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小心!”说时迟那时快,老爸瞬间把老爷子护在怀前,准备用背接下这一记化气成形,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这一股气劲的冲击,“咦?爷爷,老爸,你俩干啥呢?”高九元醒过来看着他爸和他爷爷两个人抱在一块,很是奇怪。“臭小子,你差点就伤到你爷爷了!”老爸很少发这么大脾气,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别说九元了,你个臭小子松开我吧,你老子没呢么弱。”老爷子在老爸怀里幽幽的说道。
三人打闹了一会儿又重新坐定,玉牌也被放到了桌上。“九元,刚刚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老爷子在的时候,老爸基本没有任何说话的权利。“有,而且很严重!”高九元努力的回想着刚刚的情况。“快告诉爷爷,有什么异样?”老爷子很是着急,害怕自己的孙子出什么问题。“您把玉牌放到我额头的时候我就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了,重点是热,太热了,感觉玉牌就像个锅炉,我的血管成了送暖气的管道,太热了!”高九元的这个比喻彻底征服那那二位听众,没办法,老爷子只能耐心的继续说道:“耳目失聪和热是正常的,热气的流动也是正常的,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和热没有关系的异常吗?”“你们又没告诉我什么是正常的。”高九元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斩钉截铁的说道:“有!”“臭小子,说不不要咋咋呼呼的,小心吓到你爷爷。”老爸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不过看起来被吓到的是他。
“还有什么异样?爷爷听听。”
“应该是在我有知觉前不久,感觉自己被扔到了水里,喘不上气,周围的水压越来越大,似乎快被挤扁了。”
“那你怎么醒过来的?”
“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把我抓住拉出了水面,我就醒过来了。”
听完高九元的叙述,老爷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检查了一下高九元说的身体也没有问题,不过老爷子可以肯定的是,他继承这护身金光的时候没有掉到水里。研究了一会儿,老爷子终于下了结论:“那股化气成形的气势也许并非来自九元,很有可能是从腰牌上来的,这腰牌是个神物,有很多不可思议的能力。”
讨论来讨论去,三人实在是能力有限,一个新继承的阴官,一个一辈子也没怎么研究这些事的老头子,还有一个半吊子的修行人,即使告诉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也不见的就能明白,何况是让他们自己琢磨。
“只要身体没什么问题,这事儿咱们先放在一边吧。九元,既然你已经继承了这官职,那就准备准备,近几天爷爷陪你去阴司述职。”
“嗯,我听爷爷的,我随时都可以去。”
“不急,你先和二狗他们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然后咱们再去。你觉得如何?”
“没问题,那我就住这儿吧,回家了不方便。”
三人把事情定好了之后,老爸自己一个人回家了,祖孙两人道了个安便沉沉的睡去。
还是那块儿地方,还是那颗大树,高九元还是不能动,不过这次舒服了很多,在树底下总比在水里强,只是不能动而已,又没人来打他,那就站着呗。天上的太阳们看着默默的站在树下的高九元,这次过了很久还没有一个消失,而高九元呢?反正在大树底下好乘凉,这树又高又大的,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体,就这样闭目养神起来,神奇的是,这个高九元,也睡着了。
转天,日上三竿,高九元从梦中醒来,神清气爽,好不自在,他爷爷正坐在窗户边看书,窗户上的玻璃把阳光割成了晶莹剔透的丝带,他爷爷好像一个圣人般坐在那里,那些被割裂的光带游走在他爷爷的身上似乎在与这位圣人亲近。高九元看了许久,心里满是不舍。爷爷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这阴司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到时候真的可以去看爷爷么?还有那鬼帝到底长什么样,爷爷似乎说过长得像个说书的,那个梦似乎在预示着什么,哎,不想这些了。高九元思绪刚落,他母亲便带着饭进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爸,九元,吃饭吧。今天我做了红烧肉。”
这几天,除了吃好吃的,高九元的主要任务就是跟张二狗了解阴司,大到鬼帝,小到鬼差,竟是问了个遍。不过最让老爷子觉得高兴的是高九元对张二狗一众并没有多大的害怕,反而跟二狗很处得来。
“二狗叔,你给我说说这阴司和地狱到底是怎么回事。”高九元半倚在陪护床上,张二狗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给他端过一杯水顺便说道:“这阴司,又称阴间或是幽都,是人死后居住生活的世界,而地狱只是阴司的牢狱。”
“那我要是去了阴间,我这肉体咋办?不会就这样凉了吧?”
“少主放心,当你去阴间之时,肉身像睡了一般,可以不吃不喝而感觉不到饥渴,若是忽的有人来了,少主还可以搭话,只是不能睁着眼睛罢了。”
“嗨,这有点儿意思,二狗叔,你别站着了,坐下吧,我还有好些问题呢。”张二狗闻言扭捏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很是不自在。看他坐下,高九元又发问道:
“那这阴司到底什么样子,是亭台楼阁呢?还是高楼大厦?”
“没有高楼大厦,本来阴司时随阳间变化而变化的,可是在民国后,华夏建筑和衣着被阳间摒弃,阴司各部决定不再效仿阳间的变化,从而保留了清朝末年的服饰和华夏的建筑样式,亭台楼阁倒是也有,不过不多。”
“你说的我都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了,对了,阴间的这官职级别是咋样的?”
“少主想知道文职还是武职?”
“先说武职吧,毕竟咱们是武职嘛。”
“咱们阴司的武职相对阳间的较为简单,最小的就是我等阴兵,之后十人为一小旗,五十人为一总旗,百人为一百户所,千人为一千户所,五千人为一守备,万人为一指挥使,鬼帝掌有十万阴兵,鬼帝之上是天齐仁圣大帝,统领阴间文武百官,百万阴兵。”
“鬼帝原来不是最大的啊?!”
“少主慎言,这天齐仁圣大帝一般很少出现,所以鬼帝在阴司是实际的一把手。”
“那阎罗王属于哪一个级别?”
“若说武职,闫君应属指挥使一级,然而十方阎罗分辨善恶,惩恶扬善,实际更受人尊敬。”
“原来如此,那文职呢?”
“文职的话,小的也不太明了,大概就是土地、城隍、判官之类。”
“那这么说的话,咱们阴兵是做什么的?捉拿孤魂野鬼?”
“少主这么说可是落了咱们的威风了,咱是鬼帝亲卫百户所,怎么会去捉拿孤魂野鬼?咱们是鬼帝的近卫、耳目,怎么能和拿魂的那些小鬼比。”说到鬼帝亲卫,张二狗苍白的脸上似乎泛起了红润,甚是骄傲。
“爷爷,这很乱啊,我还是有点儿弄不明白。”高九元问了半天,可还是一头雾水,只能求助老爷子。
“单纯的学理论,你这辈子都搞不清楚,准备一下,咱们明晚就带你去述职。”
“还要我准备什么呢?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去了。”要是这高九元,没接任之前,畏畏缩缩的,接任了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去阴司转转。
“准备什么?!你知道见了鬼帝该磕几个头说几句话么?”老爷子听了高九元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
“呃......那您教我?”
“我也没见过鬼帝,我哪知道!”
“那我问谁?!”
“二狗,让黎洪来教教他。”
话音刚落,就看屋子里凭空出现一个青年书生,看起来体弱无力,一身青山,手执一把折扇,俨然一副书生打扮。
“小生黎洪见过少主,因有功名在身不能下跪,请少主见谅。”看着这个书生,高九元一脸痴呆,这阴兵里怎么还有这样的人物?难道说值就是军事之流?高九元这次算是猜对了,这黎洪是南宋举人,因国破家亡,自悬于南梁。
“黎......黎大哥,赶紧教我怎么见鬼帝吧。”高九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黎洪,要说年岁,那不知道要比他大多少,可是这面相,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几岁,嗨,还是叫大哥吧。
“少主折煞小生了,既然少主这么急,那小生就献丑了。”黎洪说罢,开始边讲边演示起来。
“首先,叩见鬼帝之前,自报籍贯官职姓名,要三拜九叩,当礼拜时脚呈八字,下跪时,两脚是分开,左手压在右手上,呈十字形,头磕到手上,头臀腰成一条直线。臀不能高于头,那样为之失仪。叩拜时,内心要保持平静、安详、身心愉悦。”黎洪演示完从地上站了起来,示意高九元学一遍。说真的,这点儿事儿对高九元来说是手到擒来,当然内心的事谁也说不来,不过这叩拜之礼学的让老爷子拍手叫好。
“九元,好好学,看来你很有做着阴官的天赋啊,哈哈。爷爷先睡了,明儿晚上咱们就回阴司述职!”
高九元并没有怎么苦练,也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他什么时候做过这个动作,两遍做下来就熟练地不能再熟练了。
第二天,老爷子早早的起来,在医院的澡堂子里洗了个澡,吃了一碗清水煮白菜,等着高九元醒来之后,让他也去洗个澡,吃了个清水煮白菜。“九元,给你爸打电话,让他来给咱俩护个法。”祖孙二人坐定,老爷子开始准备去阴司述职的相关事宜。“爷爷,咱们不需要弄个长明明灯什么的?”高九元对于越来越接近的阴司之旅充满了期待。“要什么长明灯,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阴官。以后你要学的确实还有很多。”
傍晚的时候,高九元默默的接受了两碗清水煮白菜,没有反驳,他估计这又是规矩,不然爷爷那么爱吃的人怎么会忍住一天只吃这个。
“九元,爸,你俩放心吧,我看着,不会有问题的。”老爸坐在桌子旁,拎着一大杯茶水,做好了坚守一夜的准备。
“好了,九元,拿出腰牌,让二狗开路即可,你闭上眼等着。”
说罢,老爷子闭眼躺在了床上,高九元也学样,躺在床上心里默喊:“二狗叔,开路!”
“唔~~~~~~刹那间,似乎千山万水转瞬即过,忽的一阵阴冷伴随着二狗的声音飘来:“老爷,少主,罗酆山已经到了,二位睁眼吧。”二狗说完便隐去了身形,老爷子拍拍身边的高九元,让他睁开双眼,看看这北阴圣山——罗酆山。
高九元发出了命令之后便陷入昏沉,不因别的,就那刺耳的风声,让他头晕目弦,以至于都没听清楚二狗说的话。“爷爷,你拍我?”被老爷子拍醒之后,高九元还是有点儿缓不过神来,那种感觉像是......像是晕车?“九元,这就是北方鬼帝治下的北阴圣山,罗酆山。”随着老爷子的话语,高九元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往这眼前看去,呵,只见这座黑山插入云霄,不知多少高度,而阴司竟然没有太阳,天际的光线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似明似暗。配着这光线,勉强能看清上山的台阶,漆黑通透,似乎把那点光线全部吃掉了。再看台阶的末端,好像有一座若隐若现的宫殿,然而看不清白到底是什么颜色。
“别愣着了,走吧。”高九元的爷爷跟他说罢,率先踏上了这台阶,高九元默默的跟在身后,“爷爷,这么长的路,咱们要走上去么?”
“你以为阴司会有电梯?”“那这走上去估计就得好几个钟头吧。”“九元,不要分心,内心沉静,心有虔诚的走这些阶梯,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高九元听了爷爷的话,很想闭上眼睛安静下来,然而年轻人,还是一个第一次来阴司的年轻人,实在把控不住自己的眼睛和心,左看看右看看,往上瞧瞧,往下瞅瞅,把这山上能看到的东西都扫了个遍。这罗酆山的山质不知是什么,黑的让人觉得这东西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而这样的黑山上,竟然还长着一些难看植物,虽然这些东西不太好看,不过也算是给这黑山点缀了一丝生机。
“九元,别到处乱看了,你如果沉不下心来,咱爷俩就得在这山道上溜达好几天了。”高九元听了,虽然很摸不着老爷子的头脑,不过从语气来说,似乎这个事情比较严重,所以他还是默默的屏息凝神,努力沉下自己的心,“轰!”高九元刚把心境平静,就听得一声巨响,惊的忙睁开眼睛,此时他和他爷爷已然进入了一座大殿,四周灯火通明,正对着他们有一方宝座,坐上有一人影,看起来真像个说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