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三年过去,袁雅的感情逐渐升级,而江魏的依然停留在初次约见的咖啡厅里——感情如此永葆青春,都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三十岁的袁雅有着日益急切的对婚姻的渴望,父母几乎是任何话题都能逮着机会提起这档子事,比如关于天气,天气很好,他们会说如果她有个小家,小俩口带着孩子一起出去旅游该多好啊;天气不好呢,他们会说让她晴带雨伞,因为孤家寡人的没有丈夫疼、儿子爱。再比如关于吃饭,勤快地做饭,他们就说辛苦半天一个人吃多浪费,不如一家人吃多幸福啊;懒惰地叫外卖吧,他们会说这简直是堕落,赶紧嫁个老公生个孩子学学怎么过正常的日子!要强的性格使得她在双亲的脑海里维持着“想多过几年自由生活”的印象,老人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次女儿遇着了对手,俗语有云“一物降一物”。
这三年,袁雅的存在给江魏贴上了“有主”的标签,正是这一点他打心眼里感激她——赐予其清静、安逸的生活。在周遭人的心里,这对璧人结婚只是迟早的问题。
现在,问题来了。袁雅最近频繁地暗示她想结婚,建立稳定的家庭,生养两个孩子。江魏有明显察觉到她的改变是从一次服装秀开始的。
那天,袁雅打电话约他去看一个服装秀,以往只要他有工作安排就不会勉强,可这次她以非常难得为理由一定要他抽出时间来。他到了现场才知道,这是个国际婚纱彩妆发布会,重点不在彩妆,而在婚纱。
观看这样一场秀的除了时尚界人士,还有许多情侣,他们或者要为拍照准备,或者要为订制参考,总之与那个为期不远或者迫在眉睫的婚礼脱不了干系。他们挑拣指点、言笑晏晏,一副准新人的面貌。江魏浑身不自在,特别当他发现身边的袁雅竟然一反常态地把注意力从她的彩妆专业领域一点儿不剩地转移到婚纱款式与其自身喜好的匹配度方面,她再而三地问他喜欢哪一款,她适合哪一款,他淡淡地表示都不怎么样,她将这句话理解为“再看看下一季的新品”,于是娇嗔道:“不过不能拖太久哦”。
江魏一晚上睡得极不踏实,第二天他去金店买了一条星形坠子的铂金项链,用一个金色缎面的盒子装着。这个盒子在他的包里呆了一个星期,期间在他手里摩挲了不知道多少次,他打算借着这个礼物向她澄清自己尚未考虑过婚姻问题这个事实,当然,不以婚姻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但他一直不认为自己进入了恋爱状态,所以他真心不是耍流氓。即便他是个律师,一个优秀的律师,要在尽量不伤害女人感情的条件下拒绝成为她期盼的婚姻伴侣,这确是一件颇为棘手的事情,起码比庭辩难上许多倍。
他瞅着烟灰盒里的余烬,意识到自己就像一个束手无策而变得迷信的人,怎么折腾也无济于事。最终,寄望抽烟能带来点灵感的想法同这截剩半点星火的烟头一起被狠狠摁灭在烟灰盒里。事实胜于一切诡辩,无非就是等一个坦白的机会,他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