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段延庆,叶书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近,两人都没有说话,叶书虽然依旧面沉如水,但再杀了岳老三之后,已经发泄了一下长剑被毁的情绪,虽说现在心里还是在伤痛。
段延庆看着接近的叶书,知道自己今天是不能善了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就要走到尽头了,多年的复位梦想终是成空,奇怪的是他心里反而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段延庆想起自己这么多年为了复位所做的一切,作为一个为恶多年的大恶人,心里还是有些感触的,他知道因为自己的梦想害死了一个又一个不相干的无辜之人,在这之前他没有后悔过。
可是现在,自己在这种处境下,体会到了当初被自己杀死的那些人的想法,无力绝望,虽说自己早已经经历过更大的绝望,可是现在面临自己的生死,那绝望的感觉又一次来临了。
他想起了那一年的兵变,自己作为大理的太子,一夕之间失去了一切,身体因为兵祸变得残疾,从此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自己求路无门,心中充满怨恨,从而发奋习武练就这一身邪功,想要夺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
就这样人变得越来越极端,在江湖上闯出了恶贯满盈的名号,聚集四大恶人,建立一个不小的势力,加入西夏一品堂,想要获得复位的支持,西夏也乐得大理出事,彼此互相勾结。
段延庆自大理长大,深受佛学熏陶,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段延庆在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凭借心中的怨恨,在这力量的推动下,段延庆就这么坠入魔道,一身功夫越来越厉害,复位的执念也越来越强。
段延庆就是陷在自身的执念里不能自拔,入魔越来越深,行事越来越邪恶,所以他才会做出原著里叫段誉兄妹**,破坏段氏名誉的做法,对于一个出身皇室的太子而言,是绝对不会做这种宣扬自家丑事的行为的,最多只是在高层传开,而不是传满江湖。
段延庆就是为自身魔念所累,才会做出这种败坏段氏名誉之事。
段延庆回想着自己这么多年的经历,忽然回想起那个晚上,那天自己因为兵变身受重伤,前去天龙寺求救,可惜天龙寺没有给这个已经看不出来面目的太子开门,可能也有其他原因在里面。
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些,不过就在他那天夜里最绝望的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当时他身受重伤,视线模糊,只知道那个女人身穿一身白衣。
这个女人和他有了一时之欢,由于他伤势过重,很快就昏迷过去,不过他还是记得发生了什么,虽然他知道那天夜里发生的都是真的,可是他还是告诉自己那是一个幻觉,那个身穿白衣的女子是观音菩萨,是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来拯救他的观音菩萨。
那一夜过后,他怀着满腔怨恨,有了重新活下去的想法,他要取回他失去的一切,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因为这满腔怨恨和梦想,段延庆发奋练功,他的心底还是有一点其他的想法。
就是在他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时候,找到那个白衣观音,和她分享自己的一切,那时候她不再是自己的观音菩萨,而是和自己分享自己所拥有一切的伴侣。
所以这么多年来,段延庆一直没有去打探自己的观音菩萨的消息,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梦,他害怕冒犯了自己心里最神圣的地方,他在等着,等待着自己取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时候,再找到她,那时候他才会告诉自己,那曾经不是梦。
当段延庆想到自己心中的观音菩萨,他的眼光变得柔和起来,想想自己的过往,他觉得自己对不住观音菩萨,一时间一种久违了的叫做内疚的情绪涌上段延庆的心头。
段延庆的脸上表情变换,目光变得柔和,表情也变得愧疚,可是这些情绪才升起来,心底多年的怨恨立时爆发出来,一时间心底充满各种情绪怨恨、愧疚等等对立情绪充满内心。
一时间段延庆的表情也在不断变换,一会满脸阴毒,目光阴厉,一会儿满脸愧疚,目光柔和,就像变脸一样。
叶书也看到了段延庆的表情不断变换,还察觉到了段延庆身上真气的剧烈波动,一时间不知道段延庆在搞什么鬼,就开口说道:“段延庆,不管你在搞什么鬼,你作恶这么多年,该有个交代了。”说着提剑就走过去。
段延庆虽说一直在内心挣扎,可是还是能听见叶书说的话的,他听了叶书说的话,就想到:“是啊,我这一生确实作恶多端,这因果业报今天也是时候到我头上了。”
段延庆当年多才多艺,佛学自是深厚,虽说入魔多年,可是今日善念一起,自身善恶交锋,因为叶书一句话,自己的善念迅速占领上风,一时间有点由魔成佛的意思。
至于为什么没有一下子就脱离魔道,那是因为段延庆自身执念太深的原因,不过段延庆也有了脱离魔道的希望,在他善念大增之时,自身气质也迅速发生了变化。
虽说段延庆的外表还是那副恐怖模样,可是自身气质变得十分柔和,叶书当然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当年他也是因为杀气的原因去研读佛法的,现在段延庆的样子很像他摆脱杀气时的样子。
叶书立刻明白这是段延庆有所领悟了,不过他也不奇怪,段延庆出身段氏自然是会佛法的,在面临生死之时有所领悟再正常不过,而且看上去领悟的还不坏。
叶书走到段延庆身前,看着现在的段延庆,可是没想到段延庆说了这样一句话。
“杀了我吧,让我去偿还我的罪孽。”段延庆说道,虽说依旧用的是腹语术,可是却没有了那种阴森恐怖的味道。
叶书看着段延庆的表情,见他目光平淡,不似作伪,而且周身气质大变,这可是骗不过叶书的精神感应,叶书就对段延庆说道:“杀你,怎么会这么便宜了你,我要把你送到天龙寺,让你在那里为被你杀死的无辜人超度诵经,还有向本因大师解释一下你会一阳指的问题。”
不错,叶书一开始就没想杀段延庆,毕竟段延庆是段氏族人,叶书和本因大师等人交情又不错,所以就想把段延庆送回天龙寺处置。本因大师是叶书的朋友,对待朋友,叶书自然会顾及到他们的想法。
段延庆听到叶书的说法有些惊愕,他本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这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不过当听到自己不用死的时候还是有些惊喜的,就问道:“你真的不杀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不杀你就是不杀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叶书说道。
段延庆见叶书不想回答,也没有再问,他在想着另外一件事,他没想到自己还会有机会去到天龙寺,就算自己会死在那里,也不会有遗憾了吧。
叶书带着段延庆运起轻功离开这里,本来他是想封住段延庆的武功找人把他送回大理的,可是想到这样做并不保险,而且现在段延庆也有了变化,索性放下自己的事情亲自走一趟,反正自己的事也不急在一时。
就这样叶书带着段延庆,买了一辆马车就又回了大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