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经历过平中之战的马难来说,今天的伤势其实并不算什么,只是在那种场
合下,士丰既然让他回去疗伤,那么他也就按照对方的意志去做了而已。
同样,就在他褪下衣物,让医师给自己敷药时,士丰就派人唤他回府,他也就立刻照办罢了。
当马难回到士府的时候,顿时被府外热闹的场景吓了一跳,只见一辆辆豪华的马车堆积在门口,一名名精武的战士泾渭分明地立在两旁,在右侧的那名领头者马难倒是认识,对方正是姬蓉的护卫首领洛首领,而另一侧的两名武士他就不认识了,只是从对方队伍里的旗帜上,依稀能看清似乎是蔡国的标识。
“大人。”
这时,从马车上走下来一名侍女,见到对方,马难连忙退了一步,毕竟身上的一些伤痕就是拜穿着这身衣服的对方所赐,但是人家毕竟是晋国女公子,有些事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见过女公子。”
马难向着对方毕恭毕敬地躬身行了一礼,但是还没等他直起腰来,就看见对方一下子跪在地上,向着马车不停地叩首了起来。
“嗯?”
见到这个情景,马难不免有些惊愕,这时,从马车里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子的声音:“算了,你起来吧。”
直到这时,那名侍女在向着马车千恩万谢后,才缓缓站了起来,对着马难解释了起来。
“是这样啊……抱歉了。”
看着面前有些灰头土脸的侍女,马难不免觉得有些歉意,毕竟是因为自己才引起的对方这场无妄之灾啊。
“这件谢礼还请大人收下。”
侍女一边说着,一边从手心里捧出来一段白帛,虽然刚才她跪在地上向姬蓉求饶,但是这段白帛却一点灰尘都没有沾上。
从侍女的手中接过来这段白帛后,马难便立刻打开来了看了,原来,里面包裹地竟然是一枚黑色的水晶石。
“这也太贵重了吧!”
马难惊讶地叫了出来,毕竟在这个时代,这可是一件极其奢侈的物事,就连士丰也只有一枚浅绿色的指环罢了,尽管这块黑色水晶的质地、色泽以及工艺和对方比起来,都还是差的很远。
“大人请安心,这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看着马难这幅惊愕地表情,侍女连忙解释道,“这只是块废玉罢了。”
“这样啊……”
听到这番解释,马难稍微安心了一些,诚如对方所言,他手中的这枚黑色水晶摸起来非常的厚重,而且没有任何的透光性,至于花纹、形状更是毫无亮点,也许,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这就是一件毫无价值的小物件罢了。
“只是……这个好像在哪见过?”
马难沉吟了一下,但是有些事情既然想不好,那么他也就摇摇头,不再想了,于是他在将东西收入囊中后,便走向马车道谢,随后便转身向着大门走了过去,而在他走后,侍女重新攀上了马车,站在了姬蓉的后方。
“他收下了?”
“是,仔仔细细,毫无差池。”
深知姬蓉脾性的侍女连忙说道,要知道,以前有个晋公的宠臣就是因为这种事得罪了姬蓉,被她下令处死。
“嗯。”
伏在几案上正在写着什么的姬蓉直起了身来,只是原来那枚挂在她胸前的那枚水晶却消失不见了。
侍女低着头竖着手立在姬蓉的身后,此时,她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难看,因为她自幼便服侍在姬蓉身边,她深知对方对那枚水晶有多么的喜爱,但是现在姬蓉居然把那枚水晶送给了马难,这……
在走到大门的时候,马难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场景,低声地向门口的仆从问道:“这外面是怎么一回事?”
“您问他们啊!”
仆从陪着笑脸说道:“从刚进城就这个样子,谁知道他们折腾些什么,不过大人您放心,打不起来的。”
已经对马难的这张面孔极其熟悉了,再加上他从众人的口中得知了马难即将赴任的消息,对于这种“幸进”的人,他自然不会做出什么让对方不悦的事情来,所谓的曲意奉承,也不过如此了。
“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在仆从详细的描述下,马难终于对刚才的事情有了一番了解,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蔡国战士所在的方向白了一眼,轻声道:“那么我就先进去了。”
“是!大人请!”仆从毕恭毕敬地说道。
就在马难走进士府的时候,太史炎和司马羽则早已经将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毕竟刚才姬蓉的侍女赠给马难东西的时候,他们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啊,一时间,他们对马难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此时,在士府的厅堂内,士鞅同士丰跪坐在几案前,而在堂下,一个中年男子正捧着一卷白帛念着什么,如果现在马难在场的话,他会立刻发现这个男子就是最后帮他上马的那个男子。
“……最后,在四公子入城前,司马羽带着数伍兵丁从南门过来,如果计算时间的话,同四公子遇袭的时间比较接近。”
说完,男子将手中的白帛重新卷了起来,放到了士鞅面前的几案上,然后说道:“所以,我们怀疑这次四公子遇袭的事情,很有可能是出自公子元的手笔。”
“还有其他的佐证么?”
士鞅并没有看那卷白帛,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个男子,因为这上面的一些消息,他早已经知晓了,因此,此刻他关心的只有他所不知道的那些消息。
“是,就是那柄所谓的沈国战刀。”男子点了点头,同时就目光移到了士丰的身上,“相信士大人也发现了,自从洛董入城以后,公子元的目光就一直集中在战刀上面,其言辞无不直指那柄战刀,居心叵测。”
“还有么?”
“是,今日在士府时,对方的耐心似乎不是太好,以前虽然大人不见他,他也会在呆上半个时辰再离开,可是今天,还不到一刻钟,他就已经走出府门了,而在他出去前,太史炎曾和他有所交流。”
士丰的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就在不久前,他还揣测着,这次事情是不是晋公自导自演的一场闹剧,但是从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这件事情的背后推手不是别人,正是姬元。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就在士丰在焦急地思索地时候,士鞅开口了,他一边摇着头,一边看着士丰说道:“你要记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谋定后动,不然,就会像公子元这个蠢货样,唉……”
“好了,你先退下吧。”
士鞅挥了挥手,而那个男子则向着士鞅行了一礼后,快步退了出去,只有士丰用迟疑地口吻问道:“那么,关于这件事情……”
“到此为止!”
士鞅斩钉截铁地说道,他扭过头,看着一脸错愕的士丰说道:“有时候,我们还是要妥协一下的。”
“只不过……”士鞅站起身来,用手在那卷白帛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然后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狡黠地笑容,“有时候,别人眼中的这个妥协正是我们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