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稳固是比较奇特的一种炼金药剂,它的形成完全是由月光草等四种魔法材料的属性净化反应而成,也就是说它不需要这些魔法材料的物质属性。
诺维首先要做的,便是将蓝晶菇粉末、深蓝水晶、月光草中的属性精华提取出来,芷神树汁液在这里提到一个调和的作用。
三种材料的元素精华提取很简单,将其放入特定的炼金装置中提取就顺利完成。
最关键的步骤在于,把芷神树汁液用火元素燃灯加热之后,三种属性精华的放入顺序以及此时温度的控制。
诺维依照炼金配方上的公式推算出的放入量,取出第一剂量的蓝晶菇属性精华放入到了已经达到沸腾状态的芷神树汁液中,同时将自己的精神力投射到面前蓝色气息蒸腾的水晶烧瓶中,感受其中的元素变化。
这也是炼金术最难的地方,用精神力清晰掌控每一丝的属性变化和冲突,以此来确定属性精华的放入量和对温度的控制,这些操作要领虽然在炼金配方上已经明确写出,但真正去做的时候又是另外一回事。
相比于其他炼金法师,诺维的精神力不仅要用于投射观察属性的变化,还要承担CY052能力开启带来的大量消耗。
刚刚完成第一轮的属性精华投放,他的精神力也消耗殆尽,水晶烧瓶中一直处于稳定状态的精神稳固初液,在失去诺维精神力的投射之后,很快就剧烈的翻腾起来,不一会就变成了黑色,也就是失败了。
擦掉额头的汗水,诺维眼中并没有什么表情,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置换清洗掉水晶烧瓶中的废液,诺维再次席地冥想,待精神力回复的时候,他也没有着急再次开始试验,奇妙的脑波出现,直到上次试验失败之前的所有数据分析,全部清晰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细细消化着这些内容,随后开始第二次试验。
这一轮,直到上次试验失败的时间节点,诺维都没有在将自己的精神力投射进水晶烧瓶中,再次之前,他已经将节点之前能让初液稳定的属性精华分装成好几个试管中,一一倒入即可。
如果有另外一位炼金法师在场,一定会大骂诺维在败家,在炼金药剂的配试过程中,无论前面积累了多少成功的经验,精神投影却是必须要做的,不然有很大的几率失败。
诺维却这样的自信,这些属性精华已经被他用CY052的能力精确分割,在实验条件不变的情况下,是不会产生其他不可控的变化的。
不出所料,在时间节点之前,他投放完第一轮的属性精华之后,精神稳固药剂的初液一直都很稳定,也是等到这时,他才重新开启了精神投射,新一轮的属性精华放入开始,但诺维的精神力实在太过羸弱,不一会就消耗殆尽了。
诺维不得不再次冥想,就这样,他将每一次精神力消弭殆尽都分为一个时间节点,每一个时间节点他都用CY052的能力将属性净化准确分割,在下一次的试验中依次放入。
时间流逝,炼金桌台上的黑色废液置换了许多次,而炼金装置的前面,已经摆放起了7排试管,10份配方的材料,被诺维好取了整整一半。
最终,诺维依靠这座笨拙而特有的方式,走到了最后一轮属性精华的放入。
当最后一滴月光草精华落进水晶烧瓶中,蓝雾交织的水晶烧瓶中气息一凝,而后猛然收缩入此时到芷神树汁液中,变得平和无比。
诺维的精神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他颤抖着双手将火元素燃灯的温度调高,并将水晶烧瓶上方的蒸馏罩扣紧,芷神树汁液咕咕开始冒泡,蓝色的气息顺着蒸馏罩导入长长的导管中,经过冷却循环,在导管的出口端凝聚成犹如蓝宝石一般的液滴,缓缓滴落进水晶药剂空瓶中。
诺维略显虚弱的面庞上,绽放出一个放松而欣慰的微笑:“终于成功了啊。”身体却有些支撑不住,湿腻的汗水粘连着皮肤和长袍,感觉很难受。
炼金实验室中没有魔法时钟,他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少时间,但连续多次的精神耗尽和使用CY052的能力,虽然每次都冥想进行了恢复,但心理和生理上这种疯狂的透支使用,让他从内而外的感觉到疲惫,想要就此睡去。
拿起装着纯蓝药水的药剂瓶,诺维强忍着一口将它喝下去的冲动,收拾好剩余的魔法材料,第一瓶药剂,是属于学院的。
诺维再次穿过了面上那道无形的隔膜,刚走没有两步,身后便传来轰然的关门声。
“这门不是坏掉了么?怎么会自动关上?”诺维奇怪的想到,却也没有深究,他并没有看见,身后的炼金实验室中,那些镌刻于天花板、墙壁、炼金装置上的符文法阵,开始流转起明灭不定的元素光辉,炼金装置上方的虚空一阵扭曲,元素气息凝聚荡漾,像是一只眼睛眨动了一下,不过很快消失了,实验室重归平静。
这是一个普通的清晨,拱门外的白蔷薇花香随清晨的微风飘散。
拱门内,古朴长条桌后方,老妇人如塑像般静坐。
诺维自灰暗光影中走出,眯着眼睛适应拱门射进的光线,喃喃道:“已经是清晨了啊。”
他已经在实验室中度过了大半天的时光。
来到老妇人面前,诺维将精神稳固轻轻放在他面前,嗓音沙哑:“这是我的第一瓶炼金药剂,按照规定,所有权属于学院。”
说完,诺维微微向老妇人行礼,脱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拱门外明亮的晨曦中。
老妇人一贯古井不波的苍老面庞,像是受到某种力量的挤压,皱褶轻轻挤在一起,就像一株千年岿然不动的老松,在一阵风拂过之后,沙沙颤动起来。
这数年来的时光,老妇人的心绪大多时候就如头顶的星空那般恒定,很少能有事情能让她动容,一次是神圣奥武符帝国走向支离破碎的时候,还有一次,便是此时此刻,静静放在长条桌上的这瓶精神稳固药剂。
老妇人起身,来到诺维刚刚离开的炼金实验室门前,长时间的陷入沉默。
她却不打算进去,她知道,自己也无法进去,现在,整个奥克维多魔法学院,只有一个人可以进去。
那个人,是诺维。
三百多年前,这间炼金实验室的主人在离开之前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将它留给后来者,能使用它的后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