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璃雪……祭璃雪……”
脑海中，蓦然响起一道悦耳低沉的声音，却不是之前听到的，祭璃雪怔了怔。
“好……熟悉……”她低声喃喃了句，却见院长上前来抱了抱她，轻声说道：“小雪啊，我们该走了，你要好好的。”
“回去吧，他们还在等着你呢。”
他们？
话音落下，院长便松开了她，温暖的笑容映在眼底，带着些许不舍。
转身，将孩子们招呼到一起，让他们和祭璃雪道别，然后就沿着白色奇花的指引渐渐远去了。
“雪姐姐，再见~”
“雪姐姐拜拜~”
“小鱼还可以见到雪姐姐吗？”
“……”
耳边回响着孩子们稚气未脱的清脆声音，祭璃雪怔怔的站在那，脑海中有零碎的记忆片段渐渐拼接在一起，不断的缝合，完善。
看着那逐渐被圣洁的白色光芒包裹直到看不见一点影子的院长一众人，祭璃雪笑了，虽然很淡，但眼底充斥着的温暖却是快要溢出来了一般。
“再见。”很轻的两个字。
……
“怎么回事？”现实中，陌离夜等人此时脸色不是很好，哪怕是宫夜寒也是眉头微蹙，神色严肃。
而红莲怀中的那名少女，倾城容颜，罗裙翩跹，双目紧闭，唇角还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安详得像一位睡美人。
陌离夜递至唇边的洛魂碧玉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眸底是化不开的苦涩悲伤。
他能怎么办？红莲？他怪不了，因为解开封印是阿雪自己的选择。
而祭璃轩和祭璃老家主的神色更是不敢相信一般，可却又不能不接受这个事实。
那安详的少女，已然没有了呼吸，连心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没了跳动。
红莲一开始也是修眉紧蹙，一贯淡然的俊颜上也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可过了几秒后他发现了不对劲，眸底也渐渐染上了笑意。
“她没事。”只是这么淡淡的三个字，却让几个知道情况的人都清醒了不少，但还有不明白的，比如祭璃老家主。
“这怎么说？我宝贝孙女的没气了，心也不跳了，暂时性的？”祭璃老家主一心都在自家宝贝孙女身上，这一听红莲的话似乎还有余地，立刻看向他。
红莲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淡声说了句。“本座还在这。”
“……”祭璃老家主也不是个糊涂人，反而精明得很，在红莲刚说完这句后只是微怔了一下，随后稍加思索便也明白过来了。
这一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祭璃老家主又是一阵惊讶，看着他。“你居然和雪丫头签的是血契？？！”
虽然主仆契约也是主死契约兽亦亡，可是上古守护神兽会签主仆契约？明显不可能嘛，那么就只有素有血契之城的灵魂契约了。
这可是生死相连的灵魂契约啊，这么随便？
连一般有自主意识的灵兽都不会随意和人签订灵魂契约，因为这样的话两方的性命都是连在一起的，一方死，则另一方也不能独活。
虽然祭璃老家主知道要让心高气傲的上古守护神兽签订主仆契约那不可能，除非他是主契约者是仆，但好歹应该是平等契约吧？
这其中的原理祭璃老家主是怎么想也想不通，当然，要是明明白白跟他说红莲一开始是自主和祭璃雪签订主仆契约，老家主就是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对于老家主的惊讶红莲连个眼神都没给，反倒是看了一眼南宫云瑾和北宫离，眸底流转着淡淡的疑惑。
怎么会……
“唔……”
忽然，一道微弱的嘤咛声响起，却不是出自他们这几位之间，这一刻，众人都下意识的立刻低头去看红莲怀里的某女。
祭璃轩等一众人都在期盼着，眸底闪动着激动的希冀的光芒。
“咳咳……”纤长微卷而稠密的睫羽像一只黑色的蝴蝶，缓缓的张开了翅膀，一抹幽蓝之色字眸底一闪而过，只留下一片静如湖水的淡蓝。
“你们怎么……”都在这。祭璃雪睁开眼睛后一看到自己旁边居然围了这么人，蓦然一怔，随后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红莲怀里，连忙坐起身子。
“……”一众人就这样看着她跟个没事人一样的蹦跳着站起来，完了还拍了拍裙摆上的草屑，顺口问了句一旁的红莲。“过了多久了？”
“……”红莲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出声：“两个半时辰吧。”
“哦，这样啊……”祭璃雪若有所思的看着还在树下坐着的他，笑嘻嘻道了句。“你不会是腿麻了吧？要我拉你起来吗？”
还有功夫关心别人在这瞎扯，看来是没事了。众人如此想道。
“……”红莲干脆没有理她。麻？好像是有点，但还不至于起不来，只不过刚刚想事情去了而已。
“咳！”旁边有人重重的咳了一声。
祭璃雪转过头看去，发现这一众人里还有她不认识的？
等等，为什么他们会在这？！
见祭璃雪询问的目光投来，陌离夜修眉一挑，心知她已经没事了也放下了心中的那块沉重的巨石。望了会儿天后，有些疑惑，随即便想明白该是这次破开心魔后的后遗症，记忆有些混乱了，竟是悠悠的和她转起了弯子。
“你猜猜？你肯定认识的。”
“哈？”祭璃雪愣了一秒，嘴角有些抽搐，随即便看见那一旁的老头对陌离夜龇牙咧嘴的，看到她的目光转过来后又是一副喜笑颜开状，却又暗藏一份疑惑。
这丫头，明明之前见过了啊？那时不是认出来了吗？
祭璃雪瞪了一眼自家搭档，却也没有再去问祭璃轩等人，认真的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人除了陌离夜其他人自己是肯定没见过的，可陌离夜又说她肯定认识，那么就只能是“祭璃雪”认识的人了。
可这老头出场的次数是不是有点不够啊？她真的很努力去想了，硬是找不到啊？确定不是一个跑龙套的角色？
陌离夜要是知道她把她爷爷想成了一个跑龙套角色，估计得乐上一晚上。
那可是你亲爷爷啊，没有你爷爷就没有你老娘，没有你老娘哪来的你是不是？所以你看你爷爷怎么可能是一个跑龙套的角色呢？何况这位可是有着很强大的背景啊，敢和老神王直接叫板的人啊，很重要啊有木？
祭璃雪却是不知道这些，她能想起的记忆已经被她翻来覆去找了个底朝天，却也找不到关于眼前人的影子，她无奈了。
难道灵魂还没有达到彻底的融合吗？
“……”一旁的其他人对此也是无语，之前都已经相认了现在又来这一出……
倒是祭璃轩想了想，问了句：“爷爷，您上一次和小妹见面是什么时候？面对面两边都有意识的那种。”
“那当然是……”祭璃老家主本来一张口就打算回一句几乎天天见到，被他孙子又补充了一句后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面对面见面？我看得见这小妮子她也能看见我的见面？
祭璃老家主愣住了。如果他没记错，应该是……这小妮子一岁的时候？
那之后他一直忙于寻找他女儿失踪的线索，顺便在这下界找一样神器，到是很少回家。有时候回家了也只是匆匆忙忙，然后带了一些好东西给祭璃轩祭璃舞他们，祭璃雪那时还小，也就让祭璃夫人保管着她的那份。而他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她都在睡觉。
到了后来祭璃雪长大些了，祭璃老家主这边却是开始有了些线索，他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回来了也只是暗处看了会就离开了。
这么说来的话，祭璃雪一直到十五岁，真正见过她爷爷也就一岁那会，而那个时候的记忆力是很薄弱的，不过见了几次面而已，还不至于印象深刻。
但记忆不深刻并不代表不存在于记忆之中，只是很薄弱而已。
而当初祭璃雪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把这具身子的记忆大概看了一遍，自然记得祭璃老家主。
可经过这次心魔的解开后，祭璃雪的两世记忆算是真正的融合在了一起，这会祭璃雪再去想有关祭璃老家主的记忆便是以当事人的角度了，如此薄弱的记忆怎会清楚？
意识到这个事情后，祭璃老家主默然了，北宫离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后，也是乐得不可开支，祭璃雪那就更无奈了。
这老头就是她爷爷啊……怎么没人跟她说祭璃老家主是一个傻逗老顽童一样的存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