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一直聊到太阳要落山,二爷爷听见张炯说上山是找柿子树苗,就让他到自家地里去挖柿子树苗。这里的柿子树也分好几种,一种叫做八卦柿,长出来的整个柿子有八个瓣,洗干净后把柿子的蒂去掉,然后用醪糟填在里面,然后放在密封的坛子里,过半个月就可以吃了,不但有一股酒香味,而且脆生生的,是以前冬天孩子们最喜欢吃的零食;一种叫做牛心柿,柿子就像牛的心脏一样,才有了这个名字,这种柿子在树上成熟后,就变得很,这里也叫做柿,摘下来把皮弄破,吸溜一口,那味道就别提了;最后还有一种柚柿,长的不大,只比鹌鹑蛋大一点,也是这里最常见的柿子树,平时哪怕是成熟了也没有办法吃,酸涩的很,只有等到霜降过后,才是真正成熟,这时吃起来还带一点甜味。二爷爷家的柿子树是几十年前在外乡找到的八卦柿和牛心柿树苗,现在一个成年人都环抱不了。
“二爷爷,不骗你,我就是想找个八卦柿苗,小时候的味道吃过几次现在想起来嘴巴还馋得很。”
张炯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让张洪玉一阵好笑:”那你就去挖那个老树的苗子,这两年结的柿子也越来越多了,还有牛心柿,你也看着点挖就是。“
张炯和二爷爷打了一声招呼过后就继续往山上走,以前农村的地宝贵的很,种的粮食都不够吃,怎么舍得来栽树,他家有一小片地在山顶上,这里有一个几十米高的悬崖,悬崖上边还有一大片树林,悬崖的中间有个大洞,也不知道这个洞有多深,只听见老人们说这个洞穿通了整座山,那边的出口在山那边,不过也没有谁真的去求证过,而且这个洞以前经常有信鸽在这过夜,信鸽被老鹰吃了,脚环就掉在悬崖下面,这也是孩子们爱来的地方,以前几个孩子在一起就比谁的鸽子脚环好。现在想想,挺无语的。悬崖底部就是二爷爷家的地,这里挨着悬崖,土地贫瘠,种粮食也没有多大的收成,所以当年就把柿子树苗栽在这里,长出来的柿子倒是让村里的人眼馋,虽然柿子树苗都在这里找的有,不过柿子都没怎么结,毕竟柿子树树龄越大,越肯结柿子,树苗也只有老树根部才长得多,几年的柿子树苗就一根独苗子,所以虽然父亲家里有,张炯也才在这里来挖柿子。
一种柿子树挖了两棵柿子树苗,张炯就停手了,虽然树苗还有,不过也不需要太多,有两颗苗子栽起就够了。看见太阳已经落山了,连忙准备下山。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就是说上山只要往上走就是,速度慢不担心摔跤,而下山速度快了,脚停不下来,而惯性的原因,身体要朝前倾,这就容易摔倒,不过张炯在山上跑了十几年了到不怕,所以速度就有点快。
’哎呦'一声张炯突然在一个石板上摔倒了,”这邪了门了,这路走了每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怎么今天摔
摔跤了。“他站起身来,揉了一下摔痛的屁股,看见石板上有个明显的刮痕,顺着刮痕看去,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躺在草芽中。张炯捡起来一看,像个鸽子的指环,不过大得多,他的大拇指都能从中间穿过,而且黑乎乎的,还有一些泥巴点。正准备随手扔了,也不知怎么收回了手,揣在裤兜里,将掉在一旁的树苗捡起来,这下不敢走太快了,看着脚前的路继续往下走。
到了自己的地没看见二爷爷,也知道这时候也应该回家了,也没多想其他的事情,继续往山下走,到了山脚,路变得平顺了,三步并作两步的往自己家走。
回到家,张炯将四棵柿子树苗栽在院子的院墙外面,两棵牛心柿栽在院门旁,离大门两米左右各栽一棵,隔着个五米左右把两棵八卦柿再栽在两边。一切完毕后才洗手脸准备做饭吃。
随意的下了一晚面吃完之后把锅涮了,张炯就继续躺在床上看小说,记起明天要去当支客,到了九点过就把手机充起电,随手把旁边的被子往身上一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张炯早早的起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鞋袜,就动身往雷政金家去了。
刚到雷政金家,张炯一眼就看见雷政金正抱着儿子笑呵呵的站在院坝里迎接客人,一眼看见张炯来了,连忙请他到堂屋中坐。堂屋就是农村的客厅,正对门的半空都会掏一半的墙,上面供奉’天地君亲师‘以及先辈祖宗,这时堂屋门的两边正贴着一副大红对联“月殿秋高生桂子,锦堂春暖结兰孙”。张炯刚刚坐下,没说几句话,就有人端了一碗醪糟煮鸡蛋来,这也是这里的一个规矩,叫做’逢生‘,就是给办满月酒的支客煮一碗鸡蛋醪糟,以前农村穷,这是表达对支客的一种敬重的方式。
把一碗鸡蛋醪糟吃完后,张炯就开始做自己的事,声音吼起,招呼来的客人。
“万紫千红满园光,阳光普照树发芽。有劳亲戚动金驾,未曾引接礼又差…………”一通话说下来,张炯累的是满头大汗。
等到下午四五点钟,看见客人基本都走光了,张炯这才跟主人家说好,随手将150元的谢礼揣在身上,看见天色还早,就准备去镇上一趟,买点油盐酱醋之类的。
害怕店铺关门,张炯走的飞快,不一会儿就来到镇上,直接奔向上马镇的街尾,这里有一个几百平方的大坝子,平时各家村里谁家有点东西要卖的都会到这来,各种山货都有,因此有不少的县城人在这里收,然后转手高价卖出去。
张炯来的有些迟了,大部分的东西都收拾了,只有十几个人的还没有收拾,突然看见一大堆人正在散开,张炯忙上去看看什么事情。
还有几个人在说话,张炯仔细一看才知道这有个人在卖树苗,现在就剩几株了,也准备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也想看看还有什么果树,赶忙上前:“还有果树苗子么?“
卖树苗的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汉子,正用右手袖子抹着额头的汗,听见有人问话,抬起头来:”还有四棵枣树,两棵梨树,三苗葡萄,其余的卖光了,都是嫁接好的。“
张炯听见这样说也不禁有些高兴,枣树和梨树没嫁接的都没用,结出的果子也不好吃,不过也有些不放心:”真的是嫁接过的,没骗我?“
那人一听有点急了:”骗你干啥,你看这嫁接用的塑料薄膜都还在上面呢,我家在县城边上有个苗圃,每年都在各个乡镇卖树苗,要不是今天上午去了青山乡,结果全部卖完了,下午才回去扯的苗子,不然早就卖完回家了。“
张炯又问了两句话,心里也有了一点底:”树苗咋卖的,说个价。”
“卖的是枣树一苗七块,梨树一苗六块,葡萄十块,你要都拿去,一口价五十,我也不往回带了。”
张炯也没有多说,这个价格还是公道:“行,给我包好,我全部拿走。”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张炯提着树苗就往小卖部走去,到了地方买了一点调料,酱油,醋,顺手将东西一放,给店老板说了一下,然后两步走到网吧,准备下载几部小说看一下,以前的都看完了,他这个人又不喜欢出门,今天是顺便上街,干脆一起做完,然后就能在家呆上好久。
小卖部的老板姓王,叫什么他到不知道,经常在这里买东西,关系也熟悉,东西放在这里也放心。毕竟镇子不大,今天有个什么事情要不了两天全镇人都知道了。
到了网吧,随意找了一台电脑把小说下载到手机,连忙下机,心里倒是记得要快点回去栽树苗子,到了小卖部,把东西拿好,和王老板打了一声招呼就急忙回去了。
回到家打开院门,天已经要黑了,张炯连忙将东西放好,然后将刚买的树苗围着院墙隔着五六米栽一棵,葡萄就在院里门里边上各栽一棵,剩余一棵栽在了房子后面,这里是一大片荒地,长满了杂草,还有几颗丝绵树。
丝绵树也叫杜仲树,把树皮剥下来晒干就是中药中的杜仲,镇上就有人在收购,晒干后三块钱一斤,数量不限。当初张炯刚搬来的时候也没有砍,任其生长。
看见还有香椿树,这玩意生长的速度快,而且只要种子到哪里,立马会长出不少的小树苗,看见椿芽长的壮实,张炯就打了一把椿芽,准备等会拌了下饭吃。
一切打理完后,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张炯特意找了一点绿豆熬了一锅绿豆粥,又把刚刚打的椿芽掠了(这里把东西用开水烫叫做掠),凉拌出来,也不知道是今天饿了还是凉拌的椿芽好吃,吃了两大碗饭才打着饱嗝收拾碗筷,将剩的一碗绿豆粥乘到碗里,就是明天的早饭了,把锅碗洗了,洗完脚就上床准备看一会小说然后睡觉了。
其实一个人的生活就这样,毕竟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没有那么多的担心事。现在城市生活节奏那么快,在这张家沟张炯还觉得无比的舒服,没有工友的嘈杂,也没有老板的啰嗦,更没有整天催着房租的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