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秋甫一现出身形,那少年只一眼便看出他的修为,顿时松了口气。
“既然知晓了我的底细,你还想逃得了么?”
“大言不惭,你我都是炼气期,你凭什么留下我?”
“凭什么?”那少年哑然失笑,逼视着李慕秋的眼睛,嘲弄道:“就凭我的修为比你高。你是炼气一层,我是炼气四层!”
李慕秋微微一惊,怪道自己看不透对方修为,原来他比自己境界高出许多。惊归惊,但他的面色却丝毫不变,“修为比我略高而已!若是比修为境界,我自然是输了。可生死相斗,比的却是狠劲与手段。人道是,损人一千,自损八百!相斗双方必然是不死不休、以命相搏之局,谁敢轻言必胜?你我鹿死谁手,还要比过才知?”
那少年微微点头,思忖道,面对高出自己三阶的对手,对面那人还能保持淡定从容,实属难得!若是自己与他易地而处,只怕早已未战先怯,要寻找机会逃走了!只不过,今日乃是不解之局,自己断然不能让他逃脱,若是自己的身世被揭开,宗门必然会对师尊的家族进行彻底清洗!那便彻底失策了!
“多说无益,今日你我只有一人能离开!接招吧!”
那少年往李慕秋直冲而来。腾腾腾腾,他的步子沉重,仿似要将地面踩碎一般。可奇特的是,那少年每一次踩踏,仿佛都在给自身增加威势。
这莫非竟是一种功法?
李慕秋暗暗皱眉,本能地暗中警惕。他执剑在手,往后退出几步,将长剑横在胸前,进入守御状态。
待冲出通道口,那少年运转真气,直透手中长刀,那长刀顿时射出一片骇人刀芒。
李慕秋双目一眩,眼睛顿时不能视物。
趁着这个空当,那少年纵身一跃,刀势如虹,仿似能劈山斩岳般,全力斩向李慕秋头顶。那刀带着莫大的威能,登时在石室内刮起一阵旋风。
李慕秋往后暴退,忽然砰地一声,便撞在身后石壁上。石室狭小,他已退无可退。正此时,他将长剑直插地面,迅速取下长弓,往通道方向,连连盲射。
箭矢发出撕裂的声音,如暴雨般袭向那少年。
那少年暗暗震惊箭矢的威势,立刻改变劈斩方向,连连拍在箭矢之上,连番施展之下,他的手臂被震得发麻。
炼气一层的修为,怎能射出这样强力的箭矢?那少年彻底收起轻视之心。
李慕秋双目已恢复如常,待看清石室的情况,暗道一声侥幸!若是射箭的方向偏上一丝,自己只怕已躺在地上。
他拔出地上长剑,遥遥指向那少年。剑上气势纵横,颇为可观!
那少年再度提刀凌空劈来,登时刀芒大作。
李慕秋已有防备,眼睛微眯,丝毫不受刀芒影响。随之他纵身一跃,提剑迎将上去。
长剑本重轻灵,可在李慕秋运使之下,却大开大阖,与那少年的长刀,相互劈斩,劲道竟是分毫不逊。
那少年异常震惊,以常理推之,炼气四层比之炼气一层,真气何止庞大一倍?他怎能与自己战得旗鼓相当?
可是,李慕秋又怎能以常理推之?
他体内真气虽弱,但是他同时炼体,身体的力量异常强大。两相综合,自然能与那少年战成平手。不过,这平手之局必然不能持久。
要知道,体内真气的强弱,直接决定武器的气势。他真气弱小,故长剑凌厉不足,久战之下,长剑必然先行受损。那么胜败便不言自明!
若想取胜,李慕秋只有驭使法剑一途。可是,他并不想现在便用。自己修炼时日虽不算短,但始终缺乏一番磨砺。如今双方旗鼓相当,再难寻得如此合适的对手,他怎能浪费这番机缘?
李慕秋愈战愈勇,斗得酣畅淋漓,手中长剑益发使得如臂使指。
那少年暗暗心惊,只相斗少许时间,那人的进益便如此明显,这悟性也太过骇人!若是再这般下去,说不得今日便要载在此处!
那少年额头青筋暴起,疯狂运转体内真气,贯注到长刀之中,那长刀刀芒大盛,登时透出无比的凌厉。他举起长刀,气机遥遥锁定李慕秋。
正在此时,李慕秋面色忽变,望向石室外的通道内。
那少年似有所觉,亦望向那通道内,登时脸色大变!
不知何时,那通道内已悄然立着一道身影。那人是一名中年男子,面白无须。而那人的修为,即便以少年的实力,也看不明白。那便是说,那人的修为至少高出少年三层境界。
“精彩!实在是太精彩!你们继续,我便看看!谁胜了,我便让谁出去!”中年男子拍着手,缓缓走到石室门口,不偏不倚地立在正中,堵住通往外界唯一的出口。
李慕秋与那少年皆是明智之人,岂能受他蛊惑?他们互望一眼,同时将武器对准中年男子!
李慕秋朗声道:“你是何人?”
“你们进了我严家宝库,还倒问我是何人?当真是岂有此理!说吧,你们想怎么死?”中年男子好整以暇,一幅吃定两人的模样。
李慕秋与那少年面面相觑,齐齐暗道一声不妙,那严修已死在另外一间石室,若让此人知晓,两人绝无幸理!
李慕秋虽然与严修之死无关,但是闯入严家宝库,严家之人怎能容下自己?何况那严修惨死在宝库中,若说与他无关,谁人相信?
“对不起,我没有任人宰割的兴趣!”李慕秋一挺长剑,率先向中年男子攻去。
至于那名少年,对严修下杀手的,是他;与严家有深仇的,还是他;他与严家根本势不两立。因此,李慕秋率先攻击中年男子,他自然求之不得,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紧随而上。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是两人同床异梦,两人只有一个结局,那便是——死亡!若是两人同心协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因此,两人不再保留,使出全身实力,攻向那中年男子。
李慕秋刺出无数剑影,如暴风狂潮般奔腾呼啸,夹着前所未有的声势,刺向中年男子的面门。那少年则激发全部真气,刀上发出耀目的刀芒,仿似一轮烈日般滚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急挥双掌,分别抵向刀剑之上。
“轰”然一声巨响,中年男子顿时暴退到通道内。而李幕秋二人,则被那掌力拍得倒飞一丈开外。
中年男子望着鲜血淋漓的手掌,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被两只蝼蚁击伤了!
要知道,中年男子实力强大,已达到炼气八层。在他眼中,二人的实力低微,一个炼气一层,一个炼气四层,只要一只手便能捏死,根本不值一哂。哪知二人全力发挥下,竟然强大如斯?若非他临时警觉,一旦被二人刀剑加身,只怕会身受重伤。
他望着眼前二人,脸色颇为难看。暗忖道,自己似乎还是小觑了二人!
李慕秋二人见一击建功,岂能容他喘息?便同时揉身而上,全力斩向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喃喃自语道:“老虎不发威,你还当是病猫啊?”
他当下再无保留。意念一动,一柄法剑凭空出现在前方,“咻”地一声,闪电般斩向攻来的刀剑。
事出突然,二人顿时猝不及防。刀剑根本来不及撤回,便被法剑拦腰斩断。二人的刀剑只是凡兵,哪能是法器的敌手?
望着手中半截武器,两人均是骇然色变,齐齐往回暴退。
中年男子岂能让他们如意,元识驱使着法器,如影随形缀在二人身后。望着二人狼狈的模样,他似乎有种变态的快感。他并不急于斩杀二人,只是驱使法剑,不断愚弄二人,不断在二人身上添些新的伤口!
如此一来,情势大变。中年男子驭使法器,已完全是碾压局面!
如此这般,双方追逐了一刻时间,那少年忽然立住身形,怒吼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便杀,何苦心存戏弄?”
中年男子仿佛来了兴致,“想死是么?那我偏就不让你死!”
他不断驱使法器,在空中来回飞旋,在那少年身上,足足又割了几十条口子,直割得皮肉往外翻卷。其形状颇为骇人!
那少年颇为硬气,愣是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没有尖叫,没有逃避,中年男子便失去了乐趣。只有被玩弄者喊得更悲惨些,才能激发他心中的野性!才能满足他变态的快感!
“好,既然如此,我便送你最后一程吧!”中年男子意念一动,那法剑运转如电,闪电刺向那少年的胸口。
正在此时,一道流光闪电般挡在少年胸前,将中年男子的法剑挡住。
那少年望着突然出现的法剑,怔怔出神!
中年男子脸色微变,立刻向四周张望一番,喝道:“谁?快出来!”
那柄法剑慢悠悠地回到李慕秋身边。
那少年喃喃道:“他居然保存了实力!即便没用法剑,也能与我战成平手。原来……他一直在让我!”
那少年心中满是苦涩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