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留下?”
从马难的口中说出的这个出人意料的答案,不由得让赵诚重新打量了一番马难,要知道,他第一眼看到马难的时候,对方根本就是一个毫无亮点的废物,但是现在他居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家伙竟然已经有了几分先锋营兵卒的风采!
“你的伍长是谁?”
对于能将这么短的时间把一个废物调教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的伍长,赵诚自认必须要重新审视下对方,但是马难的回答却让他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
“高伍长。”
“嗯?高平?”
“是!”
“原来如此……”
赵诚苦笑着摇了摇头,因为对于高平来说,这可以说是一种司空见惯的事情了,要知道,当年他火速将高平从伍长的位置提升到两司马的地位,看重的就是对方练兵的能力,不过,相对的,高平的为人处世似乎不是太好,这也造成了很少有人愿意和他接触的结果,可是他本人似乎对此并不感冒。
“你要知道,这次出征是我一意孤行的结果,如果发生交战,我们没有任何一支援军!”
赵诚站起身,从腰间抽到腰刀狠狠得钉在了面前的几案上,看着马难说道:“到时候,一定是一场苦战甚至死战!”
说到这里,赵诚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的色彩,他用轻视地眼光看着马难说道:“所谓的死战,就是打得个你死我活,要么胜利,要么全灭!”
“绝对,绝对不会存在其他的任何一种可能!”
“如果你想退的话……”赵诚指了指马难,“这是最后的机会!”
从赵诚坚定的眼神中,马难看出来了对方的决意,虽然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是自请留下,除非,是被将军从先锋营撵出去!”
“那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赵诚对马难的回答很不满意,在他本人看来,这就是对方的推脱之词,对于这种滑头的家伙,从心里他就感到十分地厌恶,于是,他收回腰刀转过身后,怒气冲冲地说道“从我的军营里,滚出去!”
马难的眉头开始纠结在了一起,他不知道自己这番表明心迹的话为什么会被对方理解成这个样子,不过看着对方的背影,他也没有做任何辩解,而是立刻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废物!”
赵诚喃喃地说道,虽然自己猜测对方会这样做,而且自己一言一行,也是在逼迫着对方做出这个选择,但是他的心情并不好受,毕竟对方之前也算是先锋营的一员,可是现在……
正当赵诚这样想着的话,门帘再次被人掀开了,他抬起头看着进来的人,语气不善地说道:“你又回来做什么!”
看着露出一副死人面孔的赵诚,马难整了整身上的衣衫,然后冲着对方一抱拳,低头说道:“虽然我刚才被将军赶出了军营,但现在我现在自请从军,还请将军收留!”
“嘭!”
赵诚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几案上,他看向马难的眼神也变得友善了起来,一丝隐藏的笑意突然爬上了他的嘴角,但是又很快滑了下来。
“好!好!好小子!”赵诚赞赏道,“你这个死脑筋就适合待在我们这儿!哈哈哈……恶……”
正在大笑中的赵诚突然从口中喷出血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了过去,见势不妙的马难连忙向前赶了两步,在赵诚摔倒在地之前扶住了对方,然后就在他准备出生呼喊的时候,赵诚的话音响了起来。
“不要,不要说!”
赵诚一把抓住马难的肩膀,眼睛直盯盯地看着对方,他伸出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轻声地说:“不能说!”
“可是将军,你这……”
看着刚才还精神矍铄,但是现在却变得萎靡不振的赵诚,马难焦急地说道:“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不,不行。”
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是赵诚的眼神却是十分坚定,别看他现在似乎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马难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就像夹着一只发热的铁钳一般,赵诚连续喘了几下后说道:“先扶我坐下。”
“是!”
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赵诚,马难缓缓地将对方放了下来,而在稳稳当当地坐下来后,赵诚才缓过气来,悠悠地说道:“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再让他人知道,不然,休怪我军法从事!”
“……是……”马难犹犹豫豫地应道。
虽然对方应允的很不情愿,但是赵诚还是点了点头,尽管和对方的接触的时机就那么几次,可是在他看来,马难绝对是一个可以信守诺言的家伙!
“这是一头犟驴!”
赵诚心底暗暗地想道,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的人,比起那些说句话都能蹦出两、三个意思的人来说,这样的人相处反而不会麻烦。
“可是将军,你现在的状况……”
虽然马难应允了对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对赵诚就不管不顾了,他用无比担忧地眼神看着对方,小声地说道:“不然,先去找医生看看吧……”
“不!军情紧急!必须马上出发!”
赵诚一口回绝了对方的请求,毕竟他今天是不告而别,如果稍微耽搁的话,赵午一旦得知他偷跑的消息,必定会下令让他回城,而这也正是他只敢调集先锋营的缘故,毕竟这可以说是他的私兵,如果换成别的队伍,只怕他这边去,那边就有人去报告了!
“你先退下吧,出去的时候告诉侍卫,让他们一刻钟内不准让任何人进来!”赵诚一边说道,一边从面前的签筒里抽出了一枚木简交给了马难,“这枚木简你拿给军需官,让他按照先锋营的正式兵卒的待遇给你发一套衣物。”
“是,那个……”
马难低着头,从赵诚的手中接过了这枚木简,只见这枚木简通身黑色,在它的上端刻着一个圆圈,在圆圈内是一个被赤砂涂红的“赵”字,然后在木简的下方则是刻着一行小字,字迹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只能模模糊糊地辨认出“先锋”二字,他将木简收入怀中,然后隔着衣服拍了两下,然后看着赵诚犹犹豫豫地说道:“将军,我想……”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赵诚虎着脸说道。
“那个,我可以自己挑选武器么?”
马难为难地挠了挠脸,毕竟自己现在还扛着那根“晾衣杆”,不管是为了作战也好,还是为了好了也罢,他都觉得自己应该更换成一条正正规规的长枪!
“哼!去吧!”
深知先锋营对待新兵的态度,赵诚也没有表示反对,而且就算对方不说,过一会自己也要下令分发武器了。
“是!”
马难连忙应道,然后掀开门帘跑了出去,在通知了侍卫刚才赵诚发布的命令后,他便一溜烟地向着军需官的位置跑了过去。
听着马难越走越远的脚步身,赵诚一下子瘫坐在了几案上,而这时,从他背后的屏风后面闪出了一个矮小的男子的人影,只见他快步走到赵诚的身前,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扶在对方的后背上。
“老了,老了啊……”
赵诚并没有被这突然闪出的人影所吓到,他只是叹了口气,摇着头念叨了几句,然后看着那个人影说道:“怎么样?”
“如果将军再不节制的话,那么属下就只有给大人收尸了!”那个男子早已将手搭在赵诚的手腕,过了一会后他缩回了手,然后看着脸对赵诚说道。
“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我说的是那个小子!”
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听天由命了,赵诚对对方的回答很不满,他指了指门帘的方向,小声地说道:“你觉得那小子如何?”
“不怎么样!”
男子对赵诚的态度很不满,他扭过头,小声地嘀咕道:“属下现在只是一名兵卒,这样的事情,将军应该去问罗准才对!”
“哈哈哈,你呀,还是那么小心眼。”
尽管对方的态度比较恶劣,但是赵诚却并没有为之动气,他伸出手来一边指了指对方,一边笑着说道:“还是说你对我的命令有所不满啊,何秋?”
“……属下失礼了……”
听到赵诚这么说,何秋愣了下,然后低下头回答道,虽然之前解除了自己的职位,并且将自己贬到了兵卒的位置上,但是他的心中并没有一丝的怨恨之意,更何况对方现在都这么说了,何秋也就不再提及这个事情了。
“那么,你说说看,这个小子怎么样?”
虽然何秋不准备继续自己的话题,但是赵诚却没有放弃自己的话题打算,他努了努嘴,再次向何秋询问道,何秋想了想,然后用担忧地眼神看了看赵诚后,便闭上了嘴。
“说!”赵诚大喝道。
“属下知错!还请将军大人息怒!”
见赵诚这个样子,何秋慌忙告罪,他咬了咬牙,然后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
“这个小子……像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