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事有蹊跷在空穴易来风
前文表到铜锁儿欲取那“真龙血”入了皇宫,与魏征向大殿而去。
三十六重天,太清圣境里,金炉银炉旁。银童子道:“哥哥,祖师法旨,命那铜锁儿下界寻药究是何意,若说药材难得,这三十六重天,祖师开口,何人拒绝?若言其他,铜锁儿那厮就一把子蛮力,能干甚用?”金童子道:“兄弟,这太清圣境,祖师何事不知,切误多言,祖师自有主张,看好丹炉便是,休要多生枝节。”银童子见金童子如此言道,便不敢多言,只道了声“是”。
却道这“真龙血”是为何物?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御驾神龙之血液,落于人间,择取明君帝王。帝王得之,十载则育得一滴精血。这精血虽比不得金仙大帝所孕育,仍不失为宝物,也担得起“真龙血”之称。
且表铜锁儿与魏征到了金殿之前,魏征施了个礼,对铜锁儿言道:“仙童稍后片刻,我这便去禀报陛下。”只见铜锁儿也不应声,只挥了手便等将起来。魏征见了大唐天子李世民,太宗道:“爱卿何故复回?”魏征跪奏道:“陛下,臣正欲出宫,适逢仙童进了皇宫。臣始是不知何人,后斗胆拦下方知乃是太上天尊圣人坐下童子仙临。”太宗忙道:“仙童今在何处,怎的这般失礼,速速与我前去拜见。”魏征又道:“陛下不必如此,十殿阎君尚且与陛下同等对待,何况小小仙童哉?”太宗却起了愠色,言道:“吾虽乃人间帝王,却终不是正果,且太上天尊何许人也!其仙童怎可怠慢!勿须多言,速与朕前去迎接。”径直走去。不到片刻,只见那大唐天子李世民与魏征一齐出了殿门:
额明面润凤目精,行路飒飒有真灵。
龙冠帝气携金袍,鳞靴生风知圣听。
盛世开定大风华,行为施法贯古今。
忠臣良士多豪杰,卫那陛下四海平。
那圣上见仙童在殿外,摆了搀扶,急忙上前,三步并两步,大声道:“仙童,久候了!切莫与魏爱卿计较。”魏征也急忙赶去。铜锁儿见那太宗亲自迎接,脸色方才有些缓解。待太宗到了身前才施礼道:“陛下,有礼了。”太宗亦还礼道:“仙童有礼,还望恕怠慢之罪。”铜锁儿见太宗如此客气,不便再怨,便道:“无碍,陛下乃人间帝王,不必如此。”见如此,太宗心中一喜,便急道:“仙童想必远道而来,定是劳累,冒昧请得前往朕寝宫之中休息片刻,再言贵事,何如?”
铜锁儿道:“不碍,陛下,童子还有要事在身,今奉祖师之命前往,只为寻得陛下一滴精血,还望陛下行个方便。”唐王道:“这,非是朕不想与仙童,实在这精血一则不知如何取得,二则曾有真人与朕言精血之要害,取了后,怕朕身有大碍,不得再为苍生造福。”铜锁儿道:“陛下,吾与了魏征一粒凝露归元丹,最补气血。待陛下取血后服下,自当无碍。且养本固原,甚利身心。”“真是如此?魏爱卿怎未言与朕?”太宗惊诧道。魏征忙答:“陛下方才听闻仙童驾到,急于迎接,待臣欲言时,已出了殿门。”
太宗道:“如此却是朕之过,冤了爱卿了。”魏征忙跪道:“臣不敢。”太宗见魏征如此,亦躬身扶道:“爱卿这是为何,此事却是朕之疏忽,爱卿何罪之有?快快起来。”言罢便对铜锁儿道:“敢问仙童如何取这精血,须甚么物什,朕这就命人取得。”铜锁儿见太宗如此干脆,心中也喜,便道:“不须烦人,陛下放松身心,让吾往胸口一点即可。”太宗听罢,言道:“如此甚好,请仙童施法。”
见铜锁儿也不耽搁,手掐法诀,点了太宗胸口,喊了一声:“凝!”真个是仙家子弟真妙法,太上亲传最神通。一道金光乍现,却是一尊护法显出身来。见那护法:
法(无字)轮随光转,慈悲善脸庞。
耳垂半到肩,佛号透方圆。
问得何处来,普陀洛迦山。
救苦救难志,令我保驾前。
铜锁儿轻“咦”一声,尚未得开口,那护法便开口问道:“汝是哪家童子,怎敢妄动圣驾?念在我佛慈悲,速速退去,不然惊驾之罪定叫汝魂飞魄散,难入轮回!”话音未落,铜锁儿便冷笑道:“小小秃驴妄言佛,修行路上苦难多。不识道爷真神通,念在上天让你活。”护法大怒:“小娃如此熟嘴!定不饶你!”说罢便打,一道“唵”字诀脱口而出,洪亮万丈。好仙童,右手一指,口中念道:“北斗七元,神气统天。”一道白光由七星而出,九天而降,破了法诀,直取护法。
二人斗法一幕惊呆了太宗,待回了神来急忙道:“二位切勿动手,切勿动手。”这二人虽听得其言,奈何一个得菩萨法旨护主,不得唐王分毫损伤,一个奉祖师圣命取方,必收太宗真龙精血,都怎肯轻易罢了。见那二人又打将起来,护法又要道:“叭咪”二字真言,铜锁儿拳脚已到,径直将那护法击飞了出去。
便在这时,佛号朗朗,莲花生空,一女真人由天而降,有诗为证:
瑞气南方来,莲花西天摘。
祥云生宝华,洁云如意台。
木吒守大法,鹦哥保去来。
纱净素裳好,璎珞法华钗。
瓶取四海水,柳拂春风待。
得见真救苦,金光足底开。
问人是何许,满城百姓排。
只道慈悲多,观音大士来。
只见护法与那太宗携众侍卫跪拜道:南无观世音菩萨。原来是那南海普陀洛迦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真身亲临。
铜锁儿冷笑一声,不再言语。众人拜毕起身,见那菩萨手托净瓶,立于宝莲台之上,言于太宗:“贫僧自南海一路点化世人而来,达于立誓之愿。方才见宫内吾之护法与一道家童子相斗,故显了真身,欲问清缘由。”太宗忙答:“菩萨庇佑,福泽苍生,方才太上天尊座下仙童奉天尊之命,取朕一滴精血,菩萨护法以为有难,故与仙童斗将起来。”
听罢,观音菩萨问那护法:“汝怎不得缘由便与童子相斗?”护法答曰:“吾本不欲与其相斗,劝告离开,这童子辱骂于我,故才相斗。”未等护法答毕,铜锁儿便开口道:“这和尚昧了良心,分明欺我年幼,恐吓于我。今当菩萨之面,真敢如此而言。”菩萨见是如此,转而又道:“真个如此?”护法忙答:“菩萨明鉴,吾却是好言劝告。”
菩萨又问太宗道:“陛下,此事究竟何如?”太宗答曰:“菩萨神通,朕肉眼凡胎,不识缘故,乞恕其罪。”菩萨又道:“如此便请仙童随贫僧往那大雷音寺一趟,我佛如来自有明辨。”铜锁儿冷笑一声:“这菩萨好不公道,如此为难!”见那大慈大悲观世音也不动怒,只道:“童子此言何意,此事汝与护法各有说法,若吾以为童子是,则错冤了护法,亦或以为护法是,错冤了童子,皆是不美,吾之罪也!我佛如来有大神通,必可解得你二人孰对孰过,如此不是甚好?”铜锁儿也不在意,径直答曰:“佛祖神通自是有,然菩萨乎?世人皆称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昔菩萨听佛祖说经,便道“即发誓言,若我当来堪能利益安乐一切众生者,令我即时身千手千眼具足”。知菩萨,千眼以遍察世间苦厄,千手以济世慈悲众生。今个怎的却是失了神通?”
菩萨答曰:“吾之千眼确可察遍世间苦厄,千手亦是救济天下苍生。然此事,一则生于皇宫之内,龙气腾腾,不得了解;二乃双方法力相争,仙家之事,不比凡俗。故还请童子随我前去面见我佛如来,也好得个清白。”“不去不去,今就此地求个分辨。此去西天也得费个时间,误了祖师之事,必受责罚。若真得余去,也无不可,非得祖师爷爷亲临。”铜锁儿言罢,又对那太宗道:“陛下,方才被和尚扰了法,请复让吾施法,取了那精血,也好与祖师交代。”见那太宗愁容满面,不知怎生是好。菩萨又道:“童子,汝先取精血,取罢则与吾往西天一去,贫僧施展法力,来回也快,定不会误了太上圣人之要事,何如?”铜锁儿道:“待我取了精血再言。”菩萨只道:“也罢,也罢。”
见是如此,铜锁儿忙一指点了太宗胸口,法诀一掐,“凝”字一出,精血汇聚。方待取时,见那菩萨净瓶一出,忽的被收了去。铜锁儿大怒道:“你这泼皮无赖的惫懒菩萨,怎的这般不讲道理,自己不辨明白还则罢了,又赚了我的精血!也罢也罢,你亦不必开口,今日我这小童便就往那西天走上一遭,看那西天佛祖如何分辨。若不得个公平,必是寻得祖师,与你那大雷音寺讨个公道!”见那观世音菩萨不犯嗔戒,毫无愠色,淡然道:“仙童大可不必如此,贫僧只是为了仙童随吾前往那大雷音寺我佛如来处,求个明白。不得已而为之,待辨明后,精血自当即刻归还。”
铜锁儿怒气不减,也不答应菩萨,径直向西天而去。菩萨见是如此,开口对太宗道:“陛下今日受惊了,龙体为重,服了丹药好生修养,吾令遣护法伽蓝前往守护。”言毕与那护法亦往西天而去。
问佛法如何:慈悲为怀,济天下苍生。三藏真经,解世间苦厄。那西方,佛祖释迦摩尼佛,端坐莲台,禅性深根。无边比丘,万千揭谛,三千诸佛,五百阿罗,八大金刚,三大菩萨,聆听佛法,造化功德。一个个掐法指,放光华,立宝台,拥莲花。智慧轮随佛性转,无量经受方圆参。雷音宝刹皆善士,极乐净土众生欢。一部《孔雀真经》,息灾解厄世人颂;两盏药师神灯,救苦救难苍生真。
佛祖道:“李氏开国,然则生也愚昧,死难轮回。世人苦难,不得安息。大乘佛法,由那玄奘来取;还渡世人,乃我诸位之功。那玄奘奉得圣谕,必得交还,复命之日,须回那唐王。故我佛慈悲,观世音菩萨遣护法守护。今太上天尊座下童子取那天子精血,与护法起了误会,顷刻便至。望诸位秉持禅性,化解冤仇,大功德哉。”众佛菩萨,罗汉金刚,比丘揭谛,皆称颂答曰:“我佛慈悲!”
话表那铜锁儿与观世音菩萨急行云里,不多时便到了那西天大雷音寺,见祥云瑞气,满天彩华。娑罗双林有神物,云水漫漫多禅灵。青鸾和金霞,老龟憩妙法。芳留七色鹿,金鱼赏莲花。真个是福缘宝地,极乐灵山。铜锁儿见地方已达,不愿多言,方要进入,见那门前守着八部天龙。八部者,一曰天众、二曰龙众、三曰夜叉、四曰乾达婆、五曰阿修罗,六曰迦楼罗,七曰紧那罗,八曰摩呼罗迦:
诸天大众护佛法,醍醐灌顶神龙多。
夜叉善诚忠矫健,欢舞祥瑞乾达婆。
阿修罗知多勇猛,振翅万里迦楼罗。
紧那罗歌真禅法,摩呼罗迦响三佛。
观音菩萨道:“诸位,请放开通道,吾与这位仙童须前去拜见我佛如来,求个清白。”
毕竟在这大雷音寺中如来佛祖如何分辨,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