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等了片刻不见延吉进来回话，便披衣起身，打了帘子出去看。
结果就看到延吉与瑞珏站在院子里对峙，延吉也不知该怎么应付，瑞珏见那两个婆子被打发走了，也停止了哭闹。
此时脸上还挂着眼泪鼻涕，衣服皱巴巴的说不出的可怜样儿，见了江月出来看他，他也不行礼，就这么呆呆地站着，表情都是有些惊恐。
江月看了先是和煦一笑，柔声说道：“小殿下这是怎么了？哭得竟这般伤心，都成花脸猫了。”
带他来的婆子已经被打发回去，所以这个问题自然是要让瑞珏自己回答。
可这孩子倔犟的很，牢牢地抿着嘴唇，不肯回答。
江月无奈，想来是问不出什么了，还是等晚上请太子殿下过来一趟再问清楚。
她朝瑞珏招招手，笑着说：“小殿下，可要进屋里来玩一会儿？等太子殿下来了再把你接回去，可好？”
瑞珏动了动，略有些迟疑，方才那两个凶神恶煞的婆子言语间竟是要将他带来给冷良娣管束教养。
乍离了母妃，孩子自然是不愿意的。
江月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看着他，又拿了绢帕替他擦拭泪痕，说不出的温柔。
瑞珏知觉淡淡的清香萦绕鼻尖，不知道是什么香，只是觉得好闻，让他感到安心。
他抬头巴巴地望着江月，半晌才哑着嗓子问道：“我母妃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话一出，连江月也是一惊，又转头去看延吉，延吉也是一脸懵懂。
她摸摸瑞珏的头，安抚道：“怎么会呢？”她牵起瑞珏的手，只觉得他微微的颤抖，不知是吓着了还是冷风吹的，也许都有。
“外头风大，小殿下还是随我进屋再说吧，我这里有好吃的点心和牛乳。”
小孩子家家最经不起吃食的诱惑，虽然还有些怯怯，却也没再反抗，跟着江月进到屋里去了。
延吉很快端来了热热的牛乳和几样精致又可口的点心。
江月把一应吃食都放到瑞珏跟前儿，温柔地笑道：“小殿下，先吃一点可好？”
哭闹了一阵子，瑞珏也是饿了，胖乎乎的小手伸手就去拿盘里的桂花糕。
江月看着他，不由得生出许多感慨来。
“小殿下慢慢吃，别噎着。”说着又把牛乳搅温了递到她手边，“喝口牛乳顺顺，别着急，都是你的。”
瑞珏吃了两块桂花糕，又喝了几口牛乳，才渐渐地放松下来。
瞪着圆圆的眼睛，仔细环视着殿阁四周，良久才开口道：“这里就是你的家？”
江月却是被他问住了。
这里是她的家吗？
她的家原是在京城的定北侯府，也在遥远的漠北北翟。
江月记得母亲曾经说过，有父亲有母亲有哥哥在一起的地方就是家。
可如今，父母兄长虽在，虽只是隔了数道宫墙，却难以逾越，难以见面。
馥芸馆，是不是她的家呢？
江月又想起燕西的温柔和体贴，她已经是嫁出去的女儿了，所以现在看来，有燕西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瑞珏见她许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有些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嘟起小嘴说道：“你也不喜欢我！你们都不喜欢我，是不是？”
小小的人儿发起脾气来，虽没有多大的威严，却也是架势十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