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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朋友与结束

“喂,说起来为什么要让风斩下去啊。”

“怎么了?你也不是同意了嘛。哈,难道说你后悔了?提示一下,那个状态下如果内心无法找到正面的指引的话,可是会发生十分不得了的事情哦。当日常粉碎,支撑自己一切的事物被摧垮殆尽,剩下的只有那真实的回忆——像这样的人通常会走向极端的道路,要不就是陷入无穷的自我矛盾。所以我们得在一切结束后第一时间找到他才行。”

“那个……”

“嘛,我最近承包了一个工作就是有关她的,大致内容就是让她觉醒并控制住自己的力量。这可是对她有好处的,毕竟如果她的正体被人发现了的话起码还有自保能力,单论能力者而言大概除了第一位和第二位,就没人能赢得了她。啊,要不要把我弟弟和那个笨蛋算进去啊。”

“不,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不下去……”

“因为我腻了。”

“啥?”

“因为我腻了!”

“说了两次……”

“吵死了!总之接下来就交给你了,那个修女肯定也没事,风斩也肯定会解决那个巨人的。你也肯定会第一时间找到风斩,然后去指引她。这可不是我的工作哦,而是你,身为风斩冰华的朋友的,多管闲事罢了。”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啊。”

“难道你不相信吗?自己的朋友。”

“当然不是,但是……”

“哈哈哈,那不就行了嘛,有什么好担心的!总之先去修女那里,然后以炮弹的速度去接冰华,最后再让我打一拳就万事大吉。晚上记得请我吃汉堡肉哦。”

“………………呵,好啊。不过别奢望会有多好吃哦。”

“当然!从以前开始你做的饭就一直普通到极点,但就是吃不腻呢!哈哈哈”

-------------------------

在说「我回来」之前,

先让我揍一拳,

然后——

欢迎回来(朋友)

--------------------------

“……我不知道。”

雪莉·克伦威尔咬牙切齿地说道。

“该死,我确实很恨!我想要让杀死艾利丝的人全部都去死!我想要让所有的魔法师眼科学家一起陪葬!但不止如此而已,我确实也希望让魔法师与超能力者不再发生冲突!啊啊,你说的没错!从一开始,我的脑袋就是乱成一团的!”

互相矛盾的吼叫声,回荡在黑暗的通路内。

她自己似乎也听见了,因此以更加自虐的口气喊道:

“我的信念不止一个!各种想法都觉得有道理,所以我很痛苦!我不是只为一个规则而活!我没办法活得像个机械傀儡!你想嘲笑的话就笑吧!反正我的信念像星星一样多,就算消失了一、两个也不痛不痒!”

对此,少年只回答了一句。

“说了这么多,你只是不想失去宝贵的朋友吧?”

“……什么?”

“你做这些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你的朋友吧,魔法和科学相不相容什么的,复仇什么的,其实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吧。说白了,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的周围,自己的朋友平安无事。没错,现在的你的确是自相矛盾,信念也乱七八糟不合逻辑。但其矛盾的根源,愿望,只有一个吧。”

但却无法实现了。这句话少年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口。

“……我没有朋友,只有一个哥哥和一间不足百平米的房子。但这不代表我会甘于保持这种情况,我以后肯定会被卷入各种各样的事情中,然后和不同的人结下羁绊。或许是超能力者,或许是魔术师,或许是永远不死的怪物,或许是生涯无败的强者,或许是平凡的高中生。这些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会不会发生冲突也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别把个体所产生的悲剧套进群体的幸福里啊!”

所以,他想表达的只有一个。

“别碍事啊臭女人……别夺走我重要的事物啊!”

雪莉·克伦威尔的肩膀震了一下。

她的愿望虽然已无法实现,但应该还记得那个愿望有多么宝贵。正因为被夺走了,所以才更能体会其中的痛苦。

雪莉的脸因悲伤而扭曲。

少年的话虽然有些不明白,但丝毫不难理解。明明只是非常幼稚的台词,却深深撼动了雪莉的心。

但是,为如今的她以怒吼拒绝接纳少年的想法。

“——亡友献上我的一切!”

她喊出了为之追寻一生的悲愿。

正因为有无数的信念,所以会有产生眼前这个人拥有自己失去的东西,想要亲手推这个人下地狱的想法。在无数的信念中,就算包含了这样的信念也并不奇怪。

唰!她挥动了手中的油蜡笔。

雪莉身旁的墙壁上出现了线条。接着,墙壁就像纸黏土一样坍塌。大量飞舞的粉尘在一瞬间,遮蔽了两人的视线。

少年看见这宛如灰色幕帘般的浓雾朝着自己而来,缓缓抬起手,耀眼的光粒旋转缠绕汇聚起来。

但就在这一瞬间,雪莉突然冲破了粉尘浓雾,来到少年的眼前。她抓着油蜡笔,像炮弹般冲向少年。

“去死吧,超能力者!”

雪莉发出了恶鬼般的咒骂声,表情却像是快要哭出来的孩子。

“……原来如此。”

少年将缠绕在手上的光粒聚集,收缩,化成照耀整个通道的光芒。

雪莉·克伦威尔的信念像星星一样多。

她曾说,因为觉得各种想法都有道理,所以很痛苦。

换句话说……

“你也想被人阻止呢。”

『向憧憬者致以最大的敬意』——等级不明

瞬间,光芒吞噬了整个空间。

“………………”

半小时后,整个人倚靠着柱子倒在地上的雪莉·克伦威尔微微张开了双眼。

(我还活着……)

雪莉心想,为什么自己没有被杀?正因为心里明白即使被杀也没资格抱怨,所以雪莉才发动了跟送死没两样的正面袭击。

现在的她虽然很安分,但毕竟心里还是有无数的信念。接下来会是哪个信念浮上心头,连她也不知道。说不定会挣脱这个束缚,再度追杀那些人。

由于或多或少理解少年想表达的意思,所以心里也产生不想再伤害他们的想法。但是另一方面,完全相反的想法也在心中萌生。

两手被绑在后面的雪莉摇晃身体,让油蜡笔从衣服里面跌出。

(艾利丝……)

雪莉倒在地上,以身后的手拿起油蜡笔。就在此时,雪莉想到了一件事。艾利丝如今已处于自动控制模式,不再接受她的命令。换句话说,就连「自灭」这个最简单的命令也不听了。除非破坏安全装置「秘文」,或是在两秒之内摧毁艾利丝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肉体,否则无法让艾利丝停止。

雪莉恨恨地捏碎了手中的最后一根油蜡笔。

她没办法同时制造出两具艾利丝。换句话说,只要目前的艾利丝没被破坏,雪莉就无法制造出新的艾利丝。而这也意味着,手脚被绑着倒在地上的雪莉没有任何可以让自己脱困的手段。

(艾利丝……)

动弹不得的雪莉.克伦威尔对艾利丝发出了不具任何效果的命令。

这个命令到底是摧毁目标,还是中止任务?

在她的心里,同时出现了这两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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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身为我的请求

也不是身为他人的乞求

而是一个迷茫者——

唯一的愿望(那时的光景)

----------------------------

“…………”

上条独自站在被夕阳染成红色的屋顶上。这里原本似乎是座空中庭园。花坛里的泥土乾得皴裂,花卉植物早已枯死,变成了茶褐色的残骸,在风中摇曳。

而在这昔日乐园、今日坟场的最角落。

风斩冰华坐在地上,背部倚靠着防止跌落用的金属扶手。她低着头,所以看不到表情。

“……………………对不起。”

上条缓缓地说道。

“让你独自一人去面对巨人对不起,让你害怕了对不起,让你做出了不想干的事对不起,让你这么伤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两人之间只有水滴滴落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呢……”

低着头的风斩,以两手握着一张大头贴。透明的水滴不停滴在上面。

“我是……因为太开心了……”

风斩察觉了上条的视线,终于抬起头来,轻轻笑了。

“因为……我用了我全部的力量……保护了重要的朋友。不是别人,而是我……所以……我很开心。因为开心,所以哭了……真的……”

“……”

“为……为什么你要露出那种表情?请你……笑一笑吧,称赞我一下吧……而且,如果可以稍微嫉妒我一下,那就更完美了……我……我可是抢走了你这个骑士的工作呢……哈哈,我在说些什么啊……”

风斩冰华笑了,但上条当麻并没有笑。

他笑不出来。

面对这么悲伤的笑容,如何能够笑得出来?

说实话他现在真的很想去全力揍相川一顿,不管有什么理由,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哭就足以揍上百拳了。

但是不行,唯独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这里半步。

“呜……”

风斩咬着嘴唇,笑容悄悄地消失。

想必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有所觉悟。

身为怪物的真相一旦曝了光,就会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因为这最坏的预测已经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所以风斩打从心底期望着。

期望这个预测会落空。

不愿去思考那可能性有多低,只是渴求着神的奇迹。

但结果却是——

“为什么……我非得失去?”

她慢慢地、摇摇晃晃地让背部离开扶手,站了起来。

“为什么……我非得让别人害怕?”

她流着眼泪,将脸埋进上条的胸膛。

隐藏在笑容后面的哀恸,在极近的距离之内倾泄而出。

上条则是,默默地,静静地听着少女的哭诉。

“啊啊,我这会彻彻底底当了一回反派呢,哈哈。还挺带感的不是嘛!”

挂起究极邪恶的笑容,相川在另一个屋顶上看着眼前的光景。

“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因为腻了而将事情全甩给别人啊?不负责任也有个限度啊,不过……”

在一旁的少年坐在屋顶边缘,注视着远处的少女和少年。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是对的。就算现在隐瞒下来,但还是会总有一天会暴露。到时肯定会一发不肯收拾,还不如让她趁早认清自己是怪物的立场,让她不要波及其他无辜的人。”

“哈哈哈一个小孩在说这么没情趣的话会没有女朋友的哦,少年。”

仿佛视少年的话语不值一提,相川放声嘲笑着。

“没错,风斩根本不是人,连生物都不是。这是不管怎么辩论都是不争的事实。AIM立场的集合体,从诞生的开始就已经脱出了生物的范围,天生的怪物。”

但是啊

少年看向远处没有门板的屋顶出入口,站着一个身穿纯白修道服的少女。裙子部分的安全别针都不见了,看起来简直像是开高叉的旗袍。少女不停地喘气,全身汗水淋漓,可见得一定是尽全力跑了回来,片刻也没有休息。

“……谁说少年不能交朋友的?管你是不是生物还是别的什么,生命可是拥有朗诵自己人生的义务哦。就算你是恶魔也没关系,总会有那么几个笨蛋和傻子陪你的。所以——”

相川看着静静相拥的两位少女,露出了温柔得笑容。

“再多多看看吧,这个世界可是很宽广的。”

“………………”

无名的少年沉默不语。

像是思考,

像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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