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仙人？
关成睁大了眼睛向四周瞧了一圈，然后看了看那女人的背影，接着又扭头看向身旁的少女。
少女也在看着他，正对着他微笑。
“前辈，我……我……”老万的声音自前面传来。
关成看了过去，发现老万脸色发青，牙齿交击，身体发抖，仿佛置身于严寒。如果他不是黄立峰的走狗，关成甚至会觉得他很可怜。
那女子道：“你们这点修为，自然做不了什么大事。给这些小官小富当当护卫，原是无可厚非的。”
四个灰衣人垂着脑袋，谁也不敢接茬，默默地等着接下来的“但是”。
果然，那女子接着说道：“但是仗着有些本事就去残害无辜的普通人，那可饶你不得。”说完，目光落到了柴志席身上。
柴志席霍地仰起头，惊恐地叫道：“前辈，我……我没有，他既没……没有死，也没有残废。”
那女子冷冷地道：“你以为他现下不死不残就可以蒙混过关了？你用的什么阴险伎俩，难道我看不出来么？”
柴志席登时不再分辩，猛地一跃而起，拔腿就跑。他速度很快，眨眼的功夫已跑出七八步。
那女子抬起右手，轻描淡写地斜斜向上一撩，指端划过处被划出一道弧形气浪，像一柄若隐若现的弯刀，朝着柴志席飞去，飞行中激起一阵“嗤嗤”声，速度比离弦的箭矢还要快，击中柴志席的后背。
“嘭！”柴志席的上身应声断开，像一张扯紧的纸被木棒硬生生打断。
两截身体随着冲势继续向前，下半截跑出两步，扑通倒下，擦着地划出一段距离，上半截飞得稍远些，落在了前面，鲜血流淌了一路，染红了大片的石砖。
亲眼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关成觉得恶心，胸口一阵阵翻腾，强行压制才没有吐出来。转头去看那少女，少女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不过看得出来，在这方面，她的忍耐力似乎比自己要强。这下关成就有些不服了，深吸了几口气，恶心的感觉比之前轻了许多，总算是挺了过来。
跪在路边的人们被吓得尖叫，但是他们很快就沉默下来，没有人再去看那具尸体，各人双手支撑，以头触地。
女子的目光又落在了那个假老头的身上，说道：“你，那个假扮老人的家伙。”
假老头正在叩头，听到这句话之后，上身猛地抬起，目光和那女子碰个正着。他的身体忽然就像是没了骨头，瘫软躺倒，裤裆湿了一大片，尿水流出来，屁股下一小摊湿迹。
那女子嫌恶地皱了皱眉，转头向老万说道：“交给你一件事情。”
老万急忙应道：“前辈尽管吩咐，无论什么，小人拼了命也会给您办成。”
那女子哼了一声，指了指霍九，向老万说道：“把他的伤治好，我刚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好模好样的，治好之后也得是之前那样。留下一点病根，你也别想活命。”
老万连连点头说道：“是是是，小人一定办到。”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他心里着实轻松了不少。
那女子又说道：“告诉你的雇主，好好处理这几个偷马贼，该抓的抓，该罚的罚，还有，别忘了赔偿那车夫，少一个铜子儿也不行。”
“是是是。”老万又是一阵点头。
那女子走到少女身边，向老万说道：“我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来这里，只要事情办得好，我不会为难你。你好自为知吧。”
说完，伸手在那少女腰间一搂，人影一晃，已经出现在十数米之外，再一晃，又是十数米，身影时隐时现，形如鬼魅。饶是在大白天，人们看到这景象也不觉浑身发抖。
“那老头，你不是有话要说么？够胆的话，到南门外三十里来见我。”
声音似从天际而来，宛若雷鸣，空旷回荡，时响时弱，却字字清晰。
听到这句话之后，众人皆迷惘不解，唯有王老爹嘴角微挑，手中装满东西的布口袋忽然凭空消失，离地飞起，浮在一人来高处。
众人见到王老爹飞行，又是一阵仙人、仙长的大呼参拜。
王老爹不去理会，飞到霍九前面，霍九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王老爹笑道：“小伙子，你人不错，伤好了以后继续好好干，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将一个二十两的大银锭丢在霍九面前，说道：“收着吧。若有人向你问什么，不该说的不用说，不会有人强迫你的。”
接着又转向老万，笑道：“这是我送他的钱，其它的赔偿跟这个没关系，你们可不要克扣。”
能在天上飞行，通常最低也得是高品方士。老万刚刚恢复血色的脸顷刻间又被吓绿了，忙说道：“前辈放心，我绝不会让这位兄弟吃一点亏的。”
王老爹不再理他，向关成一招手，关成也飘浮起来。
“咱们走吧。”王老爹话音落下，二人腾空升起，升到十余米之后，朝着南面飞去。
众人仰着脑袋目送，良久无语。
三个偷马贼中有两人受伤，没伤的那个也吓得瘫软在地上，动也不会动了，清醒的二人望着王老爹和关成消失的天边，泪水鼻涕不住地流，咧着嘴大哭，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关成被王老爹托着，与他并肩飞行。
飞行的速度很快，关成能听到身周有呼啦啦的风声，但是脸上却没有被劲风扑打的感觉，衣衫也没有被风吹动。他伸手在身前抓了抓，无论怎样也感受不到风，露出诧异的神情。
王老爹瞧见他这样子，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没有风很奇怪？”
关成点头。
王老爹道：“风其实还是有的，但是我用灵气护在了身体周围，所以你就感觉不到了。否则就凭这个速度，光是风就得把咱们吹个半死。”
关成觉得真是奇妙，憧憬着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王老爹这样自由自在地飞行。
此刻二人早已经飞出了县城，为免引人注意，王老爹没有选择大路上空。关成低头看了看，脚下是一片荒野，大面积的杂草和零星分布的灌木高速掠向脚后。
王老爹说道：“不要看下面，小心头晕，往前看。”
其实不必王老爹提醒，他自己也感觉到了，高速移动的景色只需瞧上片刻就会感觉到恶心，急忙抬起了头，目光集中于远方的景物。
王老爹又道：“嗯，在前面了。”
经他提醒，关成极目远望，这才发现有一个黑点在原野上移动。王老爹的飞行速度极快，不一会就追近了那个黑点。
关成渐渐看清，那黑点其实是两个人，便是在县城里碰到的那两名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