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不你的，这么没规矩！这是你冷母妃。”燕西刚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又升腾起来，喝斥了一句。
江月立马出来打圆场，白了他一眼，笑着安抚道：“我也才十五，让珏儿唤我母妃……我自己也听着怪怪的。”
燕西沉吟片刻，也觉得江月说的有道理，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那便唤舒姨吧。”
舒姨？
也没好听到哪里去。
江月便是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舒姨。”瑞珏乖顺地唤了声，“儿臣喜欢舒姨。”
这下倒是让燕西与江月两个人目瞪口呆了。
小孩子的心事其实是再简单不过的，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
经历了这大半天的相处，瑞珏还是能感受到江月的善意的。
所以这一句“喜欢”，不是奉承燕西，也不是巴结江月，而是真心实意地发自内心的喜欢。
江月笑着摸摸瑞珏的额发。
除却他是张子嫣的儿子的身份以外，瑞珏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其实大人们的过错又怎么能算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呢？
所以江月并不会因为张子嫣的种种而苛待了瑞珏，更不会就此去与一个六岁的孩子针锋相对。
“珏儿最懂事了，先去温书吧。”江月又唤过宜林，“你陪着小殿下去东配殿，仔细伺候着。”
宜林应是，便带着瑞珏去了。
殿阁中只剩下燕西与江月二人，是可以解答江月内心疑问的时候了。
江月重新唤人来换了新茶，喝了一口，也不说话，只用询问的眼神看住燕西。
燕西先是一笑，才缓缓开口道：“是父皇的意思。”
他这么一说，江月就更不明白了。
这事儿怎么连皇帝也插手进来了？
皇帝平时很少理会后宫里的事儿，更别提太子宫了，江月心下好奇，面上也带出来几分。
“别以为父皇不过问，就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燕西解惑道，“后宫里的其实也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事，何况如今后宫里也都是些有资历的老人，有母后掌管着并不会有多大的差错。”
他喝了口茶，沉吟片刻：“只是这次的事儿太大，虽然母后竭力遮掩，却也是太明显了。父皇之所以没有明说，也是顾及到了母后和张家的颜面，但是却是不能坐视不理，故而做了这个决定。”
江月听着，也不知是个什么感觉，毕竟即便张子嫣病了，也不至于非要让瑞珏迁出来住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圣上为何要让我……”
“这个却是我的主意。”燕西解释道，“按理说可以让母后代为照顾，只是母后年岁也不轻了，原也不该给她添麻烦。还有就是我私心里希望你能带着瑞珏。”
“我？”江月挑眉，“这是为何？”
燕西捏了捏眉心，最近准备行山秋狩的事宜显然让他有些疲累，又加上瑞珏这档子事儿，更加身心俱疲。
“因为你很好，比她们都好。”燕西的眼中都是柔和的光芒，语气也随之变得柔软，“无论是太子妃还是袁如华，她们的私心都太重了。”
江月安静地听着，忽然莞尔一笑，问道：“殿下何以认为我就没有私心呢？”
燕西隔着矮几将手掌覆在江月的手上，再度开口道：“私心人人都有。”
江月点头认同。
连圣人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他们这些凡人。
自然是不能免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