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香出生在一吃公粮的家庭,其母张若兰是一高中教师,本日子过得舒坦,平静如水,怎奈那若兰纵情于工作,忽略了家庭,劳累过度,三十多便人老珠黄,神伤气衰,不久便分房而睡,后忠朝于一饭局认识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女的也想借其位谋上一层,便媾合一起了,野生了一子。
红颜来了,祸水也不远了,不到一年,被一竞争下属举报,遭了“徇私舞弊,生活腐化”之罪,被判入狱十五年。
那张若兰忆起同窗岁月,海誓山盟,如今空空如也,愤恨难当,不多时,百病缠身,加之工作之压力,一暴雨夜,以一绳结果了自身性命。
玉香刚回到周宅门前,便见内院一瘦削下人装扮的中年女子,迎着暮色匆匆而来,“宋公子好。”瘦削女子到门前低头,道。
“赵师傅,还不快给宋公子开门!”瘦削女子又往保安亭呵斥道。
此时,铁闸门方缓缓左右打开,玉香望了眼保安亭,见刚才那气焰嚣张的保安此时眼已瞪得灯泡大,木桩似的站在那,后目光又鼠般躲避玉香,不敢与之对视,玉香还是笑笑冲其点头道:“谢谢赵师傅。”
“你便是翠姐姐吧?”玉香问道。
“我是下人,不敢称姐姐。”翠姐低头忙道。
“什么时代了,人还分上下!”
“物都分贵贱,何况人!”
“一句称呼而已,啥都一样。”
鹅卵碎石铺砌的小径有点咯脚,越走却是越敞亮,过了喷泉,一巨大的别墅主体映入眼帘,发着幽幽的紫光,玉香猛擦自己的眼,未进园子前不是发白光的吗?
自打做了那蜂仙的梦,看到什么都感觉异常,想到什么都觉得诡异。
“宋公子,宋公子。”翠姐唤醒了他。
“姑姑未回?”玉香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董事长出差了,想她了吧!”翠姐道。
“当然想,极想!”
“走这边。”翠姐一把拉住正欲推开主楼门的玉香。
“怎么不是这?”玉香剑眉一皱,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呃,这是,董事长、大公子居住的地方。”
翠姐支吾应了句,慌忙调头走开了。
玉香本想刨根问底,话到半喉,忽感到一股气生生给顶住了。
便一生不吭跟上翠姐。
夜,静又凉,玉香感觉极多水雾拍在脸上。这时,忽听见“哗啦啦”的泉水声,低头一瞧,一条小水渠正沿着主楼奔流而过。
“这水那来的?”
“山上来的。”翠姐也不愿多说。
楼后是一游泳池,两方碧蓝的池水倒映着盘圆月,不知那是天那是地。
池后是一斜坡,尽头分叉两路,右是一片别墅群,虽不及主楼高耸宏伟,但也风雅别致,更有绿草红花衬托。
左边一青砖小道直入幽暗森林,一望无垠,直延到山下去,时不时兽鸣鸟啼几声。
到底何原因墙内竟有如此广袤恐怖的森林,玉香越想越心慌。
不多时,翠姐将他引至到了五号别墅,厅不算大,整齐摆着套布艺沙发,张玻璃茶几。翠姐推开卧室门,道:“今晚宋公子就委屈住这吧。”翠姐刚走,不会,又回头推开门道:“宋公子,千万不要在这园子里乱跑,更别到那树林里去。”
呆坐了半小时,玉香自觉乏闷得很,便出厅看起了电视。不会,门铃响,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婆子送来饭食,一铁盒发黄拌着米糠的糙米饭,一小碟貌似没放油有许多虫洞的青菜。
老婆子摆完餐具后,一言不发站在旁看着,玉香还是当着她面生硬的咽完。老婆子瞪了他眼,重手重脚收拾完物什,又一言不发走了。
对于这晚的遭遇,玉香除了疑惑便是可笑。回想当初姑姑与父亲决裂那场景,至今记忆犹新。
那年,他读小学五年级,老爸还是局里个小领导。一日,姑姑拎着大包小包找上门来了。玉香在里屋清楚听到客厅他们的对话。
“哥,挨近我们厂那块小地就划给我们吧,反正也废弃多年的了。”
“这我说不了算!”朝忠说完,扭过脸。
“哥,你就投个票,动一动手指头的事。”金枝又走到他跟前,诚恳哀求道。
双方沉默了许久,金枝又开口了:“现在大大小小的玻璃厂越开越多,竞争那么激烈,我如果不扩建厂房加快生产的话,必死无疑啊。”
金枝顿了顿,整理下情绪,又接着道:“韩国那边有单生产手机屏幕的大合同,如果我们能扩建厂区,规模达到他们要求,百分百能签下。到时候,我们不但起死回生,还飞黄腾达了!”
“你飞黄腾达了!那我呢,我刚升上副局,如果有什么差池,大好前程就彻底完蛋了!”朝忠直瞪着金枝道。
金枝这时却万分显得冷静了,不慌不忙从皮包掏出个厚厚的牛皮袋,丢在红木沙发上,阴笑道:“你折腾了那么久不是想要这个吗?这十万块,即便不算上兄妹情,都够了吧。”
朝忠呆了半天,后斩钉截铁嘶吼道:“你,你……,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快滚!”
“好好,你做你的宋青天,你不顾兄妹情,老祖宗都不会保佑你的,看看你能青天多久!”
“滚,滚!”朝忠彻底被激怒,如火山喷发,连拉带拽把金枝赶出门口,又跑进屋,抓起牛皮袋跑出来,朝金枝身上一扔,站在楼梯口的连忙躲避,高跟鞋一崴,整个人翻滚下了楼梯。
许久,金枝才爬起来,摸着从下体如注般流出的血,哭道:“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没了!”抬眼如饿狼般盯着宋朝忠,咬着牙道:“宋朝忠,你我从此不共戴天,如我再喊你一声哥哥,五雷轰碎了我!”
正当玉香沉溺在满满的回忆里,二号别墅大厅突然亮了灯,巨大豪华的吊灯从筒管发出钻般光芒,刚才给宋玉香送饭的那位老婆子静悄悄从后门进了来。这时,一位身穿粉锦浴袍高挑女子一步一步稳稳地从楼梯下来,下到一半,站住了,细长的柳叶眉缓缓舒展开,标准的龙凤眼从脚下抬起,注视前面,与灯光碰撞出寒冷的光,娇艳欲滴的小嘴唇倒给这环境添了几份春色,从里吐出三字:“他吃了?”
“回二奶奶的话,是的,他吃了!”强大的气场使老婆子低头道,不敢仰望上去。
“真有他的,不愧是只落水狗,什么屎都能吃!”
“奶奶,小的不明白,怎么不撵他走就是了,还要什么留他在这,喂他狗粮吃。”
“他千里迢迢来这,不单纯啊,撵了一次也撵不了二次,怎么说,他都是老奶奶留在世血缘最亲的人之一,还姓宋,撵来撵去的,万一老奶奶被他诚意感动,发了慈悲,那么我们在这就没立锥之地了。”被称作二奶奶的女子拍了拍扶手,道。
“二奶奶说的在理,老奴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老婆子连忙赔不是。
一会,又道:“发慈悲这话,怕是二奶奶多虑了!那么大的血海深仇,如果能原谅的话,真的只能海枯石烂那天了!”
“如果二奶奶真不放心的话,那我派人把他喀嚓,一了百了!”老婆子伸出手掌作个抹脖子的姿势,阴森森道。
“不,那是最下策,而且容易玉石俱焚,万般不得已不能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