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在现实中遗忘的东西,总会在梦里想起。
人间入秋,夜间有些微凉。我从梦中醒来时,眼角挂了久违的泪珠。
《遗兽》里写:洪荒兽难孕。
明河不在我身侧,夜里醒来周围空空荡荡,我起身出去,门没有关,外面的花地里,他正背对着我,向着明月,风一吹,衣袂偏偏,花絮飞舞。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宁子也微微抬头,我掩了掩泪水,越过重重花海走向他,发现他手中一直捏着我从前戴在手上的镯子,里侧还刻了‘灵雎’二字。
“这手镯我寻了多年,竟然在你这儿。”,我开口他方回过神来,低了眉角将我收入眼中,又朝着明月将手镯放在空中,“你落下后我就一直收着,不与你见时就拿出来看看,凡人把这叫做以物慰藉相思。”
“夜深天寒,明河,你在想什么呢?”,我迎着风,将双臂举起来,秋风吹过,整个人寒透了心,“你偷偷喂我吃了那么多药,却也没有用。明河,对不起,我无能,不能给你生个孩子。”
他微微吃了一惊,随即将我拉在怀里,从背后将我裹紧,耳畔都是他的呼吸,“不是这样的,神仙的命太长,太早要孩子你就真会当上婆婆了……我们慢慢等,会有孩子的……”
“要等到何年何月,我还能等得到吗。”
“不会太久,快了。”
我抓住他的脉搏,他的身体忽稳忽遭,“你还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要我穿白衣戴白花在奈何桥上送你!”
他的身体又是一怔,这泪水终于是忍不住,哗的一声就落了下来。良久,他扳过我的身子,“地上凉,将脚踩上来。”
都这个时候了,许是再好的耐性也不能与他这样周旋,我甩了甩手,挪开了两步。
见状,他叹了口气,索性施法将我浮了起来,“你看你,好好问就是,哭什么,还学着耍脾气了。”
我扭过头,不应。
“鸑鷟。阿初,我身上留了鸑鷟的毒,你可还记得后背上的那一爪子,如今已经好了伤疤。”
鸑鷟,是凤凰鸑鷟。他之前背上出现过三处伤痕,剑伤,刀伤,还有鸑鷟的抓痕。
“鸑鷟竟还有毒!”,当时伤口结了痂,看起来只是皮外伤,怎还有余毒。
他浅浅的笑了笑:“既是远古凶兽,怎会没有毒,是血毒在我身体里流窜,所以脉象才会如此不稳。”
“好端端你去招惹它做什么!”,我顺着风抓住他:“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它会不会要你的命!”
明河的眼睛,深邃得如同一汪湖泊,他扶着我:“不会。我是上神,怎会轻易被它夺了命,那样岂不是太窝囊了。”
眼中平静,看不出真假。
“有什么办法可以除了这毒!”
明河装作认真的想了想,“本神压得住它,就像吃东西一样,慢慢的将它消化了就是。你看,现在是不是要好些。”,他抬起手腕,“医娘子,请你把把脉。”
我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回去看看清欢吧,还有如玉和九珏。”
“好,听说奈何婆婆又在大肆选人了。她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之孤玉的离去,怕是撑不了几年了…”
“你又要我给你挑合适的人选?”
“自然,你在那里当过差,对冥界了如指掌,让你选不为过。”
“我是有私心的,会挑个身旁的人,然后能随时同我造反的那种。”
他声音轻快了许多,“你如今懒成了这个样子,我倒是很想让你出去打一架松松骨头只怕你连飞都觉得累。”
“这话,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