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整整持续了十八个小时,温佑怡不顾寒瑾宸的反对硬是站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十八个小时,太累的时候就换个姿势。
寒瑾宸实在是拗不过她,示意她在长廊的皮质靠椅上坐着休息一会儿,她坐不到三分钟又站起来,呆呆的看着手术室关上的大门,透过门上镶嵌的窄透明玻璃窗,其实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任何东西。
寒瑾宸走过去,环住她的肩膀,将她包裹住拉到长廊另一边看着的窗户口,呼吸初夏的新鲜空气,纯净的空气里夹杂着医院特有的药水味道,进入鼻腔,时刻提醒着她身在何处。医院楼下不远处的公园里,有很多人青年人推着坐着轮椅的亲人在散步,有人欢笑,脸上有恬淡的笑容,一副经历过才有的模样,有人愁眉苦脸,郁郁寡欢,好像对身边的任何景致都失去了兴趣。
“你陪我下去走走吧。”温佑怡看到公园里变幻了景致,不知不觉就从送国外转院到这里的冬天变成了今年的初夏,刚开始每周两次来看哥哥的时候,天寒地冻,草木皆枯,看不到任何生机,如今突然仔细看过去,一切都大大的改变了。
寒瑾宸乐意之极的牵着温佑怡的小手下楼,来到公园的弯曲石头小径上慢慢的走,温佑怡穿着休闲板鞋,脱掉了平时精干的工作服,宽松的棉质白色底案长袖T恤衫正面印着自己平时的浓妆艳抹的头像,被扎进下面的黑色高腰阔腿裤,外罩一件明黄的外套,整个人看上去腰细腿长,窈窕多姿。
她的长发被高高的扎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洗的干干净净的小脸纤尘不染,她俯下身去,摘了一朵蝴蝶兰,蓝色的花瓣已经开败,并不怎么好看,她放在手里把玩
“想当初我将哥哥转院送来这里的时候,正直冬天,没有下雪,北风刀子样刮在脸上,我有时候故意要司机到大门口接我,一个人走在路上,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冰凉浸入骨头,一寸一寸寒了全身,一直到了车里,吹着空调,手脚才慢慢的暖和起来,我就觉得我好想死了一回又活了过来,我就想,既然快死的感觉不好受,那就好好活着等结果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将蝴蝶兰夹在耳朵旁,微微抬起头对着他笑。
他一身白色休闲服站在小径上,玉树临风,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随风摆动,双手随意插在裤兜里,要是换个场地,放在大学校园,该是多么登对的一对令万千校友着迷的璧人啊,褪去了商场的尔虞我诈和酒会上的光鲜亮丽,连时间仿佛都纯洁的倒退到了象牙塔里。
“怪我不好,没有早点来到你身边,这些年,你受苦了。”他从口袋抽出一只手拿走她耳朵上的蝴蝶兰,蜻蜓点水般亲了她的额头,牵着她坐到身边不远处的木质长椅上。
“我希望我们从现在开始,一切还不算太晚,将来由我照顾你,由你陪着我好不好?”他转头注视着她的侧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