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黑影……”罗剌气息奄奄,话还未讲完,便昏死过去。
“姐夫,你看到什么黑影了么?”
李放赶紧再问刘俊卿,那刘俊卿怕小舅子出事刚刚一直盯着他和摩陀对战,哪里会注意箱子这么窜出个什么黑影。
其余人亦是如是,关注点都在李放和摩陀身上,完全没注意箱子这边发生了什么。
至于离得最近的五彩僧兵都闭着眼睛,非但没有看见,还成了那人的遮挡。
“恐怕,根本就没有什么黑影吧。”李放稍微冷静了下来,必是刚刚用这断离诀了乱了神志。
“青羊玉斧根本一早就已失窃,我说得对么?阿木托王子。”李放走到阿木托身边,用从他老娘那继承来的杀人眼神盯着他,这人一看就是个浮夸的大草包,要在他的这些辅臣清醒之前逼他说出真相。
“你…你…胡说什么?!”阿木托根本不敢直视李放的眼镜,来此之前他以为晋王不过倚靠父荫作威作福的王孙公子,所以想给他个上马威,没想却是实力超然之人。
“弄丢了青羊玉斧,还想扯什么黑影糊弄本王和大夏朝廷,贵国的胆子也太大了些吧。”
“我听夏国有个叫黑凤凰的怪盗,轻功奇快,来去无踪,无宝不落,大约是他来了吧。”
李放眼看就要把阿木托的胆子吓破,摩吁却好死不死地醒了过来,看了现场情况大概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除了罗剌大师,连贵国使臣和王子都未看到黑影,也太稀奇了吧?”
“不稀奇。我国罗剌大师最善听音辨位,以那黑凤凰身法之快,只有他一人察觉实乃常事。”
“那么三大国师内力如此微弱,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不瞒殿下,昨夜确实有高手想偷青羊玉斧,三大国师力抗贼人身负重伤,终于把青羊玉斧保下,没想却在今日让那坏鸟捡了便宜。”
摩吁言之凿凿,差点连自己都信了,幸亏罗剌师伯灵机一动,不然早被夏国王爷将了一军。
“如此,还请几位国师安心养伤,此事由我大夏朝廷彻查。”
李放看再逼问下去便显得朝廷小气了,只得先把调查的主动权拿了过来,到时证明我那小娘子根本没动玉斧,看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姐夫,余下事宜你料理吧。我有地方要去。”李放不由刘俊卿挽留,匆匆拂袖而去。
刘俊卿本想平平稳稳办好这接待工作,却出了这么件大事,那一向看不起他的老丈人恐怕又有微言了。
彩云儿这时才感到事情并不简单,刚刚确实想着借机下手,但刚一动作,罗剌大和尚便立即掀开箱子,佯装倒地——那箱子里本就什么都没有,她是能偷个鬼啊。想必是的确被他察觉到了动静,然后借机把罪名推到黑凤凰头上。
“还是江湖经验太浅啊……”彩云儿叹了一口气,要想办法让李放知道这事才行,不然最后肯定会变成因为他鲁莽挑事所以弄丢玉斧,想必会在朝中惹起非议啊……
可是要怎么在不表露身份的情况下说出真相呢?咦我为什么要在乎他会不会惹人非议……
都是那个死人孟君临叫他去探个情况居然现在还没回来……不对,他明知这样就收不到钱了怎么会那么没交代……那什么右丞相说三大秃驴昨晚被高手袭击难道是他?但第一他并不是高手,第二这样做又没钱拿……糟了,莫非他也遇上那高手了?
“云老板,聚精会神地想什么呢?”
果不其然,李放这就亲自杀来听风阁了。
“没时间跟你疯,我弟不见了。”彩云儿刚想到弟弟失踪事有蹊跷,火烧眉毛,只得兵行险着搭一搭小王爷的顺风车了。
“几时不见的?”
“昨夜突然出去就没再回来。”
“昨夜?那你今早都在找他咯?”
李放心想原来如此,看来自己布的局是断在孟君临那了,所以小娘子今早才会不明就里的去驿馆潜伏。但如此说的话,小舅子的命悬了。
“那是,话说你今天不是要接待什么剌庇使团么?”
“出了大事。”
李放神情中还是有些失落,任他再心大,这毕竟是师傅第一次给他的正式任务。虽说秃驴们的解释他并不相信,可是现在小娘子的嫌疑的确很难排除。
“不会是青羊玉斧被偷了吧?”
“嗯。当着我的面被偷走了。”李放点了点头,小娘子这是要坦白了?
“啊?难道那三个大秃驴真是稻草人?”
“大秃驴说有个黑影闪过,就把那青羊玉斧偷走了,还把罪名赖给了我们夏国怪盗黑凤凰。”
“啊?那这事还真得找孟君临那个死小子。”彩云儿找到了契机。
“莫非他就是黑凤凰?”
“他哪有这么厉害,不过人家终日宣称江湖上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我倒看看这次他还能耐不。”
“好。无论如何,本王的小舅子不见了也是天下第一大事,我这就发动所有朝廷力量去找。”
李放自然是明白了小娘子的意思,这件事的关键就是失踪的了孟君临。
没想那李放就见过孟君临一面,竟能完完整整地把他的容貌画出来,这就交了京兆尹与长安附近诸县衙门,要求务必找到此人。
这玉斧失窃之事乃朝廷机密,接到命令的官衙一头雾水不知道小王爷找此人做甚。而知道内情的人都当王爷在缉凶,哪里知道是找未来小舅子。
要大费唇舌解释的是老爹这边,那刘俊卿哪里敢瞒隐瞒圣上,讲礼宾府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如实禀报。
夜里李放回到宣正殿的时候李昭延罚他跪了许久方准起身,不知是恼他惹是生非还是恼剌庇之事节外生枝。
“你满世界找的那个少年,是什么人?”
“额。未来小舅子。”
李放在这件事上没有隐瞒父亲的意思,毕竟贾女之事已经剧透过了。况且就算他再怀疑孟氏姐弟,此时无并无真凭实据;就算有,也不能把他们身份抖露出来。
李昭延叹了口气,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只要明年仲夏他乖乖地娶高澋,现在如何在外面胡闹都没问题。
“玉斧失窃之事,怎么看?”
“我看是那剌庇国人故弄玄虚,但现在既然已经推到我们夏人头上,也只有查明真相一条路了。”
“朕听说此事与江南一带一个专对这奇珍异宝下手的神盗有关?”
“全场只有罗剌一人见到所谓黑影,反正这么快的身法,我没见过。”
“嗯。”李昭延本想反驳,轻功可以到达这般境界的人他就认识六个,儿子还是被宫墙限制了想象力啊。不过这样也好,对江湖太过痴迷终究不是好事,锻炼他治国理政的能力才是正道。
“那你说这事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若是查实他们弄丢玉斧还推脱他人,自是要问个戏弄大夏朝廷之罪。”
“然后如何?”
“兴兵伐之。”
“偏僻小国,伐来何用?”
“以此为机,鲸吞西戎十六国,为扫呼延部驱阿克扎打下后方基础。”
李昭延看儿子的神情,一点不像在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