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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急情与意外

刚刚摆脱了上司的阙疏也没有立刻就过上逍遥的好日子。

当阙疏准备趁着刚刚赶走楚宇,好好睡一天午觉的时候,渊函透过月岚要求面见。

阙疏刚听到的时候,一口便答应下来,毕竟也没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吧。不过,阙疏已经睡意全无,到现在为止,渊函依然在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是谁都会感到不满。也许在旁人看来,这个本来前途无量,却自告奋勇留下来继续戍边的年轻人正在被新上司边缘化。

这一点阙疏心里也非常清楚,她甚至知道,她自己在军中的声望会因此蒙上阴影。

阙疏并没有真的等到午后才召见渊函。月岚转达渊函的要求的时候大概是刚刚用过早膳,阙疏约定的时间是一个时辰以后,正好是处理完当天日常事务的时候。

没有战事的日子里,事务也是极少的。所以阙疏早早地便坐在书案前,撑着脑袋等着渊函前来。

渊函恭恭敬敬地进门,却看到阙疏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嘴角暗暗拂过一瞬间的微笑,但是他所报告的内容却是相当严肃的。

渊函恭恭敬敬地完成了对上司的礼节,得到首肯后坐下来,开始他的报告:“楚宇近来在西边边界的狭长山坡的背面集结了少量精兵,似乎有什么阴谋。”

“这个情报,你确定属实吗?”阙疏盯着渊函,冷冷地问了一句仿佛是废话的愚蠢问题。渊函仿佛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阙疏会问这样的问题,若他不认为属实,如何会来报告?既然阙疏已经问了,他只得回答:“属下确定。”

阙疏也没指望会得到可以完全信任的答案,她仅仅是出于心理层面的考虑才会这么一问,当然也算不上多高明。

“你能具体描述他们目前的情形吗?”阙疏没有问渊函是如何得到这个隐秘的情报的,此刻问这个也不会得到多大意义。

渊函在纸上画出楚宇集结的示意图,楚宇的集结人数不多,呈现分散的状态,行走的路线奇妙地绕过了一些山路。

阙疏问道:“这是你亲眼所见吗?”

“是的,今早轮到下官值班,带着几个兄弟路过那边的时候无意看到。”渊函板板正正地回答。

既然对方是在谋划一项隐秘的行动,却可以暴露在一个站上小山头就可以看见的敌人眼下。阙疏所了解的子石没有这么愚蠢,这只是一个破绽,隐藏在其后的是个更大更隐秘的谋划。

“那,明天,你带我去你看到的地方看看,行么?”阙疏提出了这个看起来有些荒唐,却也无可选择的要求。阙疏需要亲眼看到事实,也需要试探已经引起她疑心的渊函,自己亲身犯险才能成为最大的诱惑,而让渊函陪同前往也许是她唯一的保障,而且要越快越好,以免对方有什么其他的谋划。

渊函领命离开之后,阙疏立刻召见闵秀,将方才的决定告诉闵秀。闵秀沉吟片刻,建议道:“下官也跟大人一起去吧。之前下官跟大人提过,渊函大人可能有些奇怪之处,很可能……”

阙疏摇了摇头,笑着说:“我叫你来,告诉你这件事,不是为了让你没完没了的担心,而是希望在我不在的时候,能统领整个边防军。”

“但是……”

“不用担心我个人的安全,楚宇抓住我也没有任何意义,倒是要担心让我知道这些之后的阴谋。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阙疏的笑容没有什么变化。

闵秀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瞪着阙疏不说话。

阙疏无奈地摇摇头:“好吧,你让兰社准备准备,明日一起去吧。”

“是。”闵秀立刻领命离去了。

第二天清早出发的时候,渊函看到阙疏没有带兰社以外的一兵一卒有些小小的惊讶,随即就露出了理解和欣赏的微笑。

三人就这样若无其事,仿佛游山玩水一般上路了。渊函带的这条路真的不太好走,或者说,大多数时候并没有路,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虽然离营帐不是很远,但是基本上是巡视的死角,杂乱的树木东倒西歪地长在一汪一汪的水中,没有水的地方便密布着半人高的杂草丛,山石遍布在杂草丛中,一边走一边需要注意脚下可能滑落的石块,走了没有多久,杂草完全没有减少的痕迹,但是山路却陡峭了很多,需要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登。大约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才到山顶,渊函突然放慢了脚步,让其他两个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不用太小心,我们没有接近他们,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连巡视兵也不常来,他们很了解这个地方,所以没有对这里设防,但是从这上面可以将背面山坡的事情一览无余。只要我们不要过于招摇,他们是不会注意到我们的。”

阙疏点点头,慢慢站上面朝背面的边缘,探头向外面看去。场景正如渊函所描述的那样,她在边缘站了很久,意图找出什么破绽。社兰见阙疏站了很久,也好奇地想站上来看看下面发生了什么。渊函知道,山崖的边缘虽然延伸较长,但是极为狭窄,若是站一个人,可以将双脚略略张开维持平衡,若是站两个人,虽然不至于拥挤,但是维持平衡的余地就小了很多。看出社兰也跃跃欲试要站上去,渊函急忙冲着他摇手,但还是晚了一步,社兰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阙疏感到背后有些动静,回身看时,只见社兰不顾渊函阻拦,跃向山崖边,由于阙疏已经占据了中间较宽的位置,社兰也不想让阙疏给他腾位置,便选择了右边的角落,但是那个地方已经有些石块碎落,阙疏吃了一惊,正要偏过身子给他让些地方,社兰已经将右侧崖边的石块踩碎,他大惊失色,不由自主惊呼起来,阙疏想去拉他,但渊函一个箭步将阙疏拉回来,两人伏在山石背后的灌木丛中,屏住呼吸静静地听。

社兰惊叫之后便滑落山谷,寂静片刻以后,背面山坡上传来的远远的嘈杂声,显然敌军已经发现这个山崖并不是真正的毫无人的踪迹,蹊跷的是,嘈杂声持续了不长的一段时间便归于平静了。阙疏和渊函完全不知道山下发生了什么,社兰怎么样了?能不能落到安全的地方?有没有受伤?是不是还活着?最糟糕的是他被敌军活捉,若是让他咬紧牙关绝不招供,阙疏于心不忍,若是他招供出来,阙疏他们的行踪就会被暴露,是不是能活着回到大本营就难说了。即便现在嘈杂声沉寂下来,阙疏和渊函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不知道敌军是不是设下了埋伏等待他们。不知道等了多久,渊函突然拉了拉阙疏的袖子,带着她猫着腰向一个山谷走去,阙疏这个时候只能信任他,或者说阙疏也愿意信任他,阙疏一言不发地跟在渊函身后,走进山谷的时候,阙疏心中有些凛然,脚步也慢了下来,这个山谷中黑黢黢的,仿佛通向不见底的地狱。渊函觉察到阙疏的迟疑,开口道:“这个山谷通向我们大本营的北面,这条路我是走过的,不会错的。”

“那为什么一开始,我们没有选择这条路呢?”阙疏随口问道。

渊函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回答:“从这里走的话,可能会碰到一些让大人不舒服的事情。”

“什么事情?”阙疏追根刨底。

“等大人碰到的时候下官再解释吧。现在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一敌军到这个地方就糟了。”渊函催促阙疏。

阙疏跟着渊函向里走去:“那么敌军不知道这条通路吗?”

“应该不知道吧,这条路并不是天然的通路,是某一任戍边主将开拓的路,当然自然也有一些伪装机关,需要我们这边的人才能开。”这个时候,虽然渊函的声音不大,但是山谷中已经可以响起让阙疏莫名紧张起来的回音。

“既然这样,为什么胡咖缪将军没有告诉我呢?”渊函发现这位新上任的大人问题真是很多。

“这个问题,等一下和第一个问题一起回答大人。”渊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阙疏见渊函坚持不肯说,只好跟着他往前走,但阙疏的心情丝毫不敢放松。不一会,渊函又开口道:“不知道兰社大人怎么样了。大人应该很担心吧?”

阙疏叹了一口气:“当然担心。只是现在无能为力。把整个戍边军搭进去就更糟了。只能让他忍受一下了。”

渊函不带任何感情地应了一声:“嗯。”便不再说话了。

两人默默地走了不知多远,前方是一处高峨的崖壁,阙疏四处望望也没有别的哪怕能容一人通过的岔道,阙疏的心漏跳了一拍,神色凝重地看向渊函,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敢问,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不知道渊函打的什么主意,但在暗色中她也看不清渊函的神色。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

渊函也停在了崖壁前,轻声说道:“现在是回答大人在山谷口问下官问题的时候了。”说着便走到崖壁的左侧,即便阙疏紧紧盯着他,也完全看不出他在捣鼓什么。

不一会,轻轻的轰鸣声响起,巨大的崖壁中间有一条缝裂开,一道幽幽的光线从缝中漏了出来,对于已经适应了黑暗猝不及防的阙疏来说,依然感到相当刺眼,她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崖壁的门缓缓打开,出现在阙疏眼前的是一个点燃着无数烛光的石室。这地方竟然有这样一个石室!是做什么用的呢?

渊函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人请吧。穿过这个石室,我们就可以平安回到营帐了。”

这个时候,再怎么疑惑也没有用,便顺着渊函的手势进入石室。甫一进入,在这黢黑幽静的山谷深处,从背后传来一阵刻意的咳嗽,带起巨大的回音,阙疏惊骇得差点跳起来。

渊函从后面进入石室,径直向坐在台阶上的老人行礼:“夫人,下官在躲避敌人,迫不得已只得来打扰夫人了。”

阙疏这时候也注意到台阶上坐着一位老人,穿着黑色绣金边的长袍,头发全白了,但却一丝不乱地梳成一个简单的髻,手中没有任何手杖之类的物件。再高处的台阶好像就是老人的床榻了,同样使用黑色绣金边的被褥,整整齐齐叠放好。虽然听说过很多犯人被关押在山谷地宫的故事,但是这位老人显然不是被关押的犯人,从衣着看来是得到了很好的照顾,看起来渊函对她也礼遇有加。但这是一位怎样的老人,隐藏在这里呢?

大喇喇地闯进来的阙疏自然是失礼了,便也学着渊函向老人行了一个礼:“夫人,很抱歉,我不知道这里是夫人的居所,失礼了。”

渊函接下去介绍说:“夫人,这是北方边境新任的主将阙疏大人。”渊函又对阙疏说:“大人,这位是晟榭夫人,本是太尉之女,五十二年前便自愿居住在这里,守护当时在这里牺牲的戍边主将苏波大人的英灵。”

晟榭夫人喃喃地说:“自他以来,已经是第六任了。”

阙疏微微低头表示敬意:“夫人此举,真的是鼓舞了所有继任的戍边将士。”阙疏此刻已经了解到为什么幽禁在这里的老人为什么可以得到生活上颇为优渥的照顾了。

老夫人没有答话,转向渊函说:“有新王登基了吗?”

“是,夫人。泾文陛下于两年前登基,七天前前召胡咖缪将军入朝,担任太尉之职。”

“又是一番宫廷风云。”晟榭夫人说的相当冷淡。

这位老人从国都来,在这个幽闭的山谷中独自呆了五十二年。五十二年前,正是僮国黄金时代的开端,那个时候,正是泾文陛下的爷爷风华正茂的年纪吧。那个时候,国都也有过很多风云,这位老人经历过怎样的风云,所以把自己幽闭在这个山谷里?

晟榭夫人再次开口:“你们是要往营帐去吗?”

“多谢夫人。”渊函赶紧道谢。

“多谢夫人。”阙疏也跟着道谢。

不一会,方形的烛台慢慢升起来,出现了一条向下的楼梯。渊函拉着阙疏向下走去。阙疏回头向晟榭夫人行了一个礼:“今日之恩,下官不会忘记,改日下官再来向夫人道谢。”

晟榭夫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还跟阙疏刚刚进来的时候一样,慢慢在对面的台阶上坐下了。

两人在急急地走的路上,阙疏将满脑子的问题都向渊函一一提出来:“平常是戍边的将士照顾这位老人的起居吗?”

“是的。我们隔断时间便会给她送去食物,衣被,和蜡烛。”

“为什么胡咖缪将军没有把这件事嘱托于我呢?”

“胡咖缪将军嘱咐我尽量不要让大人知道这件事,他说大人知道以后可能会觉得不太舒服。”

阙疏沉吟了片刻,与其说知道了以后不太舒服,倒不如说在这种情形下知道有这样一位老人的存在,让她觉得满腹疑问:“有没有人劝说夫人以其他的方式祭奠苏波将军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大家都默认了这个形式已经五十二年了。”

阙疏还有一个更加关心的问题:“这个密室是夫人自己要求的吗?为什么精心设计了通往两边的通路?”

“这个通道是苏波将军建造的,后来苏波将军牺牲以后,应夫人的要求改成现在的石室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晟榭夫人选择了这种与世隔绝近乎自虐的方式来纪念苏波将军呢?对了,苏波将军当年好像是个才华出众的人,年纪轻轻便升到高位,后来在戍守北方边境的时候牺牲,牺牲的时候尚未成家。晟榭夫人和苏波将军是什么关系呢?

“晟榭夫人的夫家是哪一家呢?想来应该也是我知道的贵族大家吧?”阙疏又开始追问。

“晟榭夫人应该终身未嫁吧。晟榭是她的闺名。”

“那有和哪家订婚吗?”

“也没有听说。”

“那为什么称为夫人呢?”

“下官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因为年长吧。”

阙疏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没有再问了,直接吩咐道:“等到了大本营,先着人去打听兰社的消息。让闵秀来见我。”

“是。”

说着说着便看到了出口的光亮,看起来天色已经晚了。出口离大本营真的不远,但是被一大片水塘,乱石,灌木丛掩盖着,仿佛是个乱石滩。

阙疏回到营帐的时候,闵秀已经在营帐门口等她。

闵秀跟着阙疏走进营帐,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刚刚得到报告,社兰死了。”

阙疏的脚步明显停顿了一下,头也没有回:“他跌下山崖了。”

闵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社兰是和他们一起长大受训的朋友,这是他第一次失去朋友,而且是死别,刚刚接到消息的时候,薄涯,开言,柯素都在闵秀身边,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突如其来,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的战友会在这个战事刚刚过去的时候和他们永别。

“社兰是被巡逻的一小队士兵发现的。大人看着他跌下山崖,没有去找他?也没有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虽然闵秀声音很轻,但是已经几近在责难了。社兰死的时候,阙疏大人在他身边,却没有救他,让他孤零零地死去。

阙疏没有回答闵秀的问题,直接坐到书案边,神色严肃地看着闵秀:“这比我预想的情况要好一些。但是我们没有时间了。请你连夜集结全部兵力,不必担心后防的问题,天亮前直扑后山,剿灭楚宇一支。渊函作为首席幕僚,在路线的选择上务必信任他。”

“之前大人说楚宇行动诡异……”闵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渊函所言属实,社兰跌下山崖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对方的注意,也就是说对方可能已经发现我们觉察到他了,为了尽可能地减少这个嫌疑,我只能对不起社兰了。社兰死了,虽然很遗憾,但对整个大本营而言,至少比被生擒有利。不过,我担心,对方很可能不会等到条件成熟就要开始行动,好在他们先头的精兵离大本营很远,命令传送很缓慢,如果我们把握今晚,以绝对的兵力优势,不需要考虑什么阴谋诡计,完全可以斩断楚宇的触角。”阙疏垂着眼帘解释她的命令。

闵秀愣了一下,才接下命令,而后看着阙疏缓缓地说:“方才是属下冲动了。”

阙疏摇摇头:“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是第一次失去朋友……”

“说起来,还是提议让大人带着社兰去的。造成今天局面的应该是我,我方才怪罪大人……”闵秀喃喃地说。

“这怪不得你。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赶紧去吧。”阙疏催促道。

闵秀急急地去了。

僮国戍边大军压到的时候,楚宇的兵士们尚在睡梦中,僮国大军几乎是单方面的碾压,营帐淹没在熊熊烈火中,胆敢反抗的士兵倒在僮国的铁骑下,军官们的命令无法传达,也没人听从,更不要提得到有效的实施,尚在懵懂中想要逃跑的士兵和己方军官起了争执,相互残杀。烈火顺着血河蔓延,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和血腥的味道。

对于逃跑的楚宇士兵,虽然阙疏没有明确的指令,但闵秀命令将包围圈张开一个缺口。惨剧在这个缺口愈演愈烈,大量的楚宇士兵涌向缺口,挤得水泄不通。包围圈中的杀戮仍在继续,出口却拥堵得行动缓慢,楚宇士兵开始向昔日的战友开刀,以博得自己突围的希望,以至于之后统计,僮国戍边军真正投入战斗的人员比楚宇的数量还要少。

当突围成功的楚宇士兵们欣喜若狂,丢盔弃甲地离开包围圈,向远处的乔木丛跑去的时候,渊函带着一支纹丝未动的精兵等着他们……

当天际发白的时候,漫天的喧嚣渐渐平静了下来,火势也退了下去,看到的是一片狼藉,楚宇士兵除了渊函俘虏的大约百名士兵外,其他的基本都折损了。

回到大本营的阙疏,让闵秀安顿好俘虏之后,便为社兰举行了葬礼。严格来说,社兰并不算为国捐躯,所以无法享受军中高规格的葬礼,阙疏也并没有在战报的末尾为他申请晋升,但是阙疏依然授意闵秀给他一个隆重的葬礼,纪念兄弟之情。

这场惨烈的战斗让阙疏低迷了好几天,虽然在最后的战斗中伤亡甚小,但是毕竟刚刚接管北方边境就折损了社兰这样一员大将,打倒阙疏的不仅仅是挫败感,还有难以面对属官的内疚。他们和社兰从小一起长大受训,是结拜一辈子的兄弟,而成为阙疏的属官仅仅两年,便有一人永远离去了。在阙疏躲在山石后面的时候,社兰在想什么呢?他会不会觉得很痛,很无助,期盼有人来救他?而阙疏,在他身边,却没能拉住他,没有办法去寻找他。

最后这场战斗的血腥也让阙疏极不适应,虽然她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采用了最有效最毒辣的手段,但是当这惨剧真真实实在自己眼前展开的时候,作为一个刚满16岁的少女,阙疏内心的震荡也是无以伦比的,这是她过去从未看见过的场景,一想到就让她想要呕吐。

阙疏把所有的善后事务都交给渊函和闵秀,自己默默地发呆。月岚见她这幅样子有些心焦,但是又不知该如何宽慰。处理完事务的渊函来到阙疏的营帐,用眼神向月岚示意:“交给我了。”

渊函走进营帐,没有行礼,径直走到阙疏身边坐下:“大人,事情都已经处理完了,报告明天将由闵秀大人呈交给大人。”阙疏仿佛刚刚回过神:“好的。”

渊函没有答话,只是眼中含着仿佛化成水的柔和默默地看着阙疏。阙疏被他看了一会,紧绷了好几天的筋骨仿佛虚脱了一般,问道:“你可以让我靠一会吗?”

“当然。”渊函的声音也更为低沉温柔。

当阙疏靠到渊函肩头,这个肩膀让她感到安心和宽慰。渊函伸出手轻轻抱住了阙疏:“大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守护你。这是我留下来的真正原因。斯人已逝,我们活着的人理应自责,但是,若大人也如此消沉,不带着大家走出悲伤,让社兰大人如何安心呢?”

阙疏没有答话,依然靠在渊函肩头,渊函等待了一会,低头看了看阙疏的脸,轻轻问道:“我叫你阙疏好不好?”

“嗯。”虽然很含混,但是阙疏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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