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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下动员”

武举一如既往地被安排在了西苑皇家猎场。

西苑建于太祖年间属北平郡,与蒙古草原接壤,以水草丰美著称,向来都是禽兽繁衍的好场所。它占地约有十万顷,苑内群山海拔最高不过三百到六百丈之间,气候凉爽适宜。地形以山地丘陵为主,其间河流湖泊星罗棋布,森林草原交替相连。

兵部早已张榜天下,‘凡立志从军为国建功立业者,无论出身高低贵贱,无论所处何地,朝廷一律发放来往车马食宿津贴以便优秀人才前来应试’。布告一出帝国内各官道驿道哨卡顿时忙碌起来,每天不知有多少写有‘武试’的朝廷马车源源不断的载着士子向北平郡赶去。

几个月前。

江都郡一处偏僻的乡下,闹市中一位肩扛三尺宝剑手捧书籍的游侠正旁若无人的优哉游哉的晃荡着。突然一群人出现了,远远地就听见他们喊着‘兄弟们,抓鸡了,抓鸡了’。说话的正是下乡有名的无赖群体‘一枝门’。提到他们下乡人没有不吐唾沫的,‘一枝门’大都由本地的地痞流氓无赖组成,这些人平日里大恶不做小恶不断,谁家的家禽、菜园里的菜如果有一天少了,那么恭喜你不用报官,街坊邻居一定踊跃的告诉你线索,谁谁几时几刻在此晃悠,接着您家就少东西了,一点就透连凶手都呼之欲出,那户人家也就自认倒霉了,毕竟‘一枝门’可是号称下乡第二县衙啊,其成员脸皮之厚、战斗力之强、与百姓斗争经验之丰富,官府都甘拜下风,他们若是自称第二那第一的名头绝对无人敢抢。

不过人家也有长处啊,自‘一枝门’成立那天起,全乡所有的小偷小摸及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勒索群体全被警告滚出其势力范围。人家说了:“我们‘一枝门’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君子是不屑于偷鸡摸狗的,更别说到处收份子钱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他老人家收收也就罢了,你们这群上不了台面的市井小人也敢效仿。我们要做就做那天下独一无二吃了人家的还被叫好的人,毕竟一枝独秀么。”

此宣言一处,全乡人民无不愤慨万分,有人背地里说:“你们这群小畜生说的到到好听,今天少一只鸡、明天少一只鸭、后天少一只鹅,都跑狗肚子里了。”扫荡军’就此诞生。

就在这时一个杀猪般的声音对着少年游侠喊起:“信哥,抓鸡了,你没看兄弟们都动手了,你要是再愣着我丑话可说前头,别说中午饭没你的份。”说的话正是‘一枝门’二当家胖子胡。胖子胡也算下乡能叫上名的好汉,他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年少时期跟母亲在一大户人家做工,母亲因犯错被人无礼暴打年少的他冲了出来高喊道:“有本事冲我来”。就这样年幼的他硬是生生扛下了十个大板子,事后皮开肉绽毫无人形可言,从那以后无论走到那没有人敢小瞧他。太祖爷以孝治天下,群众的眼睛向来是雪亮的,一个为了自己的母亲安危奋不顾身的人品行又能差到哪里去,到是那大户人家平日里动不动将‘礼义廉耻’挂在嘴边,一到关键时候连点诗书之家的气度都没有令人不齿,其后少有人与其走动,该大户人家慢慢的也成了个笑话。

其实‘一枝门’成员大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些很多都是街坊邻居,有的他们父母走得早无依无靠,有的干脆不知从哪里逃难过来的,就是这样的情况。很多人怜其悲惨遭遇不愿意计较,毕竟活着不容易啊。要不一朝廷大员也不会有至理名言传世:“帝国的百姓大都是善良的,他们只要有衣穿、有地种能活下去,就不会有人造反。”是啊,帝国百姓要的不就是安居乐业么!

“胖子胡,叫弟兄们别做那偷鸡摸狗的事了,今天我请客叫兄弟们好好饱餐一顿。”

“信哥,你发烧了么要不我去请你看看郎中,今日怎么这般大方起来,一毛不拔才是你的风格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哼你小子懂什么,‘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平日里我们连饭都吃不饱,只得每月驱赶乡亲们迷失的家禽们杀了解解馋。我决定了响应朝廷号召参加‘武举’一来解决下吃饭难的问题;二来大丈夫活一世自当轰轰烈烈若是整日蝇蝇于苟且还不如死了算了。况且我感觉我的机会要来了,是时候博一把了。”

“信哥,我没有你那么远大的志向。你看我一不识字二不会武三不精通兵法,平日里只会跟着老伯杀杀猪。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盖几间草屋、娶个漂亮媳妇然后生一堆娃。”

“接着让他们从小跟你一块杀猪积攒经验,将来好成长为下乡第一猪贩子。”司马信冷冷的说道。

“哎呦,信哥你真不愧是我的相好,我想啥你都知道啊。”

“死胖子,你说什么,谁是你的相好,你个满嘴喷粪的家伙。”

“大哥我错了,是知己。嗯我想起来了。”

司马信和兄弟们吃着可能这辈子最后的一顿团圆饭,席间几乎没有人动筷子,所有人都知道此去一别不知他年还能相见,因此大家心里都没什么好滋味。

红烧鱼、大肘子、烧鸡这些只有逢年过年才能见到的稀罕物就那样静静地摆在桌子上,往日疯抢的局面不见了,这些美食放在那儿一动不动。在座的人都清楚投效军队是一个危险不能再危险的活计,‘醉卧沙场君莫笑,古今征战几人回’。当今世道虽太平无虞,但所有人都知道最近几年帝国不停地往靠近的边境地区增兵,大战仿佛一触即发。

京兆郡,一位年轻人跪在地下:“父亲大人,娘亲,儿子去参加武举了,您二老保重身体。”说罢,挥了挥手转头离去,二老望着孩子渐渐远去的身影,眼角湿润起来。

扶风郡渡口,一男子深情的抱着一女子,“夫人,我去了。朝廷又开始武举了,这下我那一身的本领终于有用武之处了,我要追逐那最初的梦想去了。只是苦了你和家里的孩子了。”

延安郡一武馆:“兄弟们实在抱歉以后小店要关门歇业了,我和我家里的人决心投军参加武举了,你们的学费我会一一退还的。”

西海郡一处农舍:“阿爹阿妈朝廷下旨了要扩军了,还要举行武举呢,为了改变家里的命运我决定要去了,官府的赏钱待会会送过来的,你们以后能轻松点了。”

就这样,举行武举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帝国,一批又一批人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朝北平郡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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