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人聚集在一起是个什么概念?
放眼望去,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桌布盖住了大地,黑暗的天空下,茫茫全是人首,不见丝毫纯白。
韩中山在手下报告了大致情况后,听说对方仅是来了十三人,生性豪放的遮龙山寇首韩中山冷笑一声,便带来了所有人。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只是震慑吓唬你的意思。
一位五短身材的像是个老头儿的男子从五百多人中走了出来,不显山不露水,像是个普通至极的农夫,黝黑的面庞,扭曲不张显的五官,实在不能说长的还过得去,真的就是丑陋了。中年人手提着一杆黑色的九尺长枪,枪身足有他两个高,看起来极是滑稽。
遮龙山有一个会使枪的大家,名字叫韩中山。
两座大山压成了一个燕仓道土匪第一名。
居于梁千羽身后的李牛牛骑马赶上一步,与梁千羽并肩而立,明面上来说或者是在燕仓道的土匪群中,李牛牛这个点墨寨二当家的自然具有足够的分量,毕竟是闯出了一个“蛮牛”的不俗威名,在这等对峙下,他这种有身份的人,自然要率先一步。
李牛牛冷峻着一张粗犷面庞,这个生性天不怕地不怕的大汉,在见到可以算是燕仓道匪群中第一人的韩中山,依旧是一副不怕也不惧不死不休的表情,寒声大喊:“韩中山你这个狗娘养的丑八怪,把点墨山大当家的藏在哪儿了?”
韩中山站在遮龙山的众人前面,这个五短身材的男子,五官中两眼是对着往里面长的,宽阔的大鼻子几乎占据了眼睛和嘴巴之间的所有位置,而且还是歪的。那张嘴巴更是歪的不成样子,上下嘴唇之间仿佛隔了一座天下第一高山格朗耳木似的,无论怎样也闭合不到一起去,露出一口的大黄牙。
但凡见到他的人,就没有一个不说他丑的。
这是一个生出来便被判定为畸形儿的人,所以在那个大雪漫天的夜里,他就被丢到了冰天雪地中。
韩中山是一个从小到大就没有感情的人,他的人生里只有丑陋与污脏,他近乎搏命的与天抗争,顽强的就是不死。他在雪地中被一伙游匪捡到,不觉得是个麻烦反而只是为了见证这个丑陋小娃娃的生命力究竟有多顽强,游匪们带上了他,没有奶,只有酒,没有碎食,只有五六分熟的硬肉,爱吃不吃,爱活不活。
丑陋的韩中山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玩命似的坚强成长,稍微长大了一些后,就又开始被游匪们玩来玩去,耍来耍去,当个石子般随意玩耍,可就是不扔,也不允许被丢。所以他早早的就看清了人情冷暖,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是丑陋的,比他还要丑陋上千倍万倍。
在他十五岁的那年,游匪三十六人,被他全部杀死。
然后他又花了十五年的时间,把遮龙山带上了第一的位置。
他才三十岁,可因为丑陋却像是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儿。
这辈子,韩中山最厌恶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比他英俊的人,一种是嘲讽他丑陋的人。前者中有男人有女人,男的都被他杀了,女的都被他玩了,玩过之后还不杀,是死是活看自己。而后者,韩中山也会杀,但却不急于杀,而是像条毒蛇似的一直盯着你,只要逮着机会就狠狠的咬上去,不松口,誓死方休。
韩中山邪笑道:“那个女人啊,现在还在我的房中呢,不得不说,这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是活好水多,哈哈哈哈。”
李牛牛目呲欲裂,大吼道:“韩中山你这个****的,老子砍了你。”
一骑上前,一把明晃晃的五尺大刀在大雪夜下泛出森冷光芒。
韩中山驻足原地,右手握住那杆名叫幽森的不俗长枪,却是不急于动,而是眯着那张斜向内侧而且本就没张开多少的畸形双目,冷笑连连。
就在战马奔至韩中山身前一丈距离之时,韩中山猛地向前一步,枪挑如龙,先是沉入厚重积雪中,然后带起一阵迷蒙视线的雪花,旋即幽森枪刃在急奔腾腾的气势下精准的冷漠划过战马下方的脖颈软弱皮肉。
马血溅射出来,马啸嘶鸣,李牛牛壮硕的身材直接被近乎于直立而起的战马掀飞出去,跌入积雪中。
不待李牛牛有任何反应机会,韩中山紧随几步上前,气沉丹田,先蓄力再用力,尽数的灌在幽森长枪上,然后猛然砸下。
李牛牛回头一望,呲牙咧嘴,凭借一种本能提刀格档。一股大力立即从刀上震出,震的他虎口直接裂开,渗出血丝,刚刚直起几分的身体便再度被砸入雪中。
韩中山冷笑道:“就凭你李牛牛这三脚猫的功夫,真的不配本大爷亲自出手。早上的时候,你点墨山来人,我一个人上了,杀了三四十人,所以也就杀累了,不过你这个虽说是废物但身份起码是二当家的李牛牛,本大爷倒也不在乎再累一点亲自出手。”
枪身往下一压,李牛牛的身体就彻底的陷入雪中,只有两条粗壮如树干的手臂虬起一条条青色血管,以显示出他的搏尽全力和狰狞挣扎。
一剑骤然掠来,剑尖点在枪身上,如雷霆点击,幽森骤然颤动,旋即不得已的收回。
韩中山理智性的随着幽森的被迫收回向后退了两步,与之隔出一段安全距离,才抬头看去,是一骑黑马一袭白衣。
梁千羽挡开那一杆足以杀掉李牛牛的长枪,没有去管还躺在雪中大口喘气的后者,而是森冷目光扫向韩中山,沉声道:“把陈嘉艳交出来。”
韩中山桀桀笑了两声:“站在我遮龙山的大门前倒是有几分犬吠的力气,就是不知是否有能耐上的了我这遮龙山?我也不说虚的,那个娘们还没被我还有我这帮兄弟爽过,曹秉正那个狗屁读书人不让我碰她,这个时候我也只能听他的话,没碰那个体态妖娆的小娘们。但是今夜过后,嘿嘿,曹秉正允诺我可以随意处置。”
五百多人站成一道密不透风幽冷的防线,在大雪夜中仿佛一道天埑。
一抹黑色身影忽然从人墙防线中走出,紧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一连走出了十道身影,皆是披甲重骑。
为首一骑上坐着位壮硕男子,棱角分明,气势杀伐,凝视着眼前仅剩十二骑的点墨山众人,邪笑一声:“岩山镇磐石军重骑一队,既然阁下骑马前来,那么我重骑一队,先来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