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稀稀落落的终于有人慢慢的站起来,光亮也随即一点点的亮起,借着光亮,我看到能站起的几乎都是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易莲在人群中不停的走动,清点人头。半晌,她才脸色难看的打起手电,四下寻找。我知道,肯定是又少人了。
果然,在还能站着的所有人寻找一番后,从接近爆炸的乱石堆下拉出两具尸体,另有两人受了重伤,倒在甬道中,连声惨叫。
这一番逃命,折腾之后,队伍再次损失七人,还不包括那两个没死的重伤员,其他的,个个带伤,没一个完好的。
孔绪作为爆破专家,也受了不轻的伤,好在并不致命,还能站着。他见得众人这般惨状,只能轻叹一声,走到一旁坐下,默默的点起一支烟。
随队医生严晴川顾不得自己头破血流,先帮那两个重伤员作了伤口包扎,随后又帮其他人处理伤口,该消毒的消毒,该包扎的包扎。
我的头上被乱石划破了一道大口子,耳朵被爆炸的冲击波震的流血,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严晴川简单的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打了一针破伤风,这才帮我包扎起来。随后又帮大海处理了一下他胳膊上的伤口,这才作罢。
前后一通整理忙活,时间已然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现在,整个队伍包括那两个重伤员,只剩下三十人。从进山到现在,有十几人丢了性命,这损失实在太惨了。
此时,严晴川正仔细的帮易莲处理伤口,他的手都有些市颤抖了。他只是随队医生,也许并没有多少探险经历,这般惨烈的巨大伤亡,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好半晌,严晴川才停下动作,看着易莲,欲言又止。易莲没有看严晴川,只一个劲的盯着我看。
我一见,心中发虚,暗想莫不是她知道刚才是我吃她的豆腐,现在要秋后算帐不成?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易莲起身走到我身前。我连忙起身,讪讪笑道:“你...你要干什么?”
易莲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说:“你这是怎么了?这么紧张,好像本小姐会吃了你一样。”
“呃...”我尴尬不已,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易莲轻叹一声,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沉吟片刻,才说:“我就想来问问你,有何打算?”
“打算?”我耸耸肩,说:“能有什么打算,现在甬道被炸蹋了,再说谁敢保证后面的怪蛇都被炸死了。现在,除了继续往前,还能有什么办法。”
易莲一听,却也无话可说。又是良久的沉默,她把手伸到我面前,目光游离的看向别处。
我诧异不已,心想,这小娘皮莫非想要勾引我不成?不对呀,现在什么情况,她还能有这闲情雅致?
“你...想干嘛?”
“烟,我要抽烟。”
“哦。”我恍然大悟,连忙从棉衣的防水袋里摸出香烟,递了一支给她,随后又帮她点着。
易莲深深的吸了一口,顿时呛的连声咳嗽。我一见,连忙说:“我说易大小姐,你不会抽烟,干嘛浪费啊。要知道,这次进山,我带的烟可不多。”
“呸,真不知道你们男人怎么想的,呛死人的东西,还能吞云吐雾。”易莲连咳带骂,把抽了一口的香烟,扔到水里去了。
“唉,我说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我好心给你烟,你不领情不说,还给扔了。你不抽就给我嘛,真是浪费。”
“你...”易莲脸色一红,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只见表壳都碎了,表针也停止转动。现在到好,我连时间都不知道了。易莲的手又伸到我面前,我撇撇嘴,也不理她。还想要烟,门都没有。
“烟。”
“没有了。”
“拿来。”
“不给。”
“你...算了。”易莲败下阵来,把手缩了回去,沉吟片刻,继续说:“你说,那惨蛇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一愣,心念电转,说:“烛龙。”
易莲一听,满脸惊讶之色,说:“怎么可能,烛龙不是神话中才有的东西嘛。”
《山海经》中记载:“钟山之神,名日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启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西北海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我耸耸肩,说:“也许烛龙本就是以这种怪蛇为原型,神话而来的。人面蛇身,你何时见到过这种怪物?”
易莲干笑两声,自嘲的说:“也对,这次探险就算没找到通天浮屠也不虚此行了,我居然看到了神话中的烛龙。”
我也笑了,说:“是啊,钟山之神啊,试问这世间有几人真的见过。”
易莲起身走了,我胡乱的抓过一个背包,从中找了一些干粮,艰难的咽下。腹中有底,这才觉得踏实了许多。
我站起身来,缓步行走,以此活动疼痛的身体。甬道被炸蹋,溪水也几乎被截流,只剩下涓涓细流从堵死甬道的石隙之间渗透过来。几条被冲击波震死的怪蛇尸体,扭曲的躺在甬道地面上。
我弯下腰,捡起一根登山杖,挑起怪蛇尸体,看了几眼,只觉得一身的恶寒。一用力,将其抛向蹋方的黑暗之中。
‘钟山之神,呵呵。’我心中默念着。
时间慢慢流逝,休整了许久的众人,在易莲的催促之下,再次出发了。所有人临走时,都不忘回头看看那被堵死的甬道。没有人会傻到想要帮路返回,前进,是唯一的选择。
甬道深入地下,我们早已不知身在何方。黑暗几乎能吞噬一切。为了节省能源,我们只开了十支不到的手电,光束晃动,仅能照到前方十几步的距离。
甬道入口的冰湖满溢形成的溪流,也因为甬道被堵死而断流,不过,脚下还是湿漉漉的,显然曾经溪水流经此处。
正所谓,水往低处流。周围的一切,都表明我们在一路下行,钻进了不辨东西的山腹之中。我们忘记了时间,不知道方向,只是机械的前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惊喜的呼声传来,:“小姐,快来看。”
我和易莲并肩而行,听得那人惊喜的声音,也不由的精神一振,加快脚步,冲向前方。随后,就看到前跑豁然开朗,甬道已然到头。
就在甬道的尽头,一路倾斜向下,手电光束照去,波光粼粼,延伸出去不知多远。我们走到了一处巨大的山腹空洞之中。
那冰湖满溢而来的水,就注入到这山腹空洞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我缓步走出甬道,走到地下湖泊边上,用手电照着远方,极目远眺。然而,根本看不到边际,黑暗吞没了一切。
虽然周然依旧一片黑暗,但是在那甬道狭小的空间里走了不知多久,突然到达这宽阔无际的地方,众人还是精神一震,不少人高兴的连声高呼。
声音在巨大的山腹空洞中传递出去,好半晌,才听到回声。我心中暗叹这山腹空洞之巨大,心中却又莫名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
我拿着手电察看四周,沿着湖边缓步而行,大海紧紧的跟在我的身旁。我们走了不到五十米。突然,大海一把拉住了我。
“怎么?”我问道。
“老板,你看那边。”大海伸手一指斜坡上方。
我顺着大海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目瞪口呆,一个与我们走出来的相差无几的洞口,赫然出现在那里,黑洞洞的不知通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