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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切的开始总是无奈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坐在我斜对面的小黄淡淡的说。

我怔怔地抽烟,竟然无力反驳。我想大声呐喊,想告诉她,我有在努力,有在为我们的未来考虑,我有拿着那本你买给我的黑色小本,趴在桌上奋笔疾书。可是这一切似乎来得太晚了,仿佛我经历了一个错觉,似乎这一切都是梦,而所有的全部都是发生过的事情,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我不想辩解,不想解释,更不想看到她眼里露出再一次失望的神情,所以我选择沉默了。

但小黄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叹了口气,说:“写作只是爱好,那不是生活。”

“你那么早赶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捂着头,不知为何,突然间有些莫名的头痛。

“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她的话语中有些犹豫。

“人也见到了,你也该放心了吧”我站起身来,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望着她,“你有你的想法,我从来没有反驳过你什么,但现在想来有些时候是我造成了此时此刻的局面。对于婚姻,我们谁都不懂,对于爱情,我们也只懂些皮毛,你常常动不动就说分手,我不会用那两个字,你可以选择你的人生和爱情,尽管曾经我认为那个人就是我,无论如何,祝你幸福吧。”说完这些话,我已经站在了门口,脚上的皮鞋系紧了最后一根鞋带,理了理衣服,我打开了门,回头望去,看见小黄一个人在那发呆,远远的,我能看到她脸庞上的泪水。

“我先走了,今天礼拜一,是我上班的第一天,我可不想迟到,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别忘了帮我关门。”

“上班?”小黄带着哭腔问。

“恩,我新找了一份工作,今天第一天上班。”关上门,走在空荡荡的过道上,我有些发愣,尽管我和她时常爆发口角,为了生活中各种琐碎的小事吵架,分手之类的词汇也是老生常谈了,但最后不也都好好的过来了吗,可这一次,却像是最后的见面,假如我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下去,我人生中的某一段,或许就在今天画上句号了。我突然好害怕,又好犹豫,甚至又有些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这是一种百味成杂的焦躁感,心里面翻江倒海,表面上单纯地像是一个没睡醒的大男孩。

我是一个十足的空想主义者,所以在我活着的绝大多数日子里,我都幻想着各种各样可能的、不可能的事,发生的、没发生的事,过去的和遥远未来的事。我思考着是什么促成了今天我和她这样的局面,我翻看回忆,找到了我和小黄最近的那次争吵,像是家庭版的世界大战,男人和女人观点激烈的碰撞,如果能把这些言语换成3D特效的话,那一定是部全球畅销的好莱坞大片。

那次争吵离现在不远,说是争吵,但更像人性阴暗面的发泄。那天刚好是她的生日,我和她在一起快一年了,也是第一次帮她过生日,去年她生日那会,我们还是热聊书籍的书友,她说她爱喝红茶,我便去星巴克买了杯红茶给她,简单的一件小事,却是快把她感动哭了。但这次生日,对她的意义非凡,但我却把它搞砸了。

那天早上,天是蓝的,风是静止的,温度是宜人的,一切给人的感觉刚刚好,但我的心情却是不美丽的。我辞了工作,除去吃饭的开支外,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钱,要是想从我身上剥削点什么的话,兴许三叶草的棒球服是最值钱的,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已经有两年的历史,我租房的小区楼下任何一个从我身边路过的人,都比我有钱,难道还有比口袋里怀揣20块钱,却想给女朋友制造惊喜的人更惨的吗?

我这个小区说来也奇怪,虽然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外地打工仔,但更多的是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年轻女子,开着奔驰、宝马,一个礼拜七天都能在楼下咖啡店的户外座椅上,看见她们拿着个苹果笔记本电脑,悠然自得的上着网,晚上的时候穿着紧身的运动服,手里牵着一只金毛或萨摩,好像她们的工作就是喝咖啡和遛狗。

我不禁怀疑,她们是做什么的呢?可当我看到地下停车场里各种保时捷、阿斯顿马丁、劳斯莱斯的时候,我便更加烦恼了,一方面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富豪,另一方面我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女人。

那些包养情人的富豪,他们是做什么职业的?他们的工作又与他们的梦想挂钩吗?

坐在不远处公园长凳上的我,忍不住这样想,但现在更现实的问题是,我拿什么为我女朋友过这个生日。

惊喜,女人最喜欢的方式。餐厅里在她的酒杯里偷偷放上一个钻戒,直到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骗她说今天有事不能帮她过生日了,却偷偷托她朋友约她出来,在KTV的包厢里,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又或者最直接了当的方式,给她买个包,买条围巾,买件衣服,买根手镯、项链,前提得是奢侈品,这些比任何的惊喜都让人感动。

但我身无分文,我心想一颗爱你的心够不够拯救我和她的爱情,当然这远远是不够的,如何用廉价的东西制造出令人难忘的惊喜,这成了我当下的课题。

首先,我花了一个小时给小黄写了一封信,用黄色牛皮纸信封包起来,古老的像是回到了那个书信来往的文明年代。其次,我花了五块钱买了一朵玫瑰,开的最艳的那种,因为我只需要用到花瓣,我将花瓣一片一片的掰下,放在了我汽车里的车顶镜子的夹缝里,那么假如她想照镜子的话,我不介意让她享受一场突如其来的玫瑰雨。最后,我给她录了一个视频,视频前头无非是一些祝福语和爱的宣言,而视频的结尾我和她玩了一个小游戏,让她来寻找我,我就躲在布拉格广场的许愿池旁,所谓的布拉格广场的许愿池,其实就是她家楼下的洗车店,因为洗车店的名字就叫布拉格,而且生意爆棚,一天下来洗车店门口的空地上,低洼处都会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坑,一次我和她散步路过那,当时我期许着天气那么热,要是能去游个泳就好了,结果一不留神脚踏进了水坑,溅得我满身是水,愿望刚一许下,便得偿所愿,当真灵验的很,这布拉格广场许愿池因此得名,要是她对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观察的比较细致的话,很容易就会联想到洗车店,但我生怕这个有时候连左右都分不清的家伙搞不清楚状况,万一真的买上一张机票就飞去布拉格广场喂鸽子了,那我岂不是成千古罪人了,于是我就在视频的结尾处意味深长的加了一句,我今天开车来得哦,这样应该万无一失了吧。

浪漫的惊喜总是源于精密的策划,在熊熊地爱情之火燃烧的不那么热烈的时候,总是需要一把干柴,噼里啪啦让它迸出最美妙的音乐。

简短真挚的视频,细腻柔软的文字,化作艳丽的蝴蝶飘散的玫瑰花,这一切构成了一副令人窒息的画面,似一部浪漫电影的开端,或是圆满合家欢的结尾,总之惊喜的必备元素浪漫已经坐拥着甜美的梦,只等小黄轻轻踏入梦境。

当我将这一切准备妥当,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一看时间,已经临近晚饭时候,小黄的电话如期而至,电话那头说:“宝贝,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什么日子?”我故作愚笨。

“也没什么,就是一个普通的日子,嘿嘿,逗你玩的。”她的情绪瞬间就低沉了许多,听得出电话那个还在强撑着失落的挫败感,这就是女人厉害的所在,当她对一件事情失望的时候,她并不会告诉你,而是用一种近乎完美但略带一些破绽的演技,企图让你抓到一些蛛丝马迹,如果你没有领会到她的意图,那估计是一场分手大战,或者你在她的提示下,顿悟了,恭喜你,你将这场大战的时间提前了。

我想既然是惊喜,那么就应该伪装的突如其来一些,所以我继续着我的表演,我说:“傻瓜,别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我又犯了什么错误呢”我哈哈一笑,好让演技更自然一些,“等你吃完晚饭,我过来找你吧,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找我干嘛?”失落的情绪开始有了抵抗。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来看看你,好了,先不说了,到时候见。”我匆匆挂了电话,我能感觉到当我挂电话的那一瞬间,耳朵旁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所以我清楚的明白,她已经将这一天划入了该死的禁区,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起,这种情绪的代入感,是一种思维钝化的表现,我相信很多机灵聪慧的女性,会在揣测男朋友心思的同时,将自己引入另外一种惊喜的可能,这更像是心灵上的博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原本所有的准备,只为换来她的回眸一笑,但我不知道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还是老天跟我开了一个美丽的玩笑,在我即将出发给今天画上一个完美句号的时候,我竟然把车钥匙弄丢了,而我所有的准备都在车上!

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吗?那感觉就像我小时候,刚从文具店买了一只崭新的钢笔,满怀欣喜的想在纸上写下第一个字,但我却把它弄坏了,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歇斯底里的癫狂下,我竟然说不出一句话,假如我是日本人的话,当下我就切腹自尽了。

我打的至小黄家楼下,不管怎么样,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坦白总归是现在最好的出路,她下楼来见我,脸上带着故作镇定的笑容。

“宝贝,那个……你能先不生我的气吗?”我陪着笑脸。

“什么生不生气?”

“你先答应我,我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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