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班,你呢,果果”,“你邻班,十九班,你是吊车尾班哦,小猪”“哼,又不是最差的班,随机的这都是”“开玩笑啦,小猪,对啦,咱俩班级挨着,放学一起回家还很方便”“当然啦,以咱俩这垫底水平也去不了重点班,永远只能在平行班压箱底喽”。
“闯闯,我去个厕所,你先上去吧,我太急了”“吃几个包子,咋还上厕所”“我是尿做的”,留闯闯一个人风中凌乱,愣了三秒,往楼上奔去。
冯闯闯拧巴着脸走向新教室,班主任坐在讲台桌上,看着台下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学生,“冯程程来没,冯程程,在哪儿坐着呢,到了来前面登记一下”,台下哄堂大笑,怎么有人叫这名,“报告,老师,我叫冯闯闯,不是冯程程”,看着门口面红耳赤地杵着个人,低着头,全班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叫的不是冯程程(chuangchuang)吗?”冯闯闯在心里说着“成,您说什么都成,这口音也是绝了,丢死人了,这么多年,还没听过别人这么叫我”,冯闯闯也只是想想,以他这胆量最多也就跺跺脚,在心里埋怨几句,看着班主任谢顶脑袋,猜测着他怎么着也有五十多了,想着慢慢走到第一排靠墙位置坐下。
班主任清清嗓子“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今年35,带了好几届毕业班了,今年带你们高一,我会像带毕业班一样管你们的”,冯闯闯憋笑,年轻的小老头啊,台下一片嘈杂窃窃私语。
隔壁传出响亮的点名声音“张平,赵丽,柳青青.......夏果果,夏果果....第一节就敢旷我课,叫我看看哪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啊,既然来了我这个班,你是龙就给我盘着,是虎就给我卧着!”
碰见这样的老师,答到的缺号谁也不敢代答啊,说话间,夏果果从后门溜了进来(你当台上那位爷眼瞎啊),锐利的目光从镜片里反射出来,杀气腾腾的,让每个人都感觉是在看自己。
“气氛不对啊,这是咋了”就算再傻的人也能感觉出空气中游离的恐惧因子,夏果果勾着腰挠着鸡窝头想着钻到后排的空位置上,屁股像扎着针一样慢慢往下做。
“你,就说你,带着凳子给我过来,看什么呢,就说你呢”夏果果左顾右盼,好像是自己!屁股还没到凳子上就弹了起来,背着书包,搬起凳子,朝讲台方向快步走去,“连人带凳子出去,举着凳子出去给我站一天!”
夏果果只觉得委屈,上个厕所,就......“还有谁觉得自己了不起的,站起来,对我有意见的,说出来,别叫我听见嘟嘟囔囔!”后排缓缓站起来一位,双手撑着桌“老师,她是女生,惩罚也太重了吧。”
冷月光一样的眼神此刻凝聚在一个人身上:”英雄救美啊,那你也出去站着啊!”
举着凳子穿过所有人的目光,走出教室,在夏果果的旁边站着,“周一白,你呢”“夏果果”“不觉得这老师太严了吧,对女生还这样”周一白紧蹙着眉。
“还好啦,从小到大都这样挨罚”,夏果果摇摇头看着高过自己一个脑袋的周一白,跟自己一样黑,“反正我也不是沈佳宜,也没有关系啊,糙了这么些年”
“你是女生啊,怎么跟个小子似的!”
“别说这个了,你为什么出来啊”看着夏果果写着满脸的疑惑。
“我啊,最看不惯女生受委屈,我有个妹妹,特别宠她,女生啊就是要别人疼的,珍惜的......”
看着周一白认真说话的样子,夏果果想起来自己的哥哥,如果他还活着,也会这样罩着自己。夏果果六岁那年,夏木木八岁,和一群小孩子在河边玩水,要比赛谁能游得快,夏木木不会游泳,逞强着钻到了水里,等一群人到了对岸,才发现少了个人,还记得那年全家都被灰色的天空笼罩了很久很久,最后谁也不敢提起,总会有人红着眼睛转身偷偷抹着泪,十多年过去,家人从未再说起当年的事情。
“你听见我说话没,哎哎,想啥呢”看着夏果果懵哔的眼神,周一白在他眼前晃晃手指。
“听着呢,我又不是瞎了,别晃了”
“说话说话,罚站很开心啊,给我闭嘴!明天还想站啊,是不是!”
课间两个人放下凳子坐着,“一天在外面也很好啊,你看夕阳是不是很好看
”周一白笑嘻嘻的看着夏果果,
“你不累啊,我胳膊都快断了呀”
“你不是很厉害吗,让我看看你这女汉子能不能再坚持45分钟”周一白坏笑着。
“好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哎,话说你牙跟猪排队一样,哈哈......”
“什么意思,没懂,解释一下呗”
“哈哈,就是齐呗,笨”
没有班主任,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夏果果心里蔓延。
放学了,两人拖着凳子回了教室,“你怎么回去?”周一白冲着她问。
“我发小在隔壁班,骑车回去,你怎么知道我走读?”
“哪个住校生能迟到那么久啊”
“我....我....”
“没话说了吧,快回去吧,门口时你发小吗,别让人等了”
“嗯,那我走了啊”
夏果果和冯闯闯一起走到了车棚推车,“闯闯,今天我迟到罚顶凳子,本来胳膊就有伤,我快废了”
“啥也不说你了,上来吧”
看着夕阳里单车上的两个人,周一白想着这样的女孩有男朋友也很神奇,笑笑往宿舍走去。
“你不知道啊,果果,我今天受了奇耻大辱......”
“我今天还倒霉啊......”
夕阳里铃铃的笑声洒了一路。
青春真好,可以胡闹,可以任性,可以毫不顾忌,可以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