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四熄了车灯，用最慢的车速慢慢滑行，把车从防洪堤上慢慢开到了大路上，然后猛踩油门，回头往城区开去。
“没人追来吧？”跑了好几公里，李小四才问道。
汪小可一直留意着车后，这会儿马上回答道：“应该是没有。”
李小四把车往路边一停，对孙灿说：“你下车。”
孙灿有些愕然，然后没再说什么，开门准备下车。
“四哥……”王虎似乎有些不忍，说道。
“你特么给我回来。”李小四说道。
孙灿也没关车门，但是也没继续出去，说道：“我还是不连累你们比较好。”
“好歹让我们把整件事弄清楚再说吧。”李小四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
“虽然说你这件事干得不怎么厚道，但是既然我已经救了你两次，绝对不想你现在就这样出去草率地被人干掉。”汪小可接着说。
“可哥，你今天对我的两次，哦不，三次救命之恩，我一辈子都记得，只要我孙灿一天没死，我都不会让你死在我前头。”孙灿说道。
“算了吧，现在是讲这些的时候？”汪小可说道，“倒还不如想一想，到底是谁要你的小命，又到底是谁真正想要这个要命的U盘。”
“在学校的时候，是因为我们有所提防，又见机得快，一推测出可能有人在等我们取出资料来个黄雀在后，所以我们第一时间从后门溜了，所以才没跟那些要你小命的人碰到面。然而这些人还真的是穷追不舍啊，看样子是没打算放过你。”王虎说道，“就这样了，你还不知道想要你小命的人是谁么，那你还有什么好混的？”
孙灿没作声。李小四接着说：“孙灿，我发自内心的是想在这里把你丢下车，后面的一切我都不管了，但是你知道我没这么的原因对吧？我是为了刀仔。只要还有一线机会，我都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听到这里，孙灿点了点头：“四哥，所以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要把刀仔救出来对吧，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
汪小可对李小四说：“我们还是先分析一下现在的形势，看看我们最主要的目标是什么。如果是去救刀仔，那么现在把这小子赶走可能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毕竟刀仔现在在哪我们一无所知。”
李小四有点颓丧地点了点头，说：“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只要能保证刀仔没事，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汪小可听他这样说，回过头来问孙灿：“你究竟知不知道沈万田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又到底是怎么样一种心态？现在我们可以肯定的是，沈万田确实可以通过你的手机定位你的位置，那么追杀你的人就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沈万田自己要杀了你拿U盘；另一种则是他跟那个合伙人已经有了默契，甚至是他主动把你的位置出卖，让对方来找你。你觉得呢？”
“可哥，这些事你们比我分析得透彻得多，我根本就懒得想，也不敢想。”孙灿说道，“但是我相信，如果只要那些追杀我们的人没拿到U盘，我的小命还在，那么筹码就还在我们手中，我们拿资料去换刀仔的协议，对三爷来说还是仍然有效的。”
汪小可拍了拍李小四的肩。李小四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个猜测。
汪小可说道：“你别光点头，倒是说句话啊。难道现在我们就这样回去金龙堂，去找沈万田要人？”
李小四说道：“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关于U盘里的内容，我说过，我把物理格式都已经备份到云端了，有没有U盘对我们说根本无所谓，我们回去再慢慢分析就好，这个就算给孙灿拿给沈万田交差也没什么所谓；而且就算把U盘给沈万田，他无非也就是想销毁证据，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既然这样，那我们何不顺水推舟，叫孙灿把U盘交给沈万田，看他到底怎么说？不管是你说的哪种情况，是沈万田自己想杀孙灿，还是他默许合伙人杀孙灿灭口，现在这种情况都下不了手吧，只要孙灿稍微提起U盘的事不只他一个人知道。”
“不，你说的大部我都认可，但是我没你这么乐观。我认为不管哪种情况，都有可能孙灿一交出U盘就被杀灭口，我不想冒这个险。”汪小可说道，“我倒觉得我们换种方式，我们跟他一起去，既然你说U盘你已经备份，那我们就把这个给沈万田做个顺水人情，然后直接跟他摊牌，要他放过孙灿和刀仔，看他怎么说。”
李小四没有直接回话，反而转头向孙灿：“你觉得呢，如果按汪小可说的做，你的小命可就保住了，谅他沈老三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我们几个警察怎么样吧。但是这么一来，你在金龙堂可就混不下去了，以后可能就变成一个平民百姓了哦。”
孙灿想了想，坚定地说道：“我现在人生只有两个目标，第一就是救出刀仔；第二就是帮婷婷报仇。至于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没资格去考虑那些，所以你们说怎样就是怎样吧，我没问题。”
“孙灿你知不知道，今天晚上我已经有几次想扔下你不管了。”李小四说道，“但是我看在你拼着命保护我们刀仔的份上，我觉得不忍心丢下你；而且现实情况也是需要你带我们去救刀仔——但是这不能代表任何事，只要你一天还是金龙堂的高级干部，一天就还是跟我们警察是敌人，这一点你千万不要忘了。至于今天救你的事，只是看在你也是一个市民，一条生命的份上，没有别的任何意义；但是你要搞清楚，下次碰到这种事，我们可以躲得远远的，毕竟帮派之间火拼，我们没有任何义务去救你的。”
“四哥，我也不是蠢人。我是江湖中人没错，但是这么些年来，江湖中人的嘴脸也看得够多了。但是像您和可哥这样的，我还真从来没见过。你也不需要说这么多，我碰到今天这种事情，想得可能多点，但是我真的会好好考虑一下，这种所谓的江湖日子过得有没有意义，到底适不适合我，我要不要换个工作……但是这一切都要得我今天保下命来，救出刀仔再说对吗？”
李小四跟汪小可同时点头。
王虎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去金龙堂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