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跑出去的余百合将碗往餐桌上一放，长长地叹了口气，回想起刚才那两人无比默契的一幕，又不禁暗暗偷笑起来——某种意义上看起来很搭的样子呢。
学校里的谢青人气很高，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沉迷galgame，懂不少撩妹甚至撩汉套路，被他迷上的人少说也有一个年级那么多。当然也只有少数人看穿了谢青这副轻浮下的真实面目，比如余百合和路遥。
某种意义上他就是个典型莽撞的热血青年，有点小中二爱装逼，但装起来又特别拽……
这也算个本事吧。
“好了……也该洗碗了。”意识到自己想得有些偏离，余百合使劲地拍了拍脸，正要把收拾的碗筷拿到厨房，却在抬头的一瞬间脚步一顿。
她看到了此刻蜷缩在沙发上的路遥。
“啊……真是你怎么又睡在这种地方……”余百合边唠叨着走向沙发，止步才发现路遥早已睡熟了，连眼镜都没有摘下。离刚才从房间出来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就已经睡着了，看来是真的很累了。
看着路遥的黑眼圈，余百合也不忍心再叫起他把他拽回房间睡，只是蹲下身摘下了那物理矫正度数极高的眼镜，带有点宠溺地揉了揉那蓬松的乱发。
“辛苦了哟。”
回应她的只有平静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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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无名？”谢青“哼”了一声摇摇头，“你知道什么？”
“WD公司完全封锁了有关这个AI的消息，对外只称是‘程序错误’，你怎么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后，乐橘叶用慎重的试探性语气这样问道，这少见的认真让谢青有些意外，但这问题对于三次亲眼目睹无名的谢青来说压根想都不用想：“切，假的。”
“可是……这么逼真的仿真人技术……”
“当今最尖端的技术完全可以做出这样逼真的仿真人，也可以制作出有情感模拟的AI，就算法律明文禁止，”谢青打断了乐橘叶的话，回想起无名对他轻蔑的眼神，他不由得怒火中烧，语气也加重了“但是，再怎么样高端的机器人都不可能像无名一样违背AI法则，没有创造者会冒被自己创造的AI杀害的风险创造这样的智能机械。”
刚说完了这句话，谢青愣住了。
“谢青？”
创造会把自己杀害的AI？
——“我杀过人。”
——“那个人……叫陈硕哦。”
“谢青！”
乐橘叶在谢青面前摆了老半天手都没反应，终于忍无可忍用力拍了一下双手，只听“啪”的一声，清脆的声响终于让谢青重新回过神来。
“做什么啊？”被打断了思维的谢青有些愠怒，“没看见我在思考吗！”
“……我看你眼睛都直了还以为中病毒了……”
“中啥病毒啊我又不是AI！”
这话说出来谢青自己都愣住了——有没有无名是受他人操控的可能呢？陈硕创造了他，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反派操控引起恐慌，合情合理。
“啊，对了我还要给你说个消息……”
“帮我把那边的电脑拿来。”
“哈？”谢青不客气地打断让乐橘叶的暴躁脾气又有点上来，但看到谢青一脸的坚定与期望，她还是顺着谢青指的方向拿来了谢青的便携式电脑，并坐在了他身边看着谢青熟练地打开了电脑。
——
啊，打开了啊，终于。
无名咧开了嘴，发出了一阵冷笑，随着一个巨大的电击声，视野陷入一片漆黑。
——
电脑的屏幕上并没有显示出熟悉的操作系统UI，只是单纯的漆黑一片，只留一个白色光标在左上角闪烁。
“无名？”
谢青用输入法打上这样两个字，刚想按回车，一句话却早已出现在了这两个字的下方。
“看起来很精神嘛，谢青同学。”
谢青本能地想去挡电脑自带的摄像头。无名果然通过曾经连接过的电脑留下了与他通讯的线索，但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些谢青不得而知。
“不用紧张”。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
“不想来问问我吗？”
接连打出的几行字看得一旁的乐橘叶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和……这个玩意勾搭上的？”
“不要说勾搭好吗。”谢青白了他一眼，开了麦克风，“你能识别语音吧。”
没有回应。
切……装模作样的家伙。
“你受谁操控？”在深吸一口气后，谢青打出了这样一行字。
虽然觉得这样的信息传输不靠谱，既然留下了通讯渠道，对方肯定会要传达什么，谢青至此始终断定，没有一个AI会在程序正常运行的情况下操控全省地铁站的系统并做出伤害人类的行为。
不对，对方是否是AI还有待商榷。可恶……
屏幕上并没有像刚才那样果断地出现了回答，而是延迟了几秒，才缓缓打出了一排字：
“既然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必要告诉你了。”
“就此别过，我很失望。”
这一下谢青和乐橘叶都傻眼了，乐橘叶更是急得一巴掌把谢青推到一边想打几个字上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屏幕突然由黑转白，随着熟悉的开机音效，谢青那满是galgame图标的电脑桌面显示在她眼前。
“……”
“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我可是病号……”谢青捂着撞到了床头的脑袋，面部扭曲地缓缓直起了身，但在看到乐橘叶能杀人的眼神后乖乖躺了回去，“额，我承认，这是我的锅。”
乐橘叶黑着脸望了望桌面壁纸上那个看起来非常可爱的二次元妹子，又重新狠狠地瞪了谢青一眼：“现在怎么办？”
唯一的线索断了，谢青比乐橘叶更懊恼，却又无可奈何。敌在暗我在明，自己又不像路遥一样是这方面的天才，做不到追击跟随……可恶，为什么我要怀疑无名的存在……陈硕的话制造出这样的超级AI完全有可能啊！
“嗯……这样……这样……或许可以吧……”
像咸鱼一样倒回床上，谢青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不禁回想起与陈硕唯一的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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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一个，谢青，”
跟大多数面对前来面试考生的考官一样，陈硕身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西装，戴上平时很少会戴上的电子眼镜——这样子显得自己不会像平时那样看起来那么逗比，嗯陈硕是很认真地这么想的。
今天是WD附属科技大学的面试考试，考官全是WD中国分公司的高级工程师们。而陈硕，是这些考官中最年轻也是最具传奇色彩色的人物，在IT界也是众所周知的偶像级人物——天才的软件工程设计师，史上最年轻的WD公司首席工程师，而且性格和蔼，对女孩子温柔浪漫，完全不像其他考官那样严肃死板。
“啊……好希望面试老师是陈硕啊……”候考大厅内，一个女孩子面带愁容地望着自己的准考证跟一同的朋友们念叨着，很明显，她并没能那么如愿。
而这个大厅里，大部分人都只能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暗暗伤神，只有少部分人——比如，谢青。
“哦耶！”
“安静点。”
“为什么路遥？要知道我的考官可是……唔呜呜……”
谢青还没能说出那个名字就被路遥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咽表示抗议，
“安静点，你想被其他人围殴吗？”
扫视周围，看到所有人都用一副“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谢青才安静了下来，但还是没能抑制内心的激动——于是同行的路遥自然而然成了他用来表达激动心情的活靶子。
“草！能不揉我的头发了吗！”
谢青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然后在路遥转身之后再次把罪恶的爪子伸了上去……
“日！”
“嘻嘻嘻嘻……”
“知道你很崇拜他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那可是本人！本人！”
然后两个人就在旁边人看神经病人一样的眼神中开始了迷一般的斗殴——其实就是相互扯衣服。
“话说，小百合怎么没有来。”
“嗯？她想报文部，就不需要面试了，只要笔试就好。”
“真难得……她终于不想和你同班了吗？”
“只是偶然啦偶然……”
就在两人一边扯着淡一边候考时，广播突然响了起来。
“现在播报一则通知……”机械的AI播报声音刚刚响起，却又被迅速切断了，在这个AI画面语音普及的年代难得的人工广播声音回荡在了大厅：“嗯……喂喂？”
“这个声音是……”谢青感到自己耳朵都要怀孕了。
“请问谢青同学在吗……就是那个……谢谢的谢，青色的青……请快点到考场来哦，不然取消你的资格了哦～”
“啊啊啊我在我在！”
路遥只听到身后谢青狂喜的声音，再转身后身后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这个痴汉……时间都不看好。”
念叨完后，路遥一脸凝重离开了嘈杂的大厅，再次确认了一下手中明显不是准考证的小纸条上的内容，走上了电梯，点了最高层那个按钮。
另一边的陈硕则是在百般无聊地玩着自己做的手机游戏，等着谢青的到来。虽然对于大多数工程师来说不守时就是死刑，陈硕在这点上也毫不例外，但看了谢青的资料与自我介绍后，决定难得给这个看起来很热情的大男孩一个机会。
“啊～好慢好无聊～”
没错，这个被外界冠名为天才的工程师此刻正转着椅子，两脚腾空，玩得十分开心。
但他没能玩很久，明明隔音效果很好的墙外传来了嚷嚷的声音。
“看来是来了……”
陈硕脚尖一掂停下了旋转，同时左手在半空一挥，一个半透明投影屏幕出现在半空，随着他手指的移动，本是开启着的门开始缓缓关闭。
在外面的谢青一路狂奔过来，看到通往面试室的通道慢慢地关闭了登时慌了神，环顾四周都一脸幸灾乐祸的考生，气得直蹬脚，就差跪下来了——但谢青这点骨气还是有的，所以只是循着本能看向了可能有摄像头的地方，直愣愣又带点可怜地说：“那个……能给我一次机会么。”
看着监视器的陈硕不由得直起了身——这小子的洞察力不错啊，这么隐蔽的针眼摄像头都被他找到了？
“咳咳……”谢青正沮丧着，喇叭里却再次传来了陈硕的威严却掩藏不了轻浮的声音：“你知道你迟到了吧？”
“知道知道知道！”谢青一听来了精神，陈硕仿佛看到他背后正欢快摇着的狗尾巴，笑着摇了摇头。
“既然迟到了，总要给点惩罚，给你5分钟，这个门的控制在你后方十米的天花板上，用你的能力把门打开了，我就给你面试的机会。”
就在周围所有面试人员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暗喜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时，却只见谢青一个箭步向后冲去，借着墙面直接一个跑酷够到了天花板的把手，又用不知哪掏出来的螺丝刀飞快撬开了暗门，借力一手扒拉着边缘，拔下了电源线，又飞快交换了开关线的位置，最后将暗门狠狠一关，随着一个落地打滚飞快地跑到门前，真好挨上了门缓缓开启的那一刻。
不仅周围的人，就连陈硕都瞪着监控张大了嘴——我这特么还没来得及按表，这绝对没超过一分钟啊，说真的要是我亲自动手也不一定那么快啊，找梯子至少也要2分钟对不……他真的是应届生吗？感觉身手比公司的高等电工都利索啊。
“那个……这个门的安保措施做得是不是太差了，”谢青通红着脸挠了挠头，“线标得太明显了……”
“你！”
广播里陈硕突然严肃的声音让谢青不由得虎躯一震。
“你合格了，进来吧，我给你盖章。”
所有人都不由得大跌眼镜。
陈硕的面试相对于其他考官确实温和得多，但通过率是有名的低，许多人都被他问得心服口服甚至怀疑人生，但这个迟到的青年就这么轻易通过了？
当然，刚才谢青精彩的操作确实……无懈可击。
走进了空调房一样的面试室，本来惴惴不安的谢青更紧张起来，却在见到玩转椅子的陈硕后彻底释然——爆发了。
“恭喜——”
“陈硕前辈给我签名吧！！！！”
陈硕不禁捂住了耳朵，他估计这个“隔音效果很好”的墙完美地把这句话传达给了外面的考生们，嗯，看了眼监控，果然都一脸懵逼。
“那个……声音小——”
“您知道吗在我初中……不对，小学时候我就是你的粉丝了！”
“……那会我好像刚刚工作……”
“不不不还记得你工作前获得全国金奖的光学隐形研究项目吗？”
“……得过的奖太多了不记得有得过了，不过这个项目目前交给WD附属科技大学继续研究了，如果你喜欢……嗯，如果你笔试可以的话，欢迎加入这个项目。”
陈硕有点头疼，说实话，他不是没见过疯狂的追着他跑的女粉丝，但像谢青这样的……似乎更难应对。
“好好好我一定加！”谢青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个非常精美的签名板，“签个名吧！”
“……好”
“谢谢！”
“喂别跑啊！我还没给你盖通过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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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谢青？”
“啊……？”
谢青重新睁开了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乐橘叶那张清秀的大脸，吓得往后一退，头再次狠狠撞上了床头。
“嘶……”谢青正抱着头痛着呢，往窗外一瞥——天竟然已经黑了。
“我去你怎么不叫醒我！”谢青一个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又因为伤口的疼痛再次跌到床上，只好装死翻了翻白眼，“你怎么还不走啊……”
“看你睡得很香就不忍心打扰你休息了。”乐橘叶回了他一个白眼，“我弄了下你的电脑……”
“啊？！！”
“放心，那个标识着学习的盘我没打开来看。”
“那就好……等等你这么说肯定是看过了吧！”
“你管我啊……”
“啊啊啊啊啊啊……小百合呢？”
“早回去了，”乐橘叶又翻了个白眼，把电脑推到了气急败坏的谢青面前，“看看这个，我瞎打误撞弄出来的。”
“啊咧……系统盘后台？”
“今晚10点来WD公司总部10楼，逾期不候——凤？”
“现在6点。”乐橘叶看了看表，又瞅了瞅谢青，“你怎么看？”
“还用说？收拾收拾，准备走。”
“你的伤……”乐橘叶为难地指了指谢青缠着绷带的大腿，倒也不是不好意思。
“都这样了管他那么多！”
谢青下了床，合上了电脑装进一个背包，随手披了一件外套和裤子就向外走去——无名既然要玩我，我就陪他玩！
而乐橘叶毫不犹豫地就跟了上来，让谢青有点头疼：“你就不要来了吧——”
“带！我！去！”
谢青发誓，他只是不想被揍才答应了她：“好吧，但你要保证听我指挥。”
乐橘叶像模像样地敬了个礼作为回答。
“好那么我们走——对了。”
谢青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另一个房间走去，乐橘叶好奇地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儿谢青就从那个房间出来了，显得一脸无奈，乐橘叶刚想询问，他却又直奔向客厅了。
“妈的就知道这家伙又随随便便睡在沙发了还不盖被子是想感冒吗？”
……
原来是在找那个看起来很不友善的官二代吗？
然后乐橘叶就眼睁睁看着谢青回到房里拿出了一床被子就给在沙发上躺着的路遥盖上了。
卧槽你俩什么关系。
“好了，我们走！”谢青晃了晃手中的一个小卡片，示意乐橘叶准备出发。
“……别告诉我你是特地来给这个官二代盖被子的。”
“啊？你说路遥吗？我才没那么好心，只是为了找他的工作证而已。”谢青重新晃了晃小卡片，“WD公司三层至十层只有相关工作人员刷卡才能进，所以得借用下路遥的工作证啦。”
“……还挺严格。”
“可不是，十层以上就是刷虹膜指纹了，还只是电梯的安保，里面实际更加严格……”
两人说着说着就出了门。
门关上了。
“谢青这混账……”
“就没人告诉他在别人睡觉的时候小点声说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