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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无助与愤怒

泪水涟涟,英俊的小脸上流淌着两行泪痕,但眼眶却好似决堤一般,将这两行泪痕不断的灌溉,鲜然一个惹人怜爱的小泪人。

这是藤子谦从小大的的第三次悲痛到不能自已的痛哭泪流。

第一次是他得知父亲藤大山故去时的一周年祭上,那一年他从书本里懂得的死亡这两个字的含义,所以他哭的撕心裂肺……

第二次是三年前他母亲的遭遇,年幼又柔弱的他根本无法抵御强势的对方要斩杀她母亲的念头,他舍弃自尊痛苦祈求,但却毫无作用!那一刻,他为母亲的伤势,为自己的弱小,为坏人的冷血而无助的痛哭……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弱小无助的少年,他已经拥有的迈向希望的力量,虽然还很微小,但他相信,自己绝对会强大起来,拥有实力去拯救母亲,成为母亲最坚强的后盾!

他让自己变得坚强,让自己开朗的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可是,当现实真真正正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像个孩子一样的失声痛哭起来,一个从未见面的生父为了保护母亲走了,一个从小呵护他比亲生儿子还要亲的父亲也走了,而把他的命看的比自己还有重要的母亲如今却只能躺在冰冷的棺材中以求生机,只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存在这个未知的世界。

眼睛已经彻底哭红了,睁开一丝眼眸,满是红丝的瞳孔内映入的是房间里陈旧的环境,或许是太过于悲痛,他的眼睛里面渐渐凝实出一个人影……

身子前面的圆桌上,一个壮硕的男人坐在实木树桩上,拿起圆桌上的一个陶壶,倒出一碗青青的茶水,端起就要饮用,但黝黑的眼眸瞄了一眼藤子谦的方向,把到了唇边的茶水又放在圆桌上,推给了藤子谦,爽朗的笑道:“怎么着,小谦谦,是不是渴了?来,喝碗茶,这是爹爹我晒的新出的竹叶,味道最是清新不过了!”

还未等藤子谦反应过来,一道曼妙的身影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笑意盎然的藤大山说道:“快别歇了,看外面天气都起风了,阴云密布的,估计要下雨了,还不快把晾晒的衣服收了去!”

“唉唉,我这就收,嘿嘿……”藤大山笑着应了应,站起身子就要出门,却还不忘伸手摸了摸藤子谦的头。

看着藤大山的背影走出屋门,不知是怎么回事,屋外的阳光好晃眼,并没有曼妙身影说道的大风和阴云,只是藤大山如同大山般的身影几个摇晃中就彻底消融在了屋外的阳光中,恍如人间蒸发一样。

“小乖乖,发什么呆呢?嗯?”一道曼妙的身影遮挡住了藤子谦看向房屋外面的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满眼疼爱的看着自己。

“娘……”

藤子谦喃喃说道,女人好笑的看着发愣的藤子谦,弯下腰也伸手摸了摸藤子谦的脑袋,把他的头发来回拨弄。

眼瞅着距离自己不足一尺的女人,细致的几乎可以看到光影映照的如玉的脸颊上的光泽,一双柳眉如黛,一对朱唇如霞,不过却难掩其如水般柔弱的神色,但明眸皓齿间仍旧一如既往的怜爱的看着自己,彷佛一辈子也看不够。

“娘,我好想你……”

藤子谦伸出手,慢慢向着眼前的女人摸去。

可明明就一尺远的距离,就是脸对脸的间距,但任藤子谦怎么伸手,却怎么也碰触不到女人那温如如玉的脸颊,好似这一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而原本藤子谦眼中极为真实的娘亲,也渐渐如同仙子般满满向后飘远,身体也散发出丝丝蒙蒙的微光,映晕的身影渐渐模糊,脸颊也渐渐虚幻,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吼!……”

一声低沉的虎吼从藤子谦脚边响起,藤子谦一恍惚间,低头一看,才发现小花满眼担心的看着他,贴心的依偎着他。

藤子谦接着猛然抬头向前看,却哪里还有那倾国倾城的容颜,只有他的右手呆呆的半举在空中,却只是碰触到了空空的空气。

一滴眼泪滴落在长满青痕的地面上,却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慢慢蹲下身子,把满是泪痕的脑袋埋在小花的毛发间,一双臂膀紧紧的抱着小花的头颅,浑然不觉小花差点快被他勒死。

不过小花却没有阻止藤子谦这狠狠的拥抱,她知道,现在的藤子谦的最脆弱的时候,给他一个短暂的释放,才能摆脱这现实带给他的突然,让他有一个缓慢接受的过程。

况且,现在的藤子谦除了小花,一无所有……

……

临近黄昏,一个孤独的身影出现在了一个土墙人家的外面。

此刻正是旁晚时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做晚饭,天空上不断飘扬着袅袅的炊烟,村舍的街道上连个闲人都没有,都在屋内团聚着做着饭或是吃着饭,不时传出嬉笑打骂声,但也是一种有家人陪伴的温情。

对这种温情感触虽然心底里有着竭斯底里般的羡慕,但现在还是那么遥不可及。不过也好,没人见到他也不用见到那些异样的眼光。

孤独的人影心里想到。

这个身影正是藤子谦,此刻他身前的人家便是藤大力的家,面对村里唯一敢和自己说话,而且与父辈关系极好的叔伯,他临走前怎么也要来告别和致谢。

至于小花,还留在半山腰的竹屋那,免得出来吓人。

藤子谦走到那扇有年岁的老旧泛黑的木门前,不过还未等他敲门,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争吵声,而声音一男一女,男人的声音极为粗旷,语气带着不耐烦和几分火气,女人的声音则有些尖细,语气同样带着火气。

听声音,男人正是藤大力,女人不用说,便是藤大力的媳妇了。

对于藤大山的媳妇,藤子谦也不陌生,打小跟村里的一些小伙伴玩时没少去折腾这位大力婶,就是大力婶对外人有些凶,但本心不坏,也算是个贤妻良母了。

本来藤子谦并不想掺合进去藤大力的家事,但是两人争吵声中的不时出现一个‘四娘’的名字,让藤子谦呆在原地,眸子里闪过一道幽芒,继续听着老两口的争吵。

争吵中的这个‘四娘’正是藤子谦母亲凰无月在村子里的用名,既然告别了从前的人生,凰无月的名字自然就被尘封,而月字四笔,凰无月便简称自己为‘四娘’了。

沉下心思,静静听着一墙之隔的院落里的争吵话语。

“不许去!你听到了没有!”

“老子就要去怎么着?!现在全村都因为四娘的事情黑了心,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敢管,那可是大山唯一的骨肉啊!这都进山三四天了还不见回来!不行,我进山看看去!”

藤大力粗旷的声音传出来,却让墙外的藤子谦心里再度感觉到了一丝被关怀的温暖。

“老娘说不行就是不行!这都啥时候了,饭你就吃一口就急慌慌的要进山!山里可是有大虫啊,老娘可不想学四娘那样子当寡妇!”

“你……你都知道有大虫你就不知道担心一下孩子?!他才几岁现在?啊!不行,我不看看心里不安生!”

“不行!马上就天黑了,晚上进山你找死啊!你要那孩子还是要我们娘仨?!啊?”

“你这婆娘怎么也这么冷血?村里人不管,我再不管,万一孩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怎么对得起大山?!”

“哼?别一口个大山的,他走了都七八年了吧!再深的兄弟情感你这些年帮他们孤儿寡母的也尽心了吧!现在那四娘更是成了妖怪!还说已经没事了,没事怎么不见回来?说不定那孩子现在也成妖怪了呢,别上赶着送死!”

“你……你嘴巴怎么这么毒?四娘只是被妖精附了身,怎么就不能治好了?!还这么诅咒孩子?他可也是你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我毒?我怎么毒了?当时仙人都说了,被妖怪附身的人根本没法救!哈,你到一直说起好话了,说不定啊,根本就不是什么妖怪附体了,而是原形毕露了吧!”

“你……我……”气急的藤大力一个嘴巴子扇了过去。

“啪!”

一声巴掌声响起,接着便是一阵哭天抢地的叫骂。

“好你个藤大力!呜呜……老娘跟了你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打过我,这回……呜呜,你、你竟然为了那个妖精动手打我……我就知道!你就是被那个妖精迷了心!当年藤大山那小子娶了四娘那妖精回来我就觉得你有点不对……

你看吧……四娘就是个克夫的妖精!才几年啊藤大山就死了!可你呢?你有事没事的就去帮忙,我就当是你为了藤大山的情谊,老娘忍了!可现在那妖精都生死不知了你还向着她,哼,我看呐,你是被四娘那妖精迷了魂了吧!说,你有没有背着老娘和四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不然她的孩子,你这么紧张什么?啊?!”

“你……”

“哐当!”

大门忽地被暴力踹开,吓得气头上的两人都止住了嘴,扭头向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满脸寒霜的注视着场中的女人,冰冷的寒意宛如冬日般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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