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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如果能重来

停好电动小三轮,周吉祥坐在快递站门口的一张水泥长凳上。默默点着一支烟,盯着身边的一株桃树发呆。因为昨天夜里下过雨,桃树下散落了一地的粉红色花瓣。“要是能重来,我要选李白,几百年前做的好坏,没那么多人猜要是能重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入耳朵,“能重来?选李白?什么逻辑?”周吉祥的精神开始有点恍惚。“李白,名字有点熟悉?我应该认识吗?”周吉祥左手食指和中指夹住烟,闭上了睛。散乱的记忆碎片,大量的信息忽然在脑子里涌现。这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游荡的大黑猫一下就窜上水泥凳子把一只前爪飞快放在了周吉祥的左手手心里,“但愿这次能多想起来点什么有用的。”大黑猫在心里嘀咕。然后就静静地趴在了周吉祥的大腿上。

时间仿佛突然在这一瞬间凝固,四周吵杂的声音仿佛都被什么吸走了一样,所有的事物都停在了刚刚大黑猫趴下的那一瞬间。

无边黑暗中,浑身赤果果地周吉祥不停向前走,不断出现一些散发着微微光芒的七彩气泡围着他缓缓转动,每一个气泡里都有一个自己,似乎每个自己都活在不同的地方,做着不同的事情。周吉祥很想走近气泡仔细看看,可是那些气泡似乎又有些排斥他的靠近,漂浮的七彩气泡总是和他保持着一个若即若离的距离。努力了很久周吉祥都无法靠近这些奇怪的气泡,只好停下。隔着这段不近不远的距离,像看电影一样看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看着那个做着不同事情的自己。有些自己他很熟悉,有些自己他很陌生,有些连他都觉得那不会是自己。“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周吉祥自言自语继续朝前走。不断有飘忽的气泡加入以周吉祥为圆心的这个气泡集团。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围绕着周吉祥的七彩气泡有几个开始向着他飞速涌来,这些主动靠过来的气泡碰到他的瞬间就在他身体各个部分破裂,那些气泡里不同的自己仿佛被他吸收了一样,各种记忆忽然就在在周吉祥的脑海里飞快地汇聚成一个针尖大小的光点然后又飞快地消失不见。然后是一片刺眼的白光,周吉祥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神,醒神。”脑海里渐渐传来大黑猫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周吉祥看见趴在自己腿上的大黑猫。“又发生了什么?想起什么来了吗?”大黑猫关切的问道。“一些往事。很乱很杂,和以前一样。大部分都又记不住了。”周吉祥看了看只抽了一口的烟,弯腰踩灭,扔进边上的垃圾桶。

“哦,老这样,真没意思。”大黑猫甩甩尾巴后跳在桃树下玩起了地上的花瓣。

“没意思?那你觉得什么有意思?你觉得我这样活着是不是也很没有意思?”周吉祥对于刚才难得的顿悟却没抓住要点有点恼火。

“你今天老针对我!”大黑猫跳回水泥长凳,蹲坐下来瞪着周吉祥,样子有点委屈。

“你今天又惹祸。你不听话。”周吉祥蹲下用两只手捏住了大黑猫的两只耳朵用力往上拉。

大黑猫两只像戴了白手套的前爪迅速抓向周吉祥的手,可是却落了空。

“下次就揪掉你的耳朵,反正没有用。”周吉祥拍拍手,戏谑地看着那双有点愤怒的蓝眼睛。

“你就会欺负我......”

“周吉祥,别逗猫了,小心它咬你。”杨语柳的身影出现在快递站门口。

“不会,是我养了很多年的猫,去,抓老鼠去。”周吉祥挥挥手,大黑猫留下了一个幽怨的眼神就离开了水泥长凳。

“你才抓老鼠,见色忘义的坏人。”脑海里传来不满的声音。“我就在边上看着,你这个假装老实人的老色胚。”看来大黑猫真有点生气了。

“很多年?你才多大呀?二十二岁就装老成。”杨语柳走了过来。

“今天下班后有空吗?”杨语柳问道。

“下班有点事情要办,没有空,杨经理有事吗?”周吉祥站起身回答道。

“哦,那我就现在和你聊会。可以吗?”杨语柳走过来坐在了长凳上,两条修长结实地大长腿伸直了绞在一起。“坐吧,我们聊会,不用太拘束。”杨语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领导要聊什么呢?我还有很多单没派呢?”周吉祥无可奈何地坐在了长凳的一头。

“我知道你派单很快的,就聊一会,不耽误你工作,9478同志。”杨语柳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调侃道。这样的调侃让周吉祥很无语。“你在公司两年了,之前的张经理对于你的工作效率和工作态度也很满意,所以这次季度优秀员工我向上面提了你的名。希望你能继续努力,争取拿到今年的年度优秀员工。到时候你的待遇和职位都可以动一动。”说完杨语柳就用那双忽闪忽闪地大眼睛盯着周吉祥。

“这个,谢谢领导的看重,我会继续努力,踏踏实实工作,一定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周吉祥有点不解但却很诚恳地说。

“嗯,然后呢?”杨语柳很期待的看着周吉祥。

“然后?”周吉祥有点短路。

“然后,你不表示一下?!”杨语柳假装生气的说。

“啊,这个,这个我就请领导吃个饭吧。谢谢领导的提拔!”周吉祥终于明白过来,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嗯,这还差不多。”杨语柳有点得意的笑了,露出了非常整齐洁白的牙齿,脸上有一对很漂亮的小酒窝。“你去忙吧,请吃饭记得提前通知我。”杨语柳站起身,满脸笑意地向周吉祥伸出了右手。

站起来握着有点微凉的柔软小手,周吉祥点了点头,目送这个和他差不多身高的女孩回办公室。

“啧啧啧,都拉上手啦,快闻闻香不香。”不知什么时候大黑猫跳上了长凳。“别舍不得啦,人家早走远了。我说‘假正经’这都都勾引上你了,你还装什么哪?”大黑猫眨了眨蓝色的眼睛。

“你没有同步她的精神吧?”周吉祥白了一眼这个不听话很多年的“宠物”。“哎呦,小的哪敢呀!我就是看见她笑的那么开心,其实她那小心肝扑通扑通地,我都听见了,她害怕你不请她吃饭呢。”大黑猫懒洋洋的趴在长凳上。“放心吧,我和她不会有什么,你就爱多管闲事。”周吉祥转身走向自己的神风202号电动小三轮。

“这怎么就叫管闲事了?谁敢管你?我不管,你请她吃饭我也要去!”大黑猫两下就窜上了电动三轮的座椅。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我不会去祸害人家,放心好了。”周吉祥说完就发动电动三轮再次走上了派件的征途。

朱广成等来银行的人马上就脚底抹油回到了2209自己的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桌上的手机就给自家师傅挂了个电话。详细汇报了今天的突发灵异事件,出乎意料,师傅得知玄武甲被毁,并没有劈头盖脸一通骂,而是很淡然的说:“知道了,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早点在办公室等我。”就挂断了电话。

这让朱广成觉得今天这件事自己处理的还算得体。对着穿衣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紧跟着换下道士行头,穿上一套缺了领带的黑色西装。朱广成直奔大厦下的停车坪。还没等他爬上自己那台军绿色的牧马人就被保安李铁峰叫住了。

“小朱,我这有你快递,我帮你签收了。”

“谢谢李哥,李哥打发根烟抽呗。”朱广成一溜小跑到门卫室一脸欠抽模样伸手朝李铁峰要烟抽。

李铁峰先抛了根精品白沙给他,这才把两个文件袋递到他手里。“哎,我说小朱,你今天怎么就下班了?”

“周末,早点走,晚上去泡吧。怎么样李总,等会一起吃饭?晚上一起活动活动?”朱广成自己把烟点上说。

“今天啊,我倒是想去,可没得空。你自己去吧,多认识点美女,到时候给哥哥介绍几个。”李铁峰眯着眼,用手勾住了朱广成的肩膀。

“那必须的,身材要火辣的,性格要奔放的。尤其这里要沉甸甸的!李总我知道你的爱好。哈哈哈!”朱广成一边做姿势一边调侃大笑道。

“嘿嘿嘿,兔崽子,赶快滚。”李铁峰笑骂着说。

“那我就先走啦,长夜漫漫李总好好值班哪!”说完朱广成就在李铁峰的追击中跳上了车,怪叫着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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