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迭起,云雾缭绕,初秋的风吹落渐黄的叶。胡灵儿拿着野果却忘了吃,扑闪的大眼睛望着躺在脚下的小男孩。狭长的眼睛此刻正紧闭着,微翘的长睫毛上还挂着两颗露珠。额上的伤已经结痂,也许是因为疼痛而轻轻皱着的眉头。身上的衣衫被剑划出许多口子,那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变得暗红。灵儿伸手轻轻摸了摸他额上的伤口,躺着的人儿,轻抿薄唇,眉头皱的更深。
自她出生,便只和婆婆二人呆在这个山谷里,从未出去过,也没有人进来,她从未见过除婆婆外的人。可是她还是觉得地上的人好看,光滑细致的肌肤触感还停留在她的手上。轻眠的唇因为失血而呈淡淡的粉色。墨色的发丝凌乱的散在身上。
他就这样带着细碎的伤口,躺在纷乱的草丛中。反而更显美的极致。暮色在他的周遭笼一层淡淡的光。仿若误入凡尘的仙人,却不慎受伤。让人忍不住心口揪疼,顿生怜惜。
看着地上的人儿,灵儿侧身想了一会儿,这样一个美丽的人儿,她绝计是不忍心将他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虽然她并不清楚,是怎样这山谷就突然多出一个这么美丽的人儿。
吹了一声口哨,一个明黄的亮点从远而近的跃来,近了,才发现是一只三尺有余的豹子,亲昵的在灵儿的怀里蹭了蹭才在她的身边站定。
“花儿,这儿有个好漂亮的人儿呢,只是受伤了,我们该不该把他带回去呢?”
豹子轻轻在在灵儿手边呼气,灵儿咯咯的笑着挽起被它吹的搔痒的手,“花儿即然不反对,那我们就把他带回去吧。”
一人一豹驼着尚在昏迷的小美男,回到灵儿的石室。
悬崖边突起的石头把石室完全隐藏,把小男孩放在自己的床上,灵儿喂他吃了一颗婆婆在她受伤时给她吃的药丸,打来清水,用毛巾细细的擦拭他的伤口,再涂上金创药,才走进另一间石室。寒冰床散着冷气,上面的白发婆婆闭目躺着。
“婆婆,灵儿今天摘了好些果子呢,是去年婆婆带灵儿摘的那种,可甜,可好吃了。”
“婆婆,灵儿今天看到一个很好看的孩子,只是受伤了,灵儿就带她回来了,婆婆会责怪灵儿么?”
“婆婆,你这一觉睡了好久哦,一直都不起来同灵儿说话,灵儿很想婆婆了。”
灵儿握着床上毫无温度的手絮絮的说着,床上的人儿眼睛紧闭,没有一丝呼吸迹象。
唐桢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轻轻抿了抿干涸的嘴唇,他被不远处趴着的豹子吓得一怵,随后又安定下来。细细的打量自己所处的屋子,一张简单的石床,此刻他正躺着。右边的墙上悬着一幅女子画像,美则美矣,只是眉头轻蹙,平添几分忧伤。墙角的箱子不知放的什么。
轻轻起身,外室只有一张石桌,两只杯子放在上面。踱进旁边的另一间石室。一张寒冰床上卧着一个俨然已经过世的老婆婆。床边趴着的孩子,还握着她的手。发丝从脸颊倾泻而下,小小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轻轻抿起了红唇,他伸手去抹干那颗让他看着碍眼到心疼的泪珠。而地上的人儿因为他的擦拭,而睁开眼睛,他突兀的收回手指,略显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