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五月初二,天德月德天合德,宜婚嫁娶搬家生娃娃。
如玉抽空回来给我送亲,她一边替我梳头,一边欢喜的同我道:“婆婆,一路云道喜红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清欢也如同一个大喇叭:“阿初,明河上神请来了雀仙!一片天的喜鹊,正叫喜呢!”
来往的婢女接连不断,一个个同我道喜,“婆婆,天上连绵的下着樱花雨,是从未见过的景象呢!”
“还有还有,鹊桥搭路沿旁挂着红灯笼,聘礼堆满了重华宫!”
她们越是在我耳旁谈论,我这笑意就更深。
“什么?”,我呐呐道:“他哪来的这么多聘礼…”,料想他九州所以东西加在一起,也堆不满一侧偏殿,唔,除非是——黄沙。
“碗大的夜明珠,白玉手风琴,还有各式各样的仙丹药材等等等等,王上在外清点着,一边皱眉一边笑,连王后都琢磨不透。”
我恍惚想起他之前同我说要什么有什么。为此我还同他生了一道气,如今看来,说的是真话。
清欢摇了摇我的手,周围忽静了下来,只听见轻微脚步声,来人穿着双花边小鞋。我抬头望去,眨了眨睫毛:“秀子,好久不见。”
丘时水一战之后,她被我封了修为遣送到海域,原本是想让她好好休息,如今看来,气色却是越来越差,原本俊秀的小脸,如今颧骨凸出,一双明亮的眼睛深坳下去,模样有些骇人。
“你怎么来了!”,清欢本想伸手拦她,却被我推去一侧。
她冷冷的笑了笑:“我怎么会来?这喜气都已经浸到了深海了,我还不能来瞧瞧么。”
众小婢退下,只留如玉和清欢在一旁龇牙咧嘴,摩拳擦掌。
我起身倒了两杯茶,干坐了许久,有些渴:“秀子如果是来祝福我的,我自好生接待,喝杯茶如何?”
茶壶还未落下,她便一挥袖将茶杯打翻在地,转眼成了碎片,茶水洒了一地。
眼看着如玉和清欢就要扑上来了,我淡淡的开口:“也好,碎碎平安。”
“你……”,她用手指着我,手腕露了出来,我低眉看见她腕处的清淤,一圈圈的像被被绑了许久一样。
我慌忙将她的手拉住:“这是怎么回事儿!”
她抽手甩开:“这不关你的事!”
我叹了口气:“既然无事与我相干,那你今日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吃酒不是在此处,九重天上建树宫。”
她眼里抹过一丝悲凉,继而是愤恨:“孤玉死了,你却在这里风光成亲?他可是为救你而死!你怎会如此恬不知耻!”
我挪了挪脚步,直望着她,果然,她还是对此念念不忘,“秀子,我师傅为救我如今身外流光山,阑珊殿童为救我成了蓬蒿草,这每一桩事我都记得,不用你提醒。”
“你……你这种祸害之人凭什么得到幸福!”,她说着眼角处便落下一行清泪,满是不甘。
“他们救我是想让我好好活着,并不是让我像你一般念念不忘,苦恨加身。你怎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秀子忽然就像发了疯一样,伸手来抓我的喜袍,头一层的喜金纱被扯下肩头,她再要动时,如玉施了法将她固定住,唔,看来功力是有所长进。
“我什么都没有了,孤玉被我亲手杀死了,父皇也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初泽!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我都该死,都该随孤玉而去,他是因为你我而死的!”,此时我再形容不出她的神色,重华宫外的金锣敲了敲:吉时到了。
清欢走近将我落下肩头的喜金纱重新拉了上去,又细致的调整了头上的花嫁:“阿初,吉时到了,我们出发吧。”
孤玉要我担待她照顾她,可现如今,我真是毫无办法。
“如玉,将她送回去好好安置。记住,切不要弄伤了她。”
如玉皱了皱眉:“婆婆……”
我点了点头:“去吧,婆婆今日大喜,可不能沾血气,否则可不吉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