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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情伤(中)

“暮兰姑娘,你说你我素未谋面,你至于对我穷追不舍吗?”瑾慕辰冷静的看着这前方漫天紫纱,自己却如同乐章一般,不停在间隙间跳跃。时不时再开出点玩笑,眼角的余光却是透过了空气,注意着另一边的战场。

“你还没用全力?”暮兰的眼光中透露着惊诧,又多出许些笑意:“百花争鸣!”紫色的轻纱交织着改变着方向,竟像是女子织布一般,织出一朵朵紫色的花朵,美艳之中却是暗含杀机,这每一朵花儿的内部,真气怕是充盈饱满。一朵朵紫色的花,却是要述说生命的葬礼一般。

元力再提,真气再聚,星崩之式再出。破碎之声,震散漫天华丽。

“瑶池功法果然精妙,轻巧纱布竟是化作漫天杀器!”瑾慕辰赞道。

“我瑶池功法自是精妙,却不知你这一身功力出自何处,这可不像是南峰的底蕴啊。”星崩在武林也是第一次用上,暮兰也是生疑。

“南峰底蕴博大精深,你有怎能渗透呢?”瑾慕辰调笑道。

“好一个博大精深,本小姐就来试试水深!”暮兰冷哼一声,再出招,攻势一变,不再是整体发威,数十道紫纱,就如同让人多出数十道手脚一般,从各个方向一道一道袭来,正好克制星崩的霸道,正是一招“奇争斗艳”。

却见瑾慕辰镇定自若,身影化作无数残影,空中竟是琢磨不定,巧妙躲过这数十道攻击,可是一瞬间却是诧异了,一抹倩影袭到他的面前,暮兰已然近身,像是早有准备,所有紫纱全面铺开,覆盖面积直接封死了瑾慕辰的退路。

“破!”瑾慕辰一声厉呵,全身真气外放,竟是形成一圈气劲,震荡开来,撕裂数道紫纱。

“好灵变!”暮兰的袖口再弹出两道紫纱,直接切开气劲,与身体保持一致协调,与暮兰手掌交错与瑾慕辰双手对攻,转眼数十招已过。

砰!两人双掌对击,元力反震,暮兰连退数步。

“你倒底是你谁的弟子,南峰一脉怎会有这种似柔似慢,看似逍遥却又极致严谨的功法。”暮兰呵声厉问,五大门派,剑城剑气凌然,划破苍穹。魔脉阴森寒骨,煞气漫天。佛门沉稳平和,不惊波澜。瑶池平静缭绕,暗藏杀机。南峰杀气四溢,奇招妙用。但若论五大门派,唯独没有这种飘渺无形的法门。

“我说过南峰一脉博大精深。”瑾慕辰镇定的说道,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南峰弟子,心里却是想着,南峰掌门啊,你看我这一路也算是做尽了宣传,我到了你们那是不是得给我点大礼之类的,呵呵。

“我倒是要揭开你的庐山真面目!”暮兰轻呵一声,一瞬间,四周空间仿佛平静似水,连空气间的对流都好似停止。“砰”破空之声响起,暮兰的袖口,背后飞出无数紫纱,交错成一张捕猎的大网,寒光从丝带的边缘,隐约而现。

“什么东西?”瑾慕辰的目光变得凝重,一时间,元力贯通全身,感知提升数倍,在这种未知的招式下,明智的做好了迎接的准备。

“小姐竟是用了这招!”地上虽是激烈的厮杀,瑶池剩下的四名仙子可并不会参与进去,或许说对于他们来说,参与地上的这种厮杀,是很脏的表现。她们关注着天上的战斗,却是惊讶的发现这无名之辈竟像是高立上风,而小姐却落于下风。然而,当天空中荡漾起无尽杀气的紫纱,就像是由刀刃组合而成的花朵,她们知道,自家小姐这是恼羞成怒了。

暮兰其实也并不想用上杀招的,对上瑾慕辰只是因为起了好胜之心,要问她暮兰,天下年轻俊杰无不心生爱慕之意,但能与她交手而胜过的青年才子,不过数人都是与她姐姐瑶池第一仙子暮雪其名的其他五脉弟子。可现在却是屡不得手,想到自己头上又要爬上一个完全没听说过的神秘少年,暮兰心中就一阵火大,更可气的是还故意隐瞒身份,在自己这么个大个美女下不断追问下都不松口,这是蔑视自己的容颜,这让天之骄子暮兰心中更是火上焦油,一时间神经短路用上了杀招——繁花葬!

像是死亡所带来了的宁静暴风雨的前奏。一瞬间,所有紫纱竟是寸寸俱断,像无数飞刀,又像是葬礼上的花朵,从四面八方冲向瑾慕辰,在瑾慕辰趁机而深邃的瞳孔中渐渐放大。很快,瑾慕辰所在的方位就变成了由花瓣包裹着的花球,那流动的断带,阻碍着所有人的视线。

“小姐,这可能会闹出人命的!”四位伴女双脚一踏呈升天之态与暮兰并肩,脸上有的是愁容,对于还未经过生死洗礼的这些养尊处优的少女来说,杀人的心情就如普通百姓第一次杀人的心情一般,那许些慌张的脸上像是知道自己犯法后的样子。

“喂。。。。。”暮兰也愣住了,一时冲动发泄完毕,有的只有惶恐。但惶恐只有一瞬,接下来却是只有震惊。

失去真气支持的繁花葬本应如下雪一般散落漫天,此时却是加速旋转起来,却是越旋越小,瑾慕辰的身影却是显现,只见他一脸轻笑,手中握着一把剑,快速利用手腕旋转着摆动,繁花葬化作漫天繁花,,却是在剑的旋转下随剑而走,寒意凌然的剑锋却是被漫天紫纱埋葬。

“暮兰小姐,你应该打够了吧!”瑾慕辰的声音飘逸的如鬼魅般的响起。目光却是望向地上的战局。

燕落的功力比他想的要高出许多!四尺铁扇舞动着如一段歌舞,倾述这对爱情的向往,那一缕痴情,就化作一丝力道,那一丝力道,就斩下一道欲念。

“姐妹们!动手!决不能放过这个妖魔的帮凶!”那铮铮有词仿佛是在述说苍天的公道,是玉宫的五位弟子,她们是从门派中走出的有家教的,招式已不再是一些乌合之众的杂乱无章了,有条有理,配合的很是恰当。但瑾慕辰看来,这还远远不够,燕落这两年不知是怎么城的更加惊人。

突然,瑾慕辰瞳孔一缩,一道凌厉剑气霸气而出,那长虹观日的剑气直指地面战局,破碎之声响彻云霄,漫天的紫纱,硬是逼退了非人的人们。

“晚了!”黑暗中,萧轼望着散发着无尽光明的天空深深一叹!有着说不出的哀愁与惋惜!

点点青衫之下,染起点点的殷红!却见燕落的目光中散落的确是一种释然,嘴角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目光中多出一丝向往,望向林子深处,那一丝白影和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知道,她来了,终于来了。

面对锋利的剑锋,燕落的铁扇却突然放下,仿佛是忘却所有的抵抗,任由那一剑刺入胸口,紧随而后的利器,无眼地刺入刺入了他的身体。

器碎!瑾慕辰的强势一剑不是对着暮兰,而是对着刺入燕落身体里的罪恶兵器,切断他们!同时震开这些非人的人。那惊天的一剑,锋利的一剑,就像是没有任何名字一般,只有一种惊诧,只是要切断一切的欲望一般。

“为什么?”是浓浓的不解,踏着空气,瑾慕辰扶住了快要倒下的燕落:“明明你可以杀完他们的,为什么要寻死呢?”

“我看到了!”突兀的,燕落回答着,没有理会瑾慕辰的追问,只是自顾自的说:“我看到了,那一道白影,那一滴泪珠,我心愿了了!”他笑了,笑得很灿烂,就像完全不懂死为何物一般:“停手吧!少侠,不用无畏的给我输送内力来维持我的命!我一心求死罢了!”

“为什么!”像是得不到答案不肯罢休一般,瑾慕辰的心很乱,他不明白,为什么似乎在燕落的眼中,自己的生命可以放的这么低贱。

“只是想看她一眼!”燕落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他是在拼尽自己的力量回答着:“我猜到的,我死之前,她一定回来看我的,就像那外面的传言一样!”

“那传言?”

“是啊。。。。。咳!”燕落的口中咳出一团鲜血:“不是说抓住我,她就会出现吗?我只是想看看罢了,六百天了。。。。。已经六百天没看到梦羽了。”

“铁扇公子,亏你还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竟被一只狐妖迷惑了心智!”乌合之众中,不知是谁呵道,却是不敢在往前靠一步,那破碎的利器反射着他们脸上的惊与惧。

“住口!”一声怒喝,却是惊起一阵风过!瑾慕辰的怒,看着这群胆小而又贪婪的生命,觉得他们就像草丛中的蚂蚱那样无知,卑微的令人厌恶。

暮兰等人也缓缓落到地面,看着面前的惨剧,心中百味陈杂。

“为了一句传言,为了一个影子,值吗?”瑾慕辰是第一次见到燕落,但却对她突然涌出无数敬佩。他知道,燕落是因为爱!但爱是什么?瑾慕辰却还只是懵懂。

“值了。。。。”那轻轻的两个字倾述这燕落所有的心声。

“燕大哥!”一声凄凉的娇呵,突破对生命的枷锁,一道白影泪雨梨花的从树丛中冲出。

不再畏惧死亡,梦羽冲进燕落那双快要闭上的视线,她很美,美的有些妖媚,但却看的出那一身傲骨。抱住那具快要离开阳世的身体,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滴在那开始干枯的唇上。

“梦羽。。。。。”燕落的嘴角轻声叫唤着,那是他的爱人,为此可以抛却生命的人。

“是狐妖!杀了她,替天行道!”当欲望蒙蔽住双眼,这些卑微而丑陋的生命就忘记了死亡的笼罩,面前的一尊煞神!

“我看谁敢!”没有等瑾慕辰动,暮兰就大喝一声,风在动,吹拂着少女的面颊,突然间,暮兰觉得很自责,如果不是自己争强好胜,或许就不会有这惨剧的发生,望着梦羽,只觉得她好美,那种可以超越生命的美。

“难道瑶池要与天下为敌!”不知是哪个无知的蝼蚁叫嚣道!“杀了狐妖,替天行道!”

“找死!”暮兰的双袖已经集结了大量真气,瑾慕辰的手也已经握紧了剑柄,而一瞬间,手松了,气散了。。。。。。血雾弥漫,一时间,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被梦羽紧紧抱住的奄奄一息的人在一瞬间,就如同回光返照一般,松开铁扇的手不知从何时突然握得很紧,反手开扇间射出七根铁弩。!刺入了冲在最前面的七个胸膛。“噗!”那一口血雾正是燕落的口中喷发,那是潜力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征兆。那短短一瞬间,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瑾慕辰的衣袖,轻语道:“小兄弟。。。。。我心愿已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拜托了。。。。。。”了字一落,“砰”无力的握扇之手重重的摔在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悲伤凄凉的气氛笼罩着心头,那已然气绝的身体,便是最好的明证。

“燕大哥!”梦羽哭着,凄厉的叫唤却是换不回已经故去的灵魂,紧紧拥抱的冰冷啊!是多么想用体温将其驱散。

死亡的恐惧再一次在这群蝼蚁之间扩散,而这一次却是不能再去终止。

“你们也想代表天下?真是该死啊!”漫天的杀气突然爆发,瑾慕辰咬牙切齿,握剑的手紧紧的握着剑柄,青筋直冒,那可以感知的杀气让恐惧的乌云变成雷暴,暮兰除了梦羽沉浸在悲痛中暂泯五感外,暮兰等人已是震惊的看着瑾慕辰,这种震惊甚至都潜藏着一种惧,没错,是惧!是对这漫天杀气的惧!这股可以感知的杀气近乎成型,四周都如同笼罩上来一层红纱,血红的让人心血翻涌,而被针对的人,已经有数人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小便失禁,狂吐的无法自理。

来捕妖的有谁不是亡命之徒,手上的命案都挂着几条,但跟瑾慕辰散发的杀气相比,无遗就是蝼蚁和屠夫的差距,这股杀气爆发的瞬间,已有数人丧失战力,而逃?却是没人敢迈出一步。

“乖乖!天啸那老头不会就教着小子杀人了吧!”暗处中。哪怕是萧轼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就这杀气,没杀个五六千人根本成不了气候啊!”

动了,当残忍的微笑让瑾慕辰的嘴角一咧,当暮兰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瑾慕辰的剑光已经在人群中闪耀,惨叫也随之响起,剑气与杀气无情的切割,这是快意的杀与仇!

“公子。。。。。”玉雪后悔了,一声公子想要瑾慕辰哪怕停顿一下,然而迎接的只是一记腰斩,瞪着圆滚滚的眼珠,不可置信的倒下,带着的也只有嫉妒恨了。

怒与仇交织成一张血网,网杀着这些贪婪,悲哀的灵魂,风声在为此伴音,树叶也沙沙作响。

剑快到无形,不断变换的残影让人琢磨不透,时间在流逝,阳光落在鲜血染红的地方,散发出难闻的血腥味,瑾慕辰站立在尸横遍野的血泊中,宛若一尊杀神。“滴答!!滴答!”泪珠滴落在血泊中,瑾慕辰不想回头,耳畔只有那凄凉的哭泣,敲击着他的心脏。

“梦小姐。。。。。节哀顺变。”暮兰也想哭,女人的心总算软的,四名随从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她们感动也自责,如果刚刚不走,或许也能制止这一切吧。。。。。

“燕大哥。。。。。”梦羽梨花带雨的容颜让人为之一叹,她的嗓子已经哭不出声响了,却仍然不停的啜泣着,抚摸着这张惨白,冰冷的脸。她是那么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那么惜命,她不辞而别,离开爱人,原以为人妖之别会让燕落忘却,可那眼角的皱纹,那苍老了数十年的面容,那刺眼的白发,那么揪心,他变化好大,为什么那么傻,傻得连命都不要了。

晚了。。。。。一切都晚了。。。。。。

“杀掉这些蝼蚁又有什么用,一段令人羡慕的姻缘啊。。。。。就这么。。。。。唉!”那么深刻的叹息,仿佛空气都逐渐凝结,那掩盖不下的王者气息却是让人仰视。

“高手!”这一刻,瑾慕辰目光一凝,熟悉的声音却是看不见踪迹。暮兰也瞬间谨慎起来,她能感受到,这微微散发的这股气力,与自家掌门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初入江湖的小犊子,你还太嫩!”一道黑影化出数道残影,就像瞬间转移一般停在了瑾慕辰面前。

缩地成寸!好深厚的功力!

来人一身破布烂衣,斗篷,把他那原本就不清晰长满络腮胡的脸更加笼罩在阴影下,难以捉摸,这个人,瑾慕辰见过,正是那东苑客栈那名元力深厚的老乞丐。

“老前辈。。。。。”只是打了个称呼,瑾慕辰便觉得一道巨力传来,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的撞在一颗大树上,然后又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淤血。是事实,在所有人眼里。萧轼仿佛是一动未动。

“这老头是谁?”暮兰等人摆好防御准备,元力一提,四周真气聚集,透过真气只能看到她们模糊的身影。

梦羽呆呆的看着萧轼,觉得他分外熟悉,像一位熟人,亦或是恩人。

“普天之下,敢直呼我老头的可不多啊。。。。。”一句一位深长地话,只见,萧轼对着虚空轻轻一抓,暮兰等人只感觉有一双大手将他们牢牢握紧,挣脱不得,虚空一推,瑶池五人仓惶后退数十步,跌倒在地。

像是想到了什么,梦羽什么也不关心,她突然对着萧轼跪了下去:“老前辈,求求你。。。。救救燕大哥,他好像死了。。。。。”

。。。。。。。

一年多前,她还在与燕落整天无忧无虑的腻在一起的时候,她吹箫,燕落舞扇,两人就如同神仙伴侣般一样快乐,突然有一天,来了一个人,他一身黑衣,王者霸气之威不动而发,山水之间腾云驾雾一般游走,望向他们是,眼中却有一番羡慕。

“好一对神仙眷侣,让老夫羡煞不已啊!”他畅怀的笑着,其中望向梦羽是笑意却略显得浓烈一些,当然不是因为美貌,以萧轼的功力,一眼便能看出梦羽是妖非人。梦羽谨慎的看着萧轼,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很危险。

“老前辈功力了得,可如仙人腾云驾雾,小生也是敬佩啊!”燕落报以一笑。

山河锦绣,萧轼突然凌空而起,手作刃,隔空对着旁边巨山乱舞,一时间是飞沙走石,他提下一行诗。

君不见,两途相陌

人不见,心之相印

暗涌汹涛间,浪迹天涯

袖扇一挥,风云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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