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儿!雅儿!快醒醒!阿达来看你了!”
宇文天佑一身戎装,看着昏睡中的宇文淑雅,脸上挂着少有的温情。
“大人,小姐刚刚做好包扎,伤口已经处理好,现在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薛神医在一旁劝道。
只见宇文天佑眉眼一扫众人,一脸怒气,眼光停留在月儿身上,声音低沉“到底怎么回事?”
月儿吓得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番。
宇文天佑若有沉思,厉声说道:“雅儿若再有闪失,小心你等狗命!”
乌桓善却不为所动,上前一步道:“叶护大人,保护小姐是老奴的本份,只是宰相大人刚刚出事,小姐就遇到被刺之事,看来有人欲图不轨呀?此举完全事出有因,宰相大人的事还请.....”
“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
宇文天佑粗暴的打断老管家的话,就急匆匆离去,临走还呵斥老管家照顾好宇文淑雅。
缪泉看乌桓善一脸失落,微微道:“叶护大人好像并不关心这个亲家。”
乌桓善连连叹气“公子有所不知,以前叶护大人与宰相大人虽然在政见上的有所不和,但是作为亲家,私交还是不错的,可是这次宰相大人出事,叶护大人倒是前所未有的冷视,不知为何?”
缪泉回味着乌桓善的一席话,乌桓善看缪泉若有所思接着道:“公子能否想想办法进宫打听下宰相的情况,公子足智谋多,为国为民,宰相大人临走时曾说有要事就和你商量?”
缪泉略微一愣,看来乌桓纯临走时给老管家说了自己的事,面对乌桓善期待的眼神,不禁安慰道:“老管家放心,既然宰相大人能如此看重在下,这件事定当不辞。你只需加强护卫,小姐再不能有所闪失,其他的我想想办法。”
乌桓善道:“若需要钱打点,公子尽管说,我想办法。”
身在官场,乌桓善倒也机灵,缪泉看着忠厚的老管家点了点头,在缪泉看来乌桓善作为堂堂宰相府的管家已是竭尽所能,此时不能再给他压力了。
缪泉冒险治疗宇文淑雅可谓是歪打正着,不仅得到了宰相府上下的认同,自己一干人的自由彻底恢复了,只是宰相府外的骨律亲军重重包围,他们还是出不去,面对目前乌桓纯被骨律可汗关押的消息,众人还是一筹莫展。
“大哥,我想亲自进宫一探虚实,只是在进宫之前,需做通宇文淑雅的工作,让宇文淑雅来拖住宇文天佑的谋反进程,你怎么看?”缪泉一语惊人。
坐以待毙不如主动进攻,缪泉通过对目前的时局分析,认为要想阻止宇文天佑先得把宇文淑雅放在问题的核心,扰乱宇文天佑的心智,进而打探乌桓纯的虚实,更多的是他在等段玉京的消息。
众人这次都没有直接反对,营救伽古一等人,却被无缘无故的蒙上了权力斗争阴影,事情已经超出他们的预知,对于段玉京要求的阻止宇文天佑谋反和协助骨律对蕃巴用兵,众人只能听从缪泉一言,事实证明,缪泉的多次冒险行为都取得了成功,这种概率的背后已经不在是运气成分了,更多的是缪泉的一种大胆略和能力促进事情的发展。
陈武沉思片刻,微微道:“目前我们需要的是段玉京这个盟友所打探的消息,毕竟他有和骨律可汗交往无阻,是否在等等?宇文淑雅的事只能见机行事,况且真是在权力面前,亲情对于宇文天佑还有几分?”
陈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一切稳妥为主,可目前只有缪泉又骨律令牌,很多事缪泉去做还是比较方便,但是同样进宫打探风险是巨大的。
缪泉伫立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宰相府人群,乌桓纯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让这些护院、丫头惶惶不可终日,在西鹘国谋反是要株连九族的,若是乌桓纯真的图谋不轨,这些下人们就要遭殃了。
缪泉转身悠悠道:“大哥之见我早已想过,但是段玉京迟迟未传递任何消息,说明他不知情,或者乌桓纯早已和骨律联手,对外只是释放假象而已。消息已经不需要从他哪里得到,权利斗争瞬息万变,要想得知真实的情况,必须身处核心才能积极应对。通过这几次对宇文淑雅换药观察,我看此人深明大义,对于她能否阻止宇文天佑,不去一试岂能知晓?”
陈武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五弟此等气魄实非我之所及,只是大哥却不能与你一起涉险了,哎!但一切要小心。”
陈武显然为不能和缪泉同进取而懊恼,但足以见兄弟情深,古丽更是不舍的眼神,她的担心只有缪泉能够深刻体会,但是为了大义,缪泉只有把儿女情长放在心底。
陈武深为缪泉的积极进取的精神折服,在他看来只有等待段玉京的消息才能做出决断,然有些事根本没有时间让你去等,当你等到时,已不是当初的预想,白白错失了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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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护府和往日显得不同寻常的平静,偶尔笼中的虎妞还会发出悠远的一声啸叫。
自从伽古等人被人劫狱之后,地牢中的犯人宇文天佑都已流放或者转移,不仅没有增加护卫,相反渐渐减少护卫力量,这与此时没有主人的宰相府,戒备森严的状况形成强烈的对比。
叶护大帐,宇文天佑一脸阴沉,似在做出艰难的选择。
两个儿子宇文虎、宇文豹也是沉一脸沉思,在石坚旁边坐着一个一身戎装的武将,但见双眼透着犀利的眼神,没有一般武将般凶悍,相反却多了一丝文静。
宇文天佑突然爆出大笑:“自古成王败寇!为等到今天,我一直隐忍了十多年,逐良!各部兵马策应如何?”
尸逐良,宇文天佑得力干将兼谋士,但见他微微起身道:“各部兵马已经集结完毕,都在城外五十里处隐蔽扎营,城门守卫已经换为我等亲信,到时只等大人一声令下,即可包围骨律行宫。”
宇文豹眼中闪出一丝不舍“阿达,真的要舍弃阿姐吗?”
众人很清楚,一旦行宫局势动荡,首先遭遇不测的应该是宇文淑雅,女儿对于宇文天佑来说是对于守护骨律可汗王权那帮人的诱饵。
事实上,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掣肘宰相和叶护两大权臣的软肋,骨律可汗在名义上散布乌桓纯图谋不轨增加宰相府护卫的假象,实际上是一时二鸟之计,防止宇文天佑接走宇文淑雅,即使偷梁换柱想也别想。
浸淫官场几十年的宇文天佑岂能不知,在他看来,骨律可汗的病情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不堪,自己计划周详的夺权方案,总觉的被一双眼睛盯着,但是为了掩人耳目,宇文天佑还是没有接走女儿,行动前夕不能泄露半点消息,更难得在亲情面前宇文虎两兄弟,会对这个同父异母的阿姐产生恻隐,宇文天佑心中的柔软被深深触动,自己的初衷难道只是为了权力么?
此时石坚连忙劝解:“大人,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西鹘国早晚是大人的天下,小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到时我们首先包围叶护府就是,一切还请大人三思呀!”
跟随十几年的石坚,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心狠手辣的宇文天佑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犹豫,产生儿女情起来。
宇文天佑道:“众位不必多虑,豹儿你阿姐的事我自有分寸,大局面前岂能儿女情长?你盯紧段玉京就是,如有异常绝不手软!”言毕,做了个杀手的动作,双眼透着寒光。
尸逐良递上一张纸“大人这是万民请愿书,里面附有百官支持立德瓦那为储君名单。”
宇文天佑一声大笑:“虎儿,石坚!明晚与我一同到骨律行宫请愿,其他人等依计行事!”
“是!”
宇文淑雅伤势复原的比缪泉想象的快的多,在无污染的时代,自身的免疫力远比现代的高效抗生素强的多。
几次换药都是缪泉在一旁指导,古丽和月儿在操作,很快宇文淑雅和古丽打成一片,但宇文淑雅对彬彬有礼的救命恩人缪泉既不疏远也不亲近,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涵养。
“这段时间让缪公子和古丽妹子操劳了,小女子不胜感激!”
换药后宇文淑雅气色很好,并没有急于让缪泉古丽离去,而是让月儿奉上香茗。
古丽微微一笑:“看你说的,我们在你这来白吃白喝的,这点小事算什么!倒是我们一干人唠叨你才是。”
缪泉在一旁颔首示意,笑而不语,他在等待一个锲机。
宇文淑雅一声浅笑:“古丽妹子说笑了,照顾不周还请多多担待!不知缪公子可否认识一个叫段玉京的人?”
缪泉心中一惊,难道宇文淑雅认识段玉京?
“小姐难道说的可是妙香国使者?”
宇文淑雅道:“正是此人,前段时间我同月儿去大昭寺上香,曾与此人有过数面之缘,如今大人被骨律可汗囚禁,生死未卜,我等甚是焦急,现在宰相府又有骨律亲卫把守,我又行动不便,就以阿达的身份尚不能探望可汗,可段公子身为妙香国来使,出入方便,缪公子可否为小女子给段公子带个话,让他进宫了解下情况?”
乌桓善显然给宇文淑雅谈及乌桓纯和缪泉的事,对于生在高官家庭的宇文淑雅来说,有着先天的政治敏感,一下子找到突破问题的出口,缪泉为这个西鹘国才女的判断深感佩服。
“这事我听老管家也提起,深为宰相大人担忧,但是我更担忧的是叶护大人。”缪泉不想到宇文淑雅主动提及此事,决不放弃说动她的机会。
宇文淑雅显然一愣:“怎么说?”
缪泉道:“小姐有所不知,我同长兴药铺的阿昌相熟,前些日碰到阿昌,他曾经给我透露信息说,一次给叶护府送药,不巧听到叶护大人和一干人密谋要篡位的事,我警告阿昌不得胡说,这可是杀头的罪,但前几天小姐遇刺,叶护大人曾来看过你,但是一身戎装,形色匆匆,看来阿昌所说的事并非胡乱编造。”
宇文淑雅为缪泉的爆料陷入沉思,缪泉稍微停顿接着道:“偏偏没过多久就出现宰相大人被骨律可汗囚禁,对于叶护大人提出立达尔术为可贺敦一事,宰相大人是十分拥护,但目前各路亲王汇聚千泉城,可汗病重这些消息都是同时发生。
以我之见,叶护大人谋反一事看来是有事实的,也许可汗早已察觉,所以才装病,先控制宰相大人,接着号召各路亲王入京应对叶护大人,而宰相大人虽说被囚禁,但是可汗并未对宰相府所有人抓捕,只是限制自由不让出入而已,宰相大人应该是安全的,或者有其他深层原因。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想,叶护大人忠心耿耿辅助可汗,未必会做出这种谋国篡位之事,但任何事也非空穴来风,小姐还是劝叶护大人悬崖勒马,不至于落个遗臭万年的骂名。”
缪泉的一分半真半假的分析深深震撼着宇文淑雅,让她对公公的担心立马转移到对阿达的担心。
宇文淑雅沉思良久,长叹一口气:“权利真的是有这么大的**么?生在官宦家,时时都是明争暗斗,还不如寻常百姓家安逸。我的去见阿达,不能做一个让人唾骂的乱臣贼子,酿成灭门大祸,如果说两位亲人只为我不做可贺敦才出此下策,我愿面见骨律可汗,先夫乌桓月早夭,我活着也是一具行尸狗肉,与当一国可贺敦而挽救两个亲人的性命何乐而不为?”
宇文淑雅态度决然,缪泉没想到劝谏如此顺利,深为她舍身取义的精神感到钦敬,但心中同时有一丝不忍。
这时乌桓善匆匆进来“公子,有一个年轻女子送来一封信,说是给公子的。”
缪泉打开一看,心中不由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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