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的那句话，夜酩其实听见了，所以，他进入车厢休息的时候，直接问了古月。“你当时说了句‘药济堂果然是卖药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古月从“床”上下来，让给夜酩，然后她温和的一笑：“夜酩，药济堂治病救人卖的是救人的药。钱公子用药济堂的名号想匡我们进他的圈套，卖的是害人的药。一副‘药济堂’，两种药呀。”
夜酩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有的时候，觉得你还小，需要人保护。可是有的时候，觉得你心思深不可测。”
古月看着坐在那里的夜酩，又笑了。“对啊，没有心机的也是我，深不可测的还是我。我喜欢没有心机的自己，却生来一直不停的思考着深不可测的东西。”
夜酩突然抓着古月的手，认真道：“不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和我说，不要闷在自己的心里。”
古月突然愣在那里，泪水突然涌了出来，但很快，被古月压了回去，她闭了闭眼，回握了一下夜酩的手说：“我尽力。藏起来，是我那么多年的习惯。你师兄也是。”
夜酩回头看向姚鸷的方向，虽然窗户关着。
“快休息吧。没有在纳淼镇停留，你们要更辛苦了。”古月给夜酩拍了拍“枕头”。
“快到淹徒镇了，要去补厚衣服和被子，接下来的路，会越走越冷。”夜酩躺下后说。
古月推开了些窗，外面从郁郁葱葱变得有些荒凉，土多植被少。但幸好水质依旧清澈。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几天，姚鸷说，都要在车上解决吃饭问题，能不停下最好不停。古月披上斗篷，带上兜帽，拿着三份干粮出了车厢。这几天来，到了晚上她就出来换雷明的班，和姚鸷或者休息好的夜酩一起走夜路，她驾车已经非常熟练了。
“雷明，姚鸷，给干粮。”古月递完干粮，安静的坐下吃自己的那份。
雷明看了一会古月，摸了摸她的头，对她微微一笑。“放松就好。”
吃完干粮，雷明进了车厢内休息，现在是古月驾车的时候。
“古月，你有心事。”姚鸷也看出来了，他不像雷明。
“嗯，因为看不见未来，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事。所以特别烦。或者说，我的勇气不见了，我有点犯怵，怂了。”古月皱着眉头，挖出自己的担心。
“未来总会发生事情，有你不会的，有你熟悉的。面对就好，尽力就行。”姚鸷看着前方。
古月有种他已经看到未来的感觉。“我看故事，总喜欢看个开头再看个结尾，结尾好，当中怎么样都行。其实，我现在算明白了，我就是怕输。你说得对，未来什么都有可能，尽力就好。”古月虽然自己还没完全想透彻，但也算是松了口气。
可能是这几天习惯了日夜颠倒的日子，今天晚上就算没有和姚鸷搭话，她也没多少困意。反倒是因为周围的树林少了，露出了更多的天空，圆圆的月亮，古月看着有一丝陌生，月亮上没有“嫦娥”，亮得有些像半透明的水晶，天鹅绒般的天空上镶嵌着“黄宝石”月亮和“钻石”星星，美得让人沉醉。马儿这几天都在走，估计是累了，慢得让古月害怕，它们随时会倒下。
“不用担心，明天一早我们就能进入淹徒镇，它们也就能休息了。你也需要好好睡一觉。”姚鸷看出了她的担心，也知道白天在车内，她其实也睡不太好，即使他陪在一边，不知道她梦到了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嗯，可能是夜晚的路走多了，我总觉得，这条路一直在走，可是一直没有出口。”雷明总能在天微微亮的时候起来，换她进去睡，她一直看到的路，就是从浅灰到黑再到浅灰，看不到大亮的路，大概就造成最近她的梦里总是走不完的路，没有尽头。
姚鸷侧头看她，兜帽下，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白天车厢内，他却能看清那张皱着眉头，拼命想要挣脱什么的脸。他还记得前一世的古月，和现在的她重叠之后……“古月……我突然发现，你这一世……好像比上一世的年龄还要小。”姚鸷像是发现了什么，但这个发现应该不止这些，像是还缺了点什么是他没看到的。
“年龄？是我这一世的长相比上一世还小？”古月撩开兜帽，月光下，古月的脸圆润白皙。
“嗯，小了五岁的样子。”姚鸷借着月光看着古月现在的脸。
古月看着姚鸷，不是很明白。“可是，你们都没有变化啊？”她和姚鸷都沉默了，
清风突然出现，它这两天都在睡觉，补上次幻化后消耗的体力和精力。“确实小了。我猜测，是因为转世重生是你的能力，但需要消耗你的身体年龄。就像雷明会下雨一样。”
古月听着觉得有道理：“万一转世太多，姚鸷说不定要抱着襁褓中的我了。”古月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姚鸷，我到时候婴儿的身体，大人的灵魂。你抱着个奶娃娃，却在和你说‘姚鸷，谁谁谁又给我们挖坑了，当心。’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可怕。”
“古月，你说什么？”姚鸷没听到清风的猜测。
“哦！清风刚才说，我确实身体年龄小了，它担心我是在用身体年龄换取转世重生。”古月解释道。
姚鸷沉默了，不再说话，他也担心上这样的事情了。以后，万一自己没保护好她，再次转世？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转几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