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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序章

人的生命总是有限的。

不论过程如何,最后都会走到名为死亡的终点。

许多人临死前想的或许只是再多活一会儿,哪怕一秒也好。

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人们依旧以活着为第一准则,而且很享受这其中的过程。

有的人拼命赚钱然后挥金如土。

有的人一生劳作辛辛苦苦。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字,生存。

写作生存,却读作人生。

说到人生,那就不能不谈及命运。

每个人似乎都有大致的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命运。

像一根细线,在潜移默化里改变了一个人前进的方向。

都说干什么事情改变命运。

但是我觉得有些命运即使努力也无法改变。

像我,已经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这个被诅咒的命运。

17岁那年。

那是一个漆黑的傍晚,像往常一样结束学校生活回到家中,可是窗户里并没有亮起熟悉温暖的灯光,反而黑漆漆一片。遵从以往的经验我理所当然地以为是父母出去所以家里没人,但是打开门的一瞬间事实真相却出乎我的意料——

“这,这是......!”

眼前惨不忍睹的场景令我瞬间丧失了全部语言能力,大脑一片空白。

手中的钥匙在不经意间滑落到粘稠的液体里,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凝固了。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脑袋里充斥着狂乱的心跳声;

我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奔涌;

同时耳边出现了人临死之前的尖叫,那种因为恐惧从内心不受控制而发出来的声音。

一阵阵的眩晕,充血使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以至自己不禁呆愣在了那里,嘴巴也忘记合上。

等到回过神来后,大脑又感到缺氧一般的眩晕感。我下意识地扶着门做了几次深呼吸,希望借此来缓解我眼睛的眩晕。

我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一时间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哦呀?还有个小孩....么?”那是有如远处雷声一般浑厚低沉的男人嗓音。

“什!”

寻着声音看去,站在房间阴影里的是一个更加漆黑的身影。黑影站在那丝毫没有抑制地散发出邪恶的气息,直觉告诉我他与眼前的这个场景有着直接的关系!

“嗯?呆住了么。嘛,这也难怪,再怎么说也是个小鬼,看到父母在自己面前被杀死,心里多少都会有那么一些触动吧,呵呵呵……”

从黑影那里传来的蔑视的嘲笑声不断地刺激着我的鼓膜,那颗快要被怒火吞噬的心正在熊熊燃烧着。

“你这个家伙,竟敢,竟敢!”

我恨不能一下子就把他撕成碎片,可黑影的身上有一种让人恐惧的压迫感,想要冲过去但是双腿却不停地颤抖连一步都无法迈出。

(会死会死会死会死……)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不停地闪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尝试尽力去让我的思绪冷静下来,在他有什么动作前想好对策,可——

“哼哼....你就和你的父母一起踏上通往天国的道路吧。”

“!”

下一秒黑影开始行动,我根本来不及想好什么方法就要应对他的攻击。

黑影甩动手臂,顺着他手臂甩动的方向几股黑色的电流在他的手臂上流窜,最后在他的手心里汇合。黑色的电流不断凝聚,接着从他的手掌里快速飞出一个由黑色能量组成的球体。

黑色球体脱离他的手掌以异常的速度和诡异的路径向我冲来。

来不及思考,在本能的驱使下我向门的右侧翻滚过去从而躲过袭来的黑球。

黑球一接触到我身后的门板,就在门上侵蚀出一个跟黑球直径大小一样的空洞,而且洞的周围也同时出现无数细密的裂纹。更加诡异的是整个过程意外的安静,连预想中的爆炸之类的事情都没有发生。光是攻击的方式就是这样让人不寒而栗,我不由地对眼前这个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黑影毛骨悚然起来,每一根汗毛都直立起来站在那里颤抖。

我呆呆地看着门上的洞,霎时间感觉背部传来阵阵恶寒,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心也好像被什么力量给揪住似的间歇地传来痛感。

(这是什么怪物!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我惊恐地瞪大双眼,视线已经无法从黑影身上挪开。

心里涌出如泉水般的绝望感,这时我已放弃活下去的想法,准备束手就擒。因为在这样强大的力量面前,毫无力量的我根本就不是黑影的对手,反抗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能让我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与我想象的结果不一样,黑影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是慢慢放下手臂,这也算是不幸中没有意料到的万幸了。

“嗯……看起来你的能力并没有觉醒啊。”黑影的语气中透出一丝疑惑,“原本还想稍微见识一下那份力量呢……”。

借助微弱的月光,我看到黑影原来是一个中年男子,身上好像穿着西服和披风,因为光线太弱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月光还是让我看到男子的嘴角微微地上扬了一下。

“呵呵,也好,那就先留你一条性命,相对你就背负着这个诅咒痛苦地活下去吧。”

“啊!”

来不及对他说的话做出回应,黑影一瞬间就来到我的身前,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脸,那速度可以用瞬间移动来形容。本能反应在此时也失去作用,我的腹部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身上的所有骨头都在承担着这仿佛从高楼上摔下来一样的冲击力,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唔....”

恍惚间,我感觉到脖子表面的皮肤被像是被两根钢针样的东西刺穿。

同时,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注入到了我的体内。

“啊....”

随着两根钢针抽出去,我一下子失去意识瘫倒在地上。

“珍惜现在吧孩子,好好记住接下来的痛苦,再见面时我想你会感谢我的,因为是我赐予了你无尽的力量,呵呵呵。”

黑影带着一丝冷笑离开了这个刚刚被他带走两条对我最重要的生命的地方,消失在夜幕之中。

“站住……站住……”

伸手想要抓住这个杀我父母的恶魔,哪怕是一个衣角也好。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地挥动着手臂却只能抓住凝滞的空气。

随后而来的是整个身体渐渐充满虚脱感,像是被打了麻药一样。我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不论胳膊失去了力量,光是每呼吸一次都会感到力不从心。

这一切的感觉让我意识到不久后我的生命也将要如凋谢的花朵一样在寒风中走到尽头。

无力地躺在地板上,身体仿佛遁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在黑暗之中我感觉不到自己真实的肉体,只感觉自己的思绪在不停地自由落体,没有终点,没有结束,只有不停地下落。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下落的前方看到一团团粘稠状的软泥在暗流涌动。

“来吧,来到我的怀抱里吧。”

有这么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十分有诱惑力的声音。

我下意识张开双臂,迎接无数双从软泥中伸出的手臂,慢慢沉入它们的拥抱里,或许那里就是名为死亡的终点。

“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疼痛把已经昏迷的我活生生地又拽回到这个世界,这个我现在想要逃避的世界里来。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每一寸肌肉都在悲鸣,血液在我体内毫无节制地飞窜,整个人都好像要被那流窜的力量撑爆一样。

“好痛!好痛!好痛!”

原来刚才注入我体内的东西是能腐蚀灵魂的毒药,肢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扭曲得不成样子,但这对于缓解疼痛没有丝毫的用处。

大声叫嚷也无法让我感到一丝好受。

我一边被巨大的疼痛折磨到失去意识,另一边这股疼痛又将失去意识的我强硬地抓回到现实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忍受这份痛苦!)

我的灵魂被两边的力量撕扯的快要支离破碎,视线再一次变得模糊起来。

不知道昏死过去几回,清醒过来几回。

半个小时后,我才明白刚才黑影所说的“留你一条性命”是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过的是比之前过去的17年还要漫长的感觉。

“哈....哈.....”

我精疲力尽的状态扶着墙才终于能勉强站起来。

“我竟然...没有死....”

大难不死并没有给我带来多少喜悦的情感,反而是极度脱力的疲劳感不断地从身体里涌出来,连抬起手这个平时十分简单的动作现在都变得异常困难。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可能是因为受到过度折磨的缘故,已经没有一丝血色,整个手臂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时另一只手在墙上碰到一个光滑物体冰冷的边缘。啊,想起来了,是不久前才买回来放在客厅里的落地镜。

此时外面的月光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格外清晰,正斜斜地从窗子里射进来。

“这,这是!”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希望这样能够看得更清楚一些。

明亮镜子中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被月光照到的缘故,显得如刚下的雪一样苍白。

但是,与之前印象中那个熟悉的样子稍微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是那双变成暗红色的眼睛,这是在我的记忆里从没有出现过的眼睛。

我十分怀疑我现在看到的,究竟是我还是其他人。

我疑惑地侧了侧头,镜子里面的那个家伙也相应的侧了侧头,看起来应该是我。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如同白玉一般的皮肤细腻而又光滑。

我的内心充满疑惑,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我到底变成什么了……

此时的我已经无依无靠,由于种种的原因,只能过着在外流浪的生活。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

2年后的今天,我依旧是17岁,不是心理,而是生理上的,完全违反生物法则的事情就这样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世人对于我这种诡异的存在十分厌恶,我每天都生活在无尽的仇视之中,还要随时躲避警察的追捕。于是终于有一天下狠心逃离了这座城市。

在外漂泊的过程中,我也终于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变成了在凡汀纳尔大陆上流传于传说里的吸血鬼,只是没想到传说中那种诡异的生物竟然真的存在。

凡汀纳尔,也就是我所在的这块大陆从地理上看是一块十分广阔的陆地。陆地上从茂密的森林到广饶的沙漠,低矮的盆地到冲天的山峰各种地形各种地貌应有尽有,更像一个宏大的地质博览馆。

凡汀纳尔的形状是一颗停止跳动的心脏,纵横交错的河流构成心脏不可或缺的血管。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生活着人类、吸血鬼和狼人这三个种族,大家都形成了互不侵犯的默契,各自和平地生活在一起,但人类永远都是数量最多的存在。

只是谁能想到在两百年前这片大陆上还到处都燃起了战争的烽火。弥漫的硝烟让这颗停跳的心脏渐渐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心脏,大地被染成血红,河流里也流淌着各个种族混杂的血液,那时候的场景似乎让人觉得这颗心脏快要跳动了似的。

追问起历史,谁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先挑起的战争,只是一味地战斗再战斗,最后已经演变成丧失理智的疯狂杀戮。

幸好之后这一场持续了百年的战争在吸血鬼的领导下渐渐平息了,凡汀纳尔又慢慢恢复到往日的平静。

只是从小道消息听说在这场战斗中,吸血鬼最后似乎是借助了某种强大的神奇力量在一瞬间迫使教会和狼人不得不妥协地接受停战和平共处的条件。而那份力量的真面目是什么,成为了凡汀纳尔历史上一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但是从教会和狼人签订契约时的态度可以看出,小道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

如今又一个百年的时间过去了。

为了不引起恐慌,吸血鬼和狼人一直都隐藏起自己的真实身份活动于数量最庞大的人类之中,在夹缝里平静地忍耐着。不去接触人类,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些都是压在两个种族身上无比沉重的负担。

当然,这些都是我从书上看到的,有很多东西我并没有亲眼见到过,尤其是书上说像是凡汀纳尔这样的大陆在宽广的大海上一共有六块时,我简直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有机会真想走出这块大陆去看看,那里都有些什么样的人,那里的人又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不过人类的不断进步和领地扩张似乎都在增加与狼人和吸血鬼紧张的关系。

又过了一年,我依旧是17岁。

但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自从接触了这个世界的另一面,才发现原来人类是最无知的。

为了替被杀的父母报仇,找到当年记忆中的黑影,我想要加入目前最强大的中立吸血鬼家族,布鲁赫家族。

作为中立血族中最强大的家族,布鲁赫家很好地维持着凡汀纳尔大陆上各个种族之间微妙的关系。

听布鲁赫家族里的人说,从百年前的世界大战中将这个世界从战争的灾难里拯救出来的功劳里面,布鲁赫家族占有一定的分量,说是光荣而又历史悠久的家族一点也不过分。

嘛,应该说是命运的安排更准确一些,如今正好有一个加入布鲁赫家族的机会摆在我的面前。

虽然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给我这样一个不明不白就被变成吸血鬼的家伙一个机会加入他们,或许是看上我的能力亦,或许是,我背负的诅咒。

总之只要能变得更强,就算明知道前方是火坑我也会义无反顾地跳下去。

秋天的寒风吹出死亡的气息,树叶们纷纷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在空中跳出自己告别这个世界的舞蹈,最后落入大地化作春泥待到来年用另一种形式将自己生命的意志传递给下一代。

可以说秋天是吹响预示着死亡降临的号角,也是点燃希望的前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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