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名武士重重地将房门摔上,接着又从外面传来了上锁的声音,马难一脸愕然的看着房门的方向,一下子瘫在了地上,他不明白,刚才还是被人人前人后的恭维的他,现在怎么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而且,就是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天,渐渐地暗了下去,就如同马难现在的心情一般,距离他被禁闭起来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在这一个时辰内,没有一个人过来告知马难发生了什么,而他试图同外面交流也没有一个人理会他,就如同马难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从窗外传来了一阵低低的啜泣声,但是很快这个声音便被一阵叫骂声所掩盖住了,听到这个声音的马难连忙跑到窗外,向着外面望了过去。
在离他不远处地一处房间,一个年纪大概在七、八岁左右的男孩正在做着什么,虽然马难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他隐约能分辨出,对方正在学习着某种礼仪,在那个女孩的身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正在一旁说着什么,偶尔还会举起手中的棍棒,向着那个小男孩的身上打了过去。
“咔……”
就在这个时候,从门外传来了下锁的声音,接着屋门被推开,一个女子在一众护卫的保护下走了进来,而那名将马难塞进房间里的武士也举着灯烛走了进来,然后他将灯烛放到了几案上,然后狠狠地瞪了马难一眼后,便站到了女子的身边,而那名女子则看着站在窗边的马难说道:“看起来,你的精神还不错。”
说话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士义本人,只见她慢慢地向窗口走了过去,而原本站在窗口的马难则被那些护卫给推到了墙角边,走到窗前的士义并没有再看马难一眼,而是将目光集中在了对面屋子里的小男孩身上。
“为什么?”
马难开口问道,在经历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禁闭后,他迫切想了解自己到底因为什么才落得这种下场,但是他的发言似乎惹怒了对方,只见那名武士将剑柄在他的腹部狠狠地磕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主子没让你说话,你多什么嘴!”
那个护卫的这种行为似乎并没有让士义感到不快,她只是微微了挥了挥手,说道:“把他带过来。”
听到士义的命令,那名武士抓住马难衣服的后领,将他押到了士义的附近,士义抬起手,指着对面的屋子说道:“那个男孩,你看见了么?”
“……是……”马难抬起头,看了看窗外,回答道。
“你知道,女公子的教授最喜欢什么么?”
士义突然而来的问题让马难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清楚对方问的这件事有什么意义,此外,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着实不知道,所以他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
“教授雍重……”
从士义的口中,对方的资料被她慢慢地说了出来,大概说了有那么几句,士义便停了下来,然后他转过头,看着马难说道:“……喜好**********是……”
马难低下头,又应了一句,虽然从对方的口中他已经明白对面那个男孩的命运,但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后,他已经对这种事情有些看淡了。
见马难这副样子,士义伸出手,一边从窗外折下来一束花,一边说道:“你还记得城门官家中的那个女流民么?”
听到士义那么说,马难的头猛地抬了起来,这一刻,他的心完全乱了起来,虽然士义还没说出那个男孩的来历,但是马难却已经知道答案了。
士义一边笑着,一边从从那束花朵上摘下了一枚花瓣,然后将它扔到了空中,而她的话语也同时飞了出来:“这个男孩就是她的儿子。”
“她怎么样了……”
马难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马难知道,想要让一位母亲放弃自己的孩子,是多么困难的事情,由此看来,对方现在的境况似乎也不会很好,甚至可能已经……
“她死了。”士义轻描淡写地说道,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
“死……了么……”
听到士义的答案,马难紧绷的身子猛地塌了下来,尽管之前他已经有所预料,但是现在得到这种确切的答复,还是让他有些难过,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士义的下一句话,直接让他暴躁了起来:“被你害死的。”
“你……胡说!”
马难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而他的这一种行为也受到了惩罚,那名武士狠狠地在他的背上来了一记,将他打倒在地,而马难则差点背过气去,好半天,他才挣扎着爬了起来。
“怎么可能是被我害的!我可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如果说起来,我还应该救了她才对!”马难两眼直直地盯着士义说道,“怎么可能是我……”
“你的这里面难道装的都只是吃的么?”
士义回过头,指着马难的脑袋说道:“你想想看,她依靠这种手段谋生地时候,她的孩子在哪里?”
随着士义的话语,马难逐渐了解到了事情的情况,原来那个女流民出来为城门官“工作”的时候,她的儿子便交给了另外一家人照顾,而对方的条件就是她回来的时候要给他们带吃的,结果因为马难的缘故,她的这种谋生地手段立刻断了来源,而得知了这条消息的那家人在和争抢食物的过程中,失手将其打死,随后他的儿子也被对方卖给贩子,然后才被士家买了下来。
了解到事情真相的马难一下子便瘫在了地上,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恍惚,口中喃喃地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
此时的马难显得有点混乱,他一边摇着头,一边抿着嘴说道:“怪不得我会这样……”
“不得你说,你还真是愚蠢。”
士义用轻蔑地眼神看着马难,她猛地从身边的护卫腰际抽出长剑,然后将它架到马难的脖项上说道:“让你这样愚蠢的家伙呆在他的身边,只会给他带来灾祸罢了!”
“愚蠢?”马难喃喃地重复道。
“是,愚蠢!”士义十分坚定地说道,“那个时候只要让他将那个女子娶回家门,那么事情就全部都可以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马难不忿地说道,“难道要放过那个混蛋么!”
“其一,他娶了那个女子,那个女子自然不会死。”
士义一边看着马难,一边竖起了食指,接着她也又将中指也竖了起来:“其二,那个女子不死,她的儿子自然也能安然无恙,对于他来说,一下子妻子双全,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啊!”
“其三!”
见马难想说什么,士义又连忙继续说道:“在得到宽恕后,那家伙自然会对丰弟感激万分,到那时候,丰弟的声望自然会水涨船高,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
士义一边说着,一边将长剑在马难的脖项上狠狠地按了一下:“不恤下士。”
“对于你来说,这些流民的性命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这些应该还不足你让你如此愤怒……”听到士义这么说,马难突然沉默了下去,好半响他才说道,“让你如此失态的,恐怕是因为他的名望吧,只怕这才是我受到这种待遇的根源吧。”
“是。”
正如马难猜测的那样,士义非常痛快地肯定了马难地答案,同时,她也将压在马难脖项上的长剑还回了鞘中。
“……不杀我了么?”马难疑惑地说道。
“你很想死么?”
听到马难这么说,士义又将剑重新抽了出来,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将长剑压在他的脖项上,而马难也连忙摇了摇头,同时也为自己的失言而懊恼不已。
“我不知道你给他施了什么法术,居然让他如此护着你!”
士义看着马难,越发觉得对方的脸庞憎恶了起来,要知道,以前的士丰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意愿,没想到这一次,士丰居然为了眼前的这个家伙,和她拌了几句嘴,这不得不让她感到非常的不忿。
“虽然你的性命暂时可以保住,但是从明日起你不得再在士府出现!”
士义将身子一扭,向门口走了过去,在快走出屋子的时候,她又转过头说道:“那么,就请你最后享受下在士府的时光吧,如果明日城门开启后,你还留在城内的话……”
“格杀勿论!”
说完,士义便转身离开,而那群护卫也跟在士义的背后走了出去,而那名武士在走出房门以后立掌为刀,缓缓地顺着自己的脖颈比划了一个“用刀划”的姿势,然后又将房门给锁了起来,顿时,整个屋子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只是从屋外传来了男孩的啼哭声,以及士义的木屐踩在地板上那渐行渐远的“咯咯”声。
“明天么……”
马难伸出手,将窗户紧紧地关了,似乎这样就可以抵挡住外面的哭声,接着他走到几案旁,一口气将灯烛吹灭,然后他便靠着柱子缓缓地滑坐了下来,好一会儿他才将身体蜷缩在一起,用微不可闻地声音地说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