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推开大门,跟着赵秦进去的有一排的守卫.鱼恩朝他们示意了下,于是王吉派人拿了一串钥匙,跟着赵秦慢慢的走到里面.
“什么味道?呵,真的受不了.“
鱼恩拿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使劲的扇着前面,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齐敏怎么当得差?也不知道找人修缮下!这是人待得地方么?“
“嘿嘿..“
赵秦走的倒是很坦然.
“鱼恩,你少见多怪了.这是天牢.天牢,是好地方么?“
他环顾了周围,晦暗的环境下,因为空气不通,有一股霉味,还有潮味,还有犯人的屎尿味道,真真的令人作呕.牢房里几个犯人面黄肌瘦的横躺着,下面胡乱铺着一些稻草,上面一些破被子,犯人们头发杂乱,乌蓬垢面,眼睛无神,正在仔细的寻找身上的虱子.
鱼恩打了个寒颤,
“公公,怪不得人们老是形容说'人间地狱',这地方,唉..“
“这个地方...“
赵秦有点蹒跚,他依然环顾着周围,
“任你之前是锦衣玉食,还是王公贵胄,任你是高高在上,还是贩夫走卒,一旦进来,你所求不过一碗粥,一碗掺着猪食的饭.你看那狱卒,平时或许你都瞧不见他们,这时候,你却觉得他们才是最有权威的人,因为,你所求的那一碗粥,那一碗掺着猪食的饭,都是他们所赐予,人,就是这样低贱,造化,就是这么奇妙..“
鱼恩看了下周围,几个犯人好久没见生人了,这时候都兴奋起来,趴在牢房的栅栏前面,兴奋的喊叫起来,流着口水,
“都回去,都回去!“
那个跟着的狱卒大声的呵斥起来.
“咱们快点吧,公公.“
“这算什么?“
赵秦有点轻蔑的看着他,他转过身,问旁边的狱卒,
“前几天那个刚收押起来的郭仪,在哪关着?“
狱卒忙不迭的回复道,
“公公,当时送郭大人进来时,上司特意吩咐,说要找最好的牢房,于是我们就收拾了一间,就在前面.“
转过一条冗长的匝道,转过满是盛着桐油照明的大锅一样的过道,走几步就有几个牢头在一张桌子前面吃菜喝酒,经过几道的门禁,到了小道的尽头,狱卒打开门.
鱼恩有点好奇,推门进去,一盏昏暗的小油灯下面,郭仪伏案写着东西,进来人都没注意到.
“郭大人,赵公公来看你了.“
狱卒说完,然后转身出去,带上门,这间牢房距离其他的牢房都很远,房间里面的墙又很厚,所以不用担心被偷听.
鱼恩搬过来一张凳子,赵秦坐下.看见郭仪抬起头,看见他,然后起身.
鱼恩这时候还以为他要磕头,正要说什么,只见郭仪只是站起来,拱了下手.
“拜见赵公公.“
赵秦环顾着周围,
“你在写什么?“
郭仪看了下桌子上的草稿,那纸张毛糙卷边,那支笔也是秃鲁的不行,郭仪不卑不亢的说道,
“是我一些办案的心得,前朝有个特别出名的提刑官,写了一本书,叫,<<洗冤录>>,属下也思慕前贤,想把我的办案的心得记录下来,以遗后人.“
鱼恩把草纸拿了过来,赵秦翻开,只见字迹工整,
“你就不想像你的上司齐敏大人,有朝一日也为官做宰,成就一番的功名事业么?“
他抬起头,看着郭仪,希望从他的微妙的神情变化上看出来一些什么.
郭仪的脸色并无任何变化,他依然躬身一礼,
“属下愿意终身从事刑狱之事,别无他求.“
赵秦站起来,踱着步子,
“你是个人才.“
他停下来,走到郭仪前面,郭仪面无表情,
“公公谬赞.“
赵秦看着前面,
“我不会看走眼,这些年来,引起我关注的人,几乎没有,但是,现在我倒对你充满兴趣,年轻人,“
他回过头盯着郭仪,
“你的上司,齐敏,三十年前也是一个小小的城门官,是我发现并且提拔了他,三十年来,他扶摇直上,直至于现在,位居六尚书之职,宦海浮沉,你莫错过良机.“
郭仪思考了下,
“公公,谢谢!但我不是齐大人,谢谢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