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座北苑被一片火海包围,在深处一间香闺里,李婉儿几次尝试要冲出房间,但都被头顶不断砸落的带火横木逼了回去。
眼看着门口的大火越烧越盛,就要烧到床前,她不由失声大叫:“爹爹,别丢下婉儿,救我!”
李婉儿的无助声音从火海中传出,让李渊心如刀绞,却已无能为力。
就在李婉儿绝望之际,突然一个火人从火海中钻了出来,突兀地站在她面前,吓得她跌坐回床上。
“你,你是谁?”李婉儿惊声问道。
此时,李玄披在头上的那件沾满了水的皮甲已经熊熊燃烧起来,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道,他一把将它扯下,丢进火海里,大声道:“姐姐,是我!”
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影后,李婉儿欣喜地扑进李玄的怀里,哭喊着道:“弟弟,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
李玄轻轻拍打着李婉儿的香肩,低声安慰着她,同时目光四下寻觅,寻找着能让他们脱身的办法。
情况紧急,也不容他多想,他松开李婉儿,上前一步将木床拆了,将床板折弯,摆成四十五度角,将李婉儿罩在其中。
接着,他立刻施展异能,生产出一大桶的纯净水来,兜头泼洒在李婉儿和自己的身上,同时也将那块木板浇湿,最后他将李婉儿连同木板整个扛在肩上,朝李婉儿说道:“姐姐,抱紧我!”
李婉儿早就吓傻了,闻言连忙抱住李玄,趴在他身上。
趴在李玄宽厚有力的背上,李婉儿从未觉得如此安心过。弟弟做到了他的承诺,他可以为自己挡去一切风雨!
“走!”李玄低吼一声,顺手扯了屋子中几套尚未着火的被褥,接二连三丢到了大火中。厚厚的被褥立刻压得门口的火头一滞。说时迟那时快,李玄咬牙闭眼,微弓着身子,扛起李婉儿,冲了出去。
李玄在火海中疾速穿梭,身上的水渍瞬间变被火焰烤干,身前的衣服开始灼烧起来,干热的空气灼得他鼻孔生痛,一热,一凉,一热,接着又是一凉。
终于,李玄感觉到头前再无火焰,向前猛冲几步,借势扑到了地上。
“呀!”一声惊呼在李玄耳边响起。
原来,护住李婉儿四周的那两截木板外面已被烧透,眼看着就要烧到李婉儿身上。
李玄顾不得自己身上那还在烧的火苗,直起身子,让李婉儿和那块就要完全燃烧起来的木板脱离,而后飞起一脚将其踹入火海,接着他将李婉儿放到一边,扑倒在地上快速打滚,利用冰冷的地面压熄身前的火苗。
数十名惊呆了的士兵立刻冲上前,将大桶的冷水往李玄身上淋去。焦臭的味道和浓烟扩散开来,熏得人眼泪横流,冒着火星的余烬终于尽数被浇熄掉。
“婉儿!”李渊健步冲上前,看着完完整整的李婉儿,激动得热泪盈眶。
众人纷纷上前,围着李婉儿嘘寒问暖,脸上皆是激动无比。
就在这时,却见一道娇小的身影飞一般地扑入李玄怀里,顿时吸引住了无数人的目光。
长孙无垢紧紧搂着李玄,将头埋在他怀里,哭喊道:“玄霸哥哥,你知不知道无垢刚刚有多担心你,我怕你再也出不来了,呜呜……”
李玄轻轻拍打着她的香肩,低声笑道:“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快别哭了,大家都看着呢,再哭就成小花猫了!”
长孙无垢这才意识到众目睽睽下这番举动太过亲昵,连忙从李玄怀中抽身,抹了把眼泪,嘟着嘴道:“下次,下次你不准再让我担心了!”
她的这番姿态像极了妻子在嘱咐自己的丈夫。
看到这一幕,李世民英俊的面庞霎时变得惨白,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长孙无忌连忙将李世民扶住,他心中虽然也隐隐不安,但仍强作镇定,安慰道:“世民勿要多心,妹妹她能平安归来多亏了玄霸,此时此刻她关心玄霸也是理所应当!”
李世民失落地点点头,他也只能希望如此。否则,若是自己心爱的女孩突然喜欢上别人,那样的结果他无法接受。他与长孙无垢相识了两年,也互相爱慕了两年,虽然两人从未表白过,但彼此的心意都十分清楚。
若只是他单方面喜欢长孙无垢,还情有可原,可关键是长孙无垢对他也是心怀爱慕。眼看着两人的心就要结合在一起,一颗心却突然飞走,那种失落感便像是一脚踩空,整个人坠入那无边的深渊。
况且,长孙无垢与玄霸仅仅认识了一天,而且第一天见面就表现出了对玄霸的厌恶,很难让人相信,一夜之间她就钟情于李玄霸。
抛开这些不讲,除了武力外,李世民自信自己任何方面都要强于李玄霸,李玄霸最多不过是个武力高点的傻子。若长孙无垢真的选择了李玄霸,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李世民的脸色十分难看,其他人大多数都将注意力投放在李婉儿和李玄身上,并未注意到,唯有李建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脸上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婉儿向众人述说着劫后的喜悦,然后轻轻摆脱李渊的双臂,走到正在用冷水清洗伤口的李玄面前,柔声道:“弟弟,若非你前来相救,我早已葬生火海……”
说到最后她已是泣不成声,李玄伸手扶住李婉儿的肩膀,抬头直视着她,笑道:“姐姐说的什么话,弟弟说过,会守护姐姐一辈子的,难道姐姐忘了?”
李婉儿摇着头,哽声道:“弟弟说的话,姐姐都记在心里……”
后院的大火渐渐被扑灭,李渊看着一脸疲惫的众人,大声道:“好了,经历过这一夜,大家也都累了,都各自散去,下去休息吧!”
他转过身来,目光在李建成、李世民、刘弘基以及长孙无忌身上一一扫过,道:“建成、世民、弘基、无忌,你们随我到大厅议事!”
四人答应一声,暂时抛开各自的心事,随李渊朝前院大厅走去。
看到父亲独独没叫最大的功臣李玄,李婉儿怕他多心,执手安慰他道:“弟弟,爹爹是怜你从火中出来,身上有烧伤要处理,这才没叫你一起议事。”
李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未在意。
此时,偌大的后院空地上,只剩下李玄、李婉儿、长孙无垢,以及李府的一众下人。
李婉儿望着场上的仆人和侍女,大声训话:“北苑遭了大火,不能住人了。好在并无人员伤亡,你们平时服侍谁,今日仍然服侍谁,不过住在北苑的客人要移到南苑,房间位置不变,大家都下去忙吧!”
平日里,李婉儿便是负责打理李府上下,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一众下人没有不服气的。听完安排后,众人应了声是,各自散去。
李婉儿转身望着李玄,微笑道:“弟弟,你的房间在西苑,并未受到大火波及,我陪你去你房里,帮你上药,你身上不少地方都被烧伤了,若不及时上药,以后会留下疤痕。”
李婉儿又朝场上一名身材丰满的侍女吩咐道:“小莲,你陪长孙小姐前往南苑挑选一间上房,好好服侍她!“
名叫小莲的侍女连忙应是。
却见长孙无垢咬着玉牙,坚定地说道:“不,我也要帮玄霸哥哥上药。”
李婉儿略带不解地望着长孙无垢。
她并未看到刚刚长孙无垢扑入李玄怀中的一幕,因此还认为长孙无垢是讨厌李玄的,怎会想到后者竟会主动请缨。
而且,上药难免要脱光衣服,李婉儿作为李玄霸的姐姐,替他上药还情有可原,而长孙无垢一个大姑娘家,若传出去,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见此,李玄朝长孙无垢笑着劝道:“你累了一天,身子还很虚弱,好好下去休息,等养好了身子,再来看我!”
昨夜她初经云雨,下身到现在还隐隐作痛,被李玄这么一说,长孙无垢面色顿时一红,乖乖点头,和小莲下去休息。
李婉儿似乎察觉出了点什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李玄,抿嘴一笑,却没有说话。她已经猜出,昨天夜里弟弟一定和长孙无垢发生了点什么事,才让这小丫头对他的态度来了个天大转变。
但李婉儿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李玄已经偷偷摘了长孙无垢这多娇嫩的花骨朵。
李府大厅,李渊端坐在主位上,一脸肃容。
李建成、李世民、刘弘基、长孙无忌四人在下首左右坐着,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不平静。
刚刚,他们已经确认了那些夜袭李府的黑衣人身份,正是辽河对岸的高句丽武士。
在大隋国境内,被高句丽武士欺凌上门,这还是第一次,而且若非关键时刻李玄突然杀出,这伙高句丽武士还真有可能闯入李府,加害李府一干人等。如此严峻恶劣的情势,必须万分重视,绝不能让它再次发生!
半晌后,李渊右手轻叩着桌案,沉声问道:“弘基,你觉得这伙高句丽武士目的何在?”
刘弘基拱手回道:“陛下让世伯筹备粮草,统一运往前线,大人肩负重担,高句丽人知晓其中的利害,这才突袭李府,妄图杀害大人,进而拖延我大隋进军的步伐。”
李渊点点头道:“若本公有了不测,粮草便不能及时运到前线,大军也将寸步难行,高句丽人果然打得好算盘!”
李世民拱手道:“父亲,孩儿有一事不解。”
李渊双眼微眯,摆手道:“你说说看!”
李世民道:“高句丽人竟然潜入了怀远镇,为何不攻打粮仓,反而要攻打李府,烧毁我军的粮草,效果岂不更好?”
李渊双目一亮,抚须笑道:“世民能有这等想法,为父果然没看错你,弘基你将个中缘由说给大伙听听。”
“是。”刘宏徐徐说道:“高句丽人之所以不对粮仓发起突袭,有两个原因。其一,高句丽人瞒过隋军,潜到辽西的不过区区数百人,粮仓那边有左骁卫大将军屈突通亲率五万大军镇守,他们怎敢以卵击石?还不如夜袭守备力量薄弱的李府,只要唐公出现意外,粮草必然不能准时运往前线,便能以最小的代价,拖延隋军进攻步伐。其二,怀远镇粮仓中的粮草刚刚运来了一半,并非我军的全部粮草。此时,即便高句丽人有机会焚毁我军粮草,他们也万不敢行此举。一旦他们如此做,便是与大隋彻底撕破脸,到时连回旋的机会都没有,高句丽人阴险狡诈,万不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李世民恍然大悟,抱拳道:“谢弘基兄教诲!”
刘弘基连道不敢,又道:“今夜高句丽夜袭失败,首功当归于玄霸,不知世伯为何不让他前来议事?”
李婉儿说得没错,李渊是担心李玄身上的烧伤,才没让他前来,再怎么说,两人间的父子情还是有的。
但李渊却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这点小心思,他站起来怒声道:“在这逆子向我认罪前,我不会让他参与到李家的任何会议中!大家也累了一夜,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应了声是,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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