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南,十里外有一青岩山,山峰不高,却可以俯瞰临安城南一角,不过是山势陡峭,也没有什么天险可守,所以算不上什么战略要地,一直为朝廷忽视。
青岩山山势陡峭,普通平民即便知晓也不会随意攀爬,况且山中有一种青绿色的毒蛇,颜色与山石水木一色,因此青岩山虽然景色不错但确实人迹不多,就是一些世家纨绔公子哥外出也不会选择这处地方,好在这些青绿色的毒蛇也从不主动攻击人。此刻在青岩山山顶,一块开阔地势上,一棵高约十丈的青绿色大树,虬龙般伸展的枝条上盘卧着一条丈许长的斑斓青蛇蛇背上花纹错落,像是油墨随意的渲染又显得错落有致,初看便让人觉得森然。额头正中有着一团红色的突起,色彩鲜艳的如同油彩。此刻却有些病态的颓卧在枝干上,双目中有怯色望着此刻站在不远处的一人一驴身上。
那青年身姿挺拔,长发束成一个高耸的圆髻,一条长长的青色飘带随意的挽着,形象有如世外高人般立于青岩山悬崖之巅,配着他的道骨仙风,有若下一刻乘奔御风而去。
这青年此刻正在双手结印做法,将掌中的法力灌注到身前不远处漂浮的一张符箓上,三五个印结完后停止了输送法力,双手快速又结一印,喝了一声:“疾。”
这张先前还泛着青绿色光芒的符咒瞬间收敛了其上泛着的青光,如同一支离弦的利箭飞速向着楚国临安城中城南柳林坡湘坡居飞去,不过一般人是无缘知晓的。这符咒仿佛经过特殊的加持,离弦箭一般的速度却没有在天空中留下痕迹,其运行的轨迹也仿佛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
而同一时间湘坡居中的大掌柜,身穿薄纱玲珑曼妙的身材正半躺在一张软榻上,雍容惫懒,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着。
屋子是特制的暖阁,屋内屋外恍如隔世。屋内屏风前香炉中正熏着顶好的香料,不仅安神还能有助于身体中气血的流转,是不可多得的熏香秘药,即便是在修士中也是千金难求的。
此刻神情微动抬手接下了这张朴实无华的符咒,一抖手符箓便无风自燃,成为化为了一张信笺,定睛细看过,这信笺便随着暖阁的烟云飘散了。
湘坡居的大掌柜这个让临安城中无数达官显贵趋之若鹜的尤物,扭动着曼妙的腰肢,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山水。明明这庭院内的暖阁制作的小巧精致本身也并没有多少景色,院落也谈不上有多麽宽大,但就是给人一种望向了极远的地方。
“阿兰”
“掌柜,有何吩咐。”
一位面容姣好的妇人,穿着管家的衣服站在下首听后吩咐。
像是随时随地的向是人展现着她的风姿,她的一举一动总也是有着撩人的魅惑,高耸的发髻看上去有着说不出的柔美。
“派人关注临安城中最近外来的人,如果有人拿这个标记上门,直接带他来见我。”
说罢直接在空中屈指勾来屋内的一缕青烟画出了一个圆形的图案,三五个呼吸后这个空中的标志便随同屋内流动的气流飘散在了这间暖阁中。
随后单手托腮,半倚在窗边,似望向天空,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极遥远的的事情,有些感慨又像是自语:“这临安是要变天了。”整个房间在这句话说完后仿佛陷入了一种诡秘的寂静,随后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在青岩山崖巅上的青年男子传完这张符箓后,扭过头来,对着在树干上颓卧的青色斑斓大蛇一派正义凌然的说道:“既然家师当年曾允诺待火灵芝成熟之时便抵你曾经的诸般业果,念在你守护这株火灵芝有功,今日便放你离去,切记好生修炼,不可再生事端。”说罢这条斑斓青蛇如蒙大赦,却仍未离去,从树上滑下,抬起蛇首不住地点头,似乎在乞求什么一般。
那青年男子初始还不大了意,随后便是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的说道:“诶呀,险些忘记了。”
抬起左手的玉扳当中射出一道青光,直没入斑斓大蛇头顶的红色的突起,瞬间腾起半扇符咒,由远及近,放大后缩小,渐渐收入玉扳指中。
做完这一切后,那斑斓大蛇又是几个点头便如梦大赦般滑动身子快速离开青岩山。
日后临安城的人们突然发现青岩山上毒蛇不再,似乎从此销声匿迹。
那身穿道袍的青年男子,三两步走到青色大树的主杆下一处根部的隐秘凹陷处仔细寻找,却一无所获。
“咦,刚才明明还在这里的。”自语一声。
却只听见一连串“嗯啊、嗯啊”的声音。
抬头看去,一头灰驴正在不远处咧着大嘴叼着一株赤红如血的灵芝,那红芝上毫光若隐若现根部还有一块泥土,想必这灰驴通灵知晓这灵芝不是随意采摘,怕伤其药性,囫囵个土都带出来了。
“诶呀,我去,死驴,灵草不能这样糟蹋呀。”
“快还给我,别跑......”
“嗯啊嗯啊”
灰驴见追来撒欢跑的更欢了,这驴长得普通,却是通灵的异种,回头见吕齐仙追来,撒欢跑得更欢,速度竟不再身怀道术的吕齐仙之下。
......
此刻在临安城北门,正有一位男子赤足,身穿玉色长衫,长发拢在脑后,腰间只宇一青色玉佩,宽肩蜂腰,背影潇洒出尘,身影仿佛前一刻还远离守卫门口很远的地方,下一刻便有些突兀的出现在守卫门口。
几名守卫原先正有些打盹犯困,还有一人正在抱怨自己家婆娘做的饭菜难吃,另一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自己的媳妇就是只母老虎,自打结婚便少了许些许乐趣,平日里连喝花酒的的钱都没有......正聊得热闹,却不想一个没留神突然间眼前闪出一道人影。
还当是自己眼花,几人一惊,纷纷站起手握兵器,却是定睛一看这人如同泡影一般,凭空消失,根本无迹可寻。
而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护国公府门外,一位身着玉色长衫的赤足男子出现。两名守卫,龙精虎猛,精气十足,彰显大家派头,也未慌乱,相视一眼,知晓这必是修道中人,不敢有丝毫轻慢,但见这男子身无长物,衣衫料子虽然认不出但在日光下有丝毫光晕想必定是顶好的,随后目光都落在这潇洒的白衫男子腰间唯一佩戴的有些突兀的青色玉佩上。
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两人平日在护国公府门前守门,眼光在凡间也是不俗之辈,这玉佩据二人所知护国公府大爷卫霆边有一块,常年佩戴从不离身跟眼前这位爷身上佩戴的从成色上看与大爷身上那块是一般无二,而护国公府的二爷在外经商多年,没到逢年过节必定回府,二人常见,倒也能认出一二,国公府向来办事周到早一想到三爷回来怕是鲜有人认得,早早说过这玉的特征,想来这位就是多年未曾归家的国公府三爷。但这二人对这位三爷也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不敢轻下结论。
其实三爷卫凌在外修道多年,甚少回家,旁人是自是难以知晓其形貌,不过二人也是训练有素,二人相视后正准备禀告管家。
门内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三爷回来了,回来了好呀”只见一道身影从内门出现,大踏步的向外走来,正是卫猛身边的牛伯也是护国公府的管家,原来牛伯算着书信传递的时间,以三爷的脚程料定该到了,毕竟三爷多年在外怕下人们闹出乌龙便提前在玄关附近等候,刚才感应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出现在护国公府门前,便赶来了,不成想这就等来了。
“快,快,快进来,老爷这两天正念叨你呢。”
这玉色长衫男子正是卫猛三子卫凌,气质温润如玉,足不着履,却不显突兀,站在大地上就像与大地融为一体。
牛伯引着卫凌一路深入到卫猛的住处,下人们早已去通报。一路上有不少穿梭于亭台的少女仆从看到这个气质温润如玉般明朗的男子,也不禁两颊绯红,皆知晓能被管家牛伯接引的人只怕是非富即贵,非常人能够高攀,却还是忍不住看上两眼,而有些消息灵通的却已经知道这是外出修道多年的三爷。少女碍于主仆之分皆是纷纷看一眼后便避向别处,却是在临走前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回身再望去一眼,眼角嘴角无一不是满满的笑意。
卫猛先前还在练功,此刻长身而起,看着这多年未见的三儿子,常年在外,甚少归家,多年来只是书信往来。即便是多年掌兵,常年征战在外的他,此刻也不免有些激动。
牛伯引着卫凌到卫猛住处后略有些激动的说道“老爷、老爷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回来了。”
卫凌刚进门口在下首站定,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多余动作。
卫猛双目如电,看向不远处站定的卫凌,拳臂一展,一招朴实无华的直拳直取卫凌面门。卫凌双足宽大,脚尖站定,如同潲水的燕子,身躯后仰,双手平展如同劳燕展翅,动作之优美,顺着威猛的拳风向后快速掠去,两人一前一后退出了书房,进入了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