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我看看。”高原皱起眉头接过信。
“二锅头→2Guotou→IIoveyou。”秦峰这样解释道,紧随其后签了好几串字符,没有认真看确实分不清是“2Guotou”还是“IIoveyou”。
秦峰还在下面附注道:“大概只有我才能把二者写得如此相似,却只是因为写了太多遍,念了太多遍。”
“你问我为什么你是二锅头,我心里敲着小鼓差点就说了。为什么你迟疑了,为什么我也犹豫了。虽然好多人告诉我,感情这回事太认真就会输,可如果对手是你,即便一败涂地又如何。”
“错过那个绝佳的机会真叫人追悔莫及,看完一场让人不得不相信缘分的电影,你应该会比较好骗吧。如果骗人也有期限的话,我希望可以骗到你一万年。”
“原来我们错过得如此脉络清晰。”高原紧紧握住表带,勒得手腕生红生红。
“高原。”王晓燕叫着她,把她的双手轻轻握在自己手里,“不要慌,还有我。”
高原又回到那日,秦峰骑着车车上载着她,两个人骑过坑坑洼洼,一起在柏油路上跌倒,在春意盎然的徐徐清风里嬉笑怒骂。
“啪!”
“我怕沉溺在你的背影里,所以我要清醒!”
“啪!”
“我怕沉溺在你的甜言蜜语里,所以我一定要清醒!”
“啪!”
“我怕沉溺在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里,所以我一定肯定必须要清醒!”
“但好像,已经来不及。”
“树影里是你,空气里是你,脑海里细胞里血液里分子里原子里统统全部都是你。”
“我沉浸在幸福的碰撞里几近昏迷,那么你呢?会高抬贵手拉我一把?还是袖手旁观选择逃逸?”秦峰下车后,高原已经虚软地迈不开步伐。
“相信我,你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因为你就是二锅头啊!”秦峰对她说道。
“这算是在安慰我吗?到底为什么叫我二锅头啊,是因为觉得我太二了吗?”
“唐晓菲没有转告你吗?你确定要让我再复述一遍,我不确定你是否能够承受得来。”
“听是听过,怎么想都不是夸人的意思,算了算了,你这狗嘴也吐不出象牙来,还是不要给你机会再打击我。”
“幸好啊,差点就输了。”
“啊?你说什么?”
“没有啊,我说差点就摔了。”
“‘你是如此与众不同,所以我才会确信自己如此爱你。’秦峰当日心里想的肯定是这句,可惜啊,错过了这么浪漫的告白。”王晓燕痛心疾首地惋惜道。
“不要说那样的话,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确信我确实承受不来。”高原痛苦地闭上眼睛,她的每个神经元都在隐隐作痛。
“那你打算怎么办?他要结婚了,你真的确定自己可以放得下?难道要抱着这些遗憾痛苦一辈子吗?”王晓燕扶着她的肩问道。
“可是王晓燕,他要结婚了啊。”高原坚持道。
“你确定没有你他会幸福吗?”王晓燕追问道。
“我太了解他了,如果没有幸福,他不会走到婚姻这一步。”高原苦笑道,“王晓燕,我们可以开始写信了。”
“那你再看看这个吧,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王晓燕拉住高原说道。
高原狐疑地问道:“十分钟太短,一辈子那么长,我该如何应对这得失。你刚才不是让我看过了吗?”
“其实后面还有几句,我只是不忍心读与你听。”王晓燕为难道。
“为什么想瞒着我,到底是什么?”高原急切地问道。
王晓燕叹了口气读道:“八岁那年,母亲为我置了一身粉色衬衣,我心存抗拒总觉得别扭,却有一个女孩对我说:‘你的白衬衫很好看。’”
“从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女孩的眼睛里有我们看不到的风景,不知道我算不算美景里的一段残破?喜欢这样的事,幸好我做的比你要迟,初见时的我画得还比较专注,几分钟之后才转身发现你。我为什么要如此惦记,因为我只剩下这一件事可以得意。”
“如果说白衬衫是一个美丽的错误,那海边的亲吻拥抱也不过是一个看似真实的假象,但你却对此深信不疑。我到底是该庆幸还是惋惜?”
“人鱼没有上岸的能力,才会把王子匆匆遗弃在岸上,于是王子睁开眼看到了别人。就当我是清醒的王子,知道自己在海水里沉浮时谁离我的心口最近。我愿意倾尽所有,换到能让你走到我身边的双脚,如果能赎回你的声音,是不是在我需要回应时就不会总是沉默与冷清?”
“终究幸福跳过了童话也跳过了现实,我不是无情的王子,你却是不愿意上岸的人鱼,有谁告诉我如果你真的是条鱼,靠近你用什么诱饵可以?最可笑的莫过于我愿意倾尽一切,而你却什么都不想要!”
“我跟叶叶说过我喜欢你,叶叶一脸欢喜把你托付于我,让我代她好好照顾你。叶叶家的钥匙就放在我家里,看到你联系不到叶叶的伤心难过,我动了私心,建议你把信投到邮箱里。最初我想仿冒叶叶回复你,却在拿到你的第一封信时对这种窥探上了瘾,掠夺别人的隐私果然要遭受报应,不然为什么我会如此伤心。”
“别了,高原。别了,二锅头。这一把钥匙,我会让它回到邮箱里,让它再无用武之地。时间能够冲淡一切吗?也许等到叶叶回来,一切都变成了遥远的回忆。正好是我希望的那样,当你把我推到别人的怀里,就好像拿着刀捅进我的心脏里,为什么我没有变成泡沫,却还要残留这一副身躯痛到窒息。”
“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淡漠。”
“沙扬娜拉。”
王晓燕读到最后嗓子眼都开始哽咽,高原竭力伪装的平静仍被她打着寒战的身子出卖,王晓燕知道她已经难过到了极点。
“所以我是色盲吗?”高原努力挤出一个微笑问道,她的眼泪却开始凋落。
“你不要难过,梵高也是色盲啊,他们都说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梵高才会创造出异常绚丽的画作,这不是缺陷,有时候更是一种天赋。”王晓燕安慰道。
“是一种错失缘分的天赋吗?明明出现了粉色,我却只看到了空白。”高原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