夜空因此变得通红,而在空地当中一张石凳上,一名身材魁梧的教习正拿着一张张名单站在上头念着。

“李海、胡宗、高波……明天一早收拾好行李回去吧,你们不合格。”

项羽听那位教习对着名单念了好长一串,原先还以为是学院大半夜点名,看看有没有半夜跑出去的,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让他们收拾东西离开,原因竟然是不合格!

原山轻声问道:“羽哥,他们是怎么了,无端端地就被要求回家,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我也不清楚,再看看。”

俩人继续趴在窗户上看着楼底下方那一幕,只见教习每念到一个名字,学生当中必然有人会哀嚎,声音里有说不出的凄凉、不甘和悲愤,有个别气盛脑热的还冲出来准备殴打教习泄愤,但他们却忘了,能在尚武学院当教习的,又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就凭他们这些菜鸟学生,教习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自有周围的护卫来处理。

“好了,其他人可以回去休息了,明早在校场集合,但是要记住,回去以后不许把刚才见到的任何东西跟其他人说,除非你也想走。”

教习说完便领着一帮护卫走上宿舍区二楼,只留下一干还站着发愣的学生们,过了好久,才有人缓过神来:“我,我通过了?哈哈——!”顿时,一道道犹如绝境逢生的笑声传遍了整个宿舍楼,其中,还夹杂着少许异样的泣语。

楼下有这么大动静,楼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一时间,住在靠学院内墙这边的窗户里探出无数个脑袋想看个究竟,但是因为距离的原因,更多的人看到的只是一堆又哭又笑像是疯癫了的同伴,在摸不清状况的前提下,天生喜欢凑热闹的便扯着嗓门大声询问,可已经得到警告的学员哪肯为了自己的未来把这个秘密说给他们呢,于是,丢下一墙带着疑问的脑袋瓜子,这些神情还略有恍惚的学生也三三两两地走回自己的宿舍。

楼下空地再次陷入宁静,除了几位负责巡逻守夜的护卫外,已经没有什么热闹可瞧,项羽和原山也躺下开始休息,然而,刚进入梦乡没多久,项羽隐隐约约又听到了外头传来声响,下床走到窗边悄悄拉开窗户一瞧,只见在夜色下,一条延绵的火龙正在缓缓向外挪动,仔细一看,却是护卫手中的火把,在他们每人身后,都紧跟着四到五名学员。

“羽哥,你说他们这是要去哪?”

项羽一愣,没想到隔壁这个胖子原山的警觉性也那么高,刚还听到他打呼噜,下一秒他就醒过来了,不由得高估了对方几分:“你也醒了?”

原山在墙那头应了一声:“羽哥你一下床我就醒了,我的睡眠自小就很浅,别听呼噜声音大,一有风吹草动我就有感觉。”

他说的好像是那么一回事,但项羽征战沙场数十年,历人无数,什么样体质的人没见过?天生睡眠浅固然有,但这样的人身体绝对好不到哪去,别说长得像原山这样了,能拥有一具少病少患的躯体都是一件奢侈的事。这只有一个原因,这是常年养成的一种自我保护的习惯。

项羽没有点破,他知道出门在外不可能像家里那么随意,对方不是欺他不懂,只是不想让两个同住一屋的人之间产生隔阂,毕竟这不是住一天两天的事,很有可能是三五年甚至是十年八年,当然,对方有没有别的意思就不好说了。

俩人趴在窗边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苗头来,只觉得这三更半夜的护卫领着这么多人出去,再想想第一批回来时学生大量被淘汰的情景,两人心中都不免有些忐忑,猜想着这是不是和考核有关,可是这考核必须要放在夜晚来进行,未免有些太诡异了吧。

越想越是难以入睡,原山干脆就窜到他这边来,坐在床上不住地说:“羽哥,我越想越觉得可能,你想啊,黑夜代表什么?是恐惧、未知,它本身不需要任何营造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迷惑人的视觉和听觉,有时候看到、听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最会骗人的往往就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项羽心头一凛,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看了看床尾这个依旧在那自顾自说的胖子,心中暗道:这个原山不简单呀!

原山没有看到项羽异样的目光,他继续说道:“学院大半夜的拉人出去,肯定不会是去吃饭,也不大可能是开小灶,而且我们也听到了,教习在走之前还三缄其口要求不许他们说出去,如果不是涉及到考核的内容,教习有必要这么说吗?”

“那也不一定。”项羽说道:“如果是他们本身就有问题,例如年龄作假、身体有恙、甚至是别的势力来的,白天学院人手不够,晚上有空了就开始逐层清查,被查出来的现在赶他们走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啊。”

原山脸上一僵,嘴角微微一抽,神色变得有些慌张起来,好在处在床尾,光线并不好,所以项羽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他呢喃了两声:“这个……这个也确实有可能。”随后便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床尾才缓缓传来原山的声音:“羽哥,我问个比较突兀的问题哦,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项羽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便回道:“问吧,我没什么不能说的。”心想,只要你不问我霸王本源的事情,还真没有什么不能回答的,况且这世上还没人知道霸王本源的事。

原山听他回得很爽快,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用很轻松的语气问道:“羽哥,你以前有没有接触过别的势力的人,呃……或者说你有没有除了咱南都之外的朋友?”

“有,不过不是朋友,是不共戴天的仇家!”项羽想都没想,秦威、秦风给他的伤害太大了,这辈子恐怕是不会忘记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咄人的怨恨,吓得原山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浑身竖起了无数寒毛。

项羽也感觉到自己语气不大好:“抱歉,我又想起了些不愉快的东西,你没事吧?”

原山在黑暗中使劲晃了晃肥胖的脑袋,忽然想起这么暗人家根本看见,便说道:“没事,没事,只是我有些好奇,是谁人会让羽哥你这么怨恨。”

“秦威、秦风。”

啥?!听到这两个名字,原山感觉自己的心脏忽然间停止了跳动,下意识里想要大叫一声,想到现在已经是夜深人静,于是慌忙用手捂住嘴巴,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床板的轻微震动还是被项羽捕捉到了。

“怎么,你认识他们?你是神殿的人?!”项羽猛然坐直身子,好似一头蓄势待发的饿狼,只要猎物稍稍露出怯意便会立刻扑上去。

他这个举止着实吓住了原山,对方惊道:“我……我不是北岭的,我是邪恶领域的……的……”

听到不是北岭裁决神殿的人,项羽才懒得理会什么邪恶领域,他说道:“不是就好,我也很不希望你是,不然即使学院不处置,我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神殿的人!”语气中充满了无限杀意,然而,他似乎忘记了,如今以他的实力别说做掉所有的神殿细作,恐怕连眼前这个只有武士二阶水平的胖子原山都不一定打得过。

又沉默了好久,原山这才小声说道:“羽哥,你不会去举报我吧?其实我……我也。”

项羽摆摆手打断他:“举报你干什么?我和你们邪恶领域又无冤无仇。”他才不理会原山是来自哪里,只要不是神殿的就好,之所以没有想着去举报很大原因是他对这个大陆还很陌生,对这个名为南都楚天王朝的势力并没有太多感情,若是换做他人,恐怕早已借机去领功邀赏,借此获得更多的修炼机会。

听得项羽并没有举报的意思,也没有以此来要挟获取好处,原山心中为止一暖:“羽哥,谢谢你。”

默默地接受了对方真诚的谢意,看着坐在床尾犹自发呆的胖胖同伴,忽然想起刚才对方的惊讶举动,便问道:“小山,刚才你听到秦威秦风名字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大反应?他们是什么来头?”

“啊!”原山惊呼一声:“你该不是不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吧?”

项羽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神殿秦家的人,怎么?来头很大么?”

“不是很大,是相当的大!”原山夸张地张开双手:“秦风,裁决神殿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二十岁不到就踏入武王境界,如今好几年过去了,恐怕已经有二、三阶的实力,这种天赋就算在我们邪恶领域中也是牛哄哄的人物。”

原山抹去嘴角的唾沫继续说道:“有秦风出现的地方必然有一个人在,他的实力很一般,才能也并不出色可身份却无比尊贵,他是北岭裁决神殿殿主的嫡出子,未来的神殿殿主,秦威。”

“未来的神殿殿主……”项羽呢喃着,眼神闪过一线寒芒:“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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