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土地从记载以来已有三四千年历史。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而如今,以地理方位分成四个大国,分别是北夜国,东耀国,南洛国,西临国。
四国之中以北夜国国力最为强盛,东耀与西临次之,南洛最次。北夜最为开放,南洛虽不闭塞,但王室血脉日渐凋零,此代南洛王如今病到只能在床榻之上生活,终生只有一妻,即南洛王后,名凤月,育有一子一女,其子洛天泷虽为太子却不爱政事,以至虽天资聪颖却并无大才,其女洛婉汐是四国中有名的才女,受封为南洛长公主,辅太子以理政。南洛有王后与长公主一并帮着,才没有倒下去,不乏有人认为,将来若洛婉汐出嫁,南洛国就算是倒了半边天。
南洛国。太子议事殿。
殿内气氛凝重,一片鸦雀无声。洛天泷一身朝服还未换下,居于殿中主位,蹙起了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侧位的长公主洛婉汐一身素白的长袍,头上只斜插一支玉簪,神色看上去淡然无比。
“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这样坐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听口气难道张丞相对借粮一事有主意?”
“这......北夜的使臣不是今日会来吗,再等等吧,再等等说不定就来了呢.....”张丞相喃喃道。虽这么说,但听上去却没什么底气。
正此时,有侍卫小跑进来:“禀太子殿下,长公主殿下,北夜使臣到。”
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洛天泷紧皱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大喜道,“快请。”
“北夜使臣苏离参见洛太子,洛长公主。”苏离走了进来,又朝二人行了个礼。苏离是北夜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了,年不过二十,却屡屡在北夜立下不菲功绩,北夜的强大,苏离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苏使免礼。”洛天泷摆摆手:“快请坐。”
待苏离入了座,洛天泷便道:“没想到竟是大名鼎鼎的苏丞相,未曾远迎,真是疏忽了。”
苏离哈哈一笑:“不敢不敢,洛太子折煞苏某了。”
“不知道借粮一事夜王考虑的如何了?”寒暄完了,洛天泷便直接提出正事。
听到洛天泷问借粮一事,苏离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粮草稍后二三日便能到了。”又将目光转向洛天泷身边的长公主洛婉汐,“没记错的话洛长公主去年便行过及笄之礼了吧?”
看的苏离的笑容,洛天泷没来由的生出一种不详之感。
“正是。”洛婉汐倒是淡定极了,回了苏离一句。
“早听闻南洛长公主聪慧不亚南洛太子,今日得见果然不错。”苏离笑道。
洛婉汐仍淡笑不语。
洛天泷闻言倒是皱皱眉头。挑拨?我可不会受这一套。
“北夜太子夜宸墨五岁行文作诗出口成章十岁武艺胜过大将,不过十五便能挂帅出征喜报频传。”
底下众臣听的一头雾水。
洛婉汐面上仍淡淡笑,从苏离亲自前来南洛她便猜到几分,几句话下来更是肯定了。看到众臣不明所以只好道:“苏使大人有话不妨直言。”
苏离朝洛婉汐行了个礼,“是。王上的意思是要与南洛缔结婚约。洛长公主聪慧过人,我北夜太子倒是配得上长公主,至今也尚未立太子妃。不知洛长公主意下如何?”
洛天泷看了妹妹洛婉汐一眼,见她仍是淡淡笑便明白此事她怕是早就猜到了。
底下众臣早已哗开了。
见此苏离又补上一句:“王上说洛长公主若应了联姻之事,那三十万担粮食便做聘礼了。”
苏离此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都惊讶不已,三十万担做聘礼?
“本太子若不答应呢?”洛天泷皱眉。父王病重不起,母后忙着照顾父王,自家宝贝妹妹要是走了,谁来帮他打理国事,自己可不擅长这些。再说了,联姻的女子到最后总是不得善终,更别说那北夜太子虽然年少有为,但据传有不少风流韵事,自己可舍不得宝贝妹妹去跳火坑。
苏离仿佛早知洛天泷会问出此话,笑着开口:“王上说这三十万担粮草倒是挺贵的。”
苏离虽笑着开口,但任谁都听出那恐吓之意。
“苏使不怕本太子截了那粮草么?”
苏离笑而不答,只看向洛婉汐:“洛长公主可想好了?”
“本公主......自然答应。只不过,本公主还有一要求。”
“公主请讲。”
“在我有生之年,不希望看到北夜与南洛兵戎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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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母后。”
“......”看着长大了的女儿,凤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母后想问联姻一事吧。”见母亲许久不言,洛婉汐便率先打破沉默。”请母后勿怪儿臣擅自做主。”
“哎......婉汐啊,母亲怎会怪你,只怕你......怕你联姻嫁到北夜会吃尽苦头。况且你心中还有......”
洛婉汐心中一颤。
”也不知是何人让我们家婉汐挂念多年。“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若是记得全就好了。洛婉汐默默对自己说。
“罢了,母后知道你心意已决。跟我来。”说罢,凤月带着洛婉汐步入内室。行至平日的梳妆台前,摸出一个檀色匣子,又解下腰间玉佩,一并交给了洛婉汐。那玉佩同体雪白,两面各刻有一个大大的凤字。
“母亲名为凤月,匣子里的是凤家家产,玉佩则是凤家家主信物,你好好收着。凝夜丫头我明日派人送回你那儿了,打理这些产物的活交给她应没什么问题。”说着又叹气起来,“孩子,一定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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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长公主府。
“凝夜(凝紫)参见长公主。”
“嗯,都起来吧。凝夜,这匣子放你那儿吧,这些交给你打理了,按月将大体账目上报一次就可以了。”
“是。”凝夜应道。
“你们两个先去收拾你们的吧。”
“是。”二人答道。凝夜却站在原地并没有动,看到凝夜没动,凝紫便也缩回了踏出去的脚。
“怎么?”洛婉汐放下书册,看向凝紫,“有疑问就问吧。”
凝夜惊讶,从前公主从来不会让她们问的。“公主......为何答应联姻?肯定不只是粮草问题。”
“哦?”洛婉汐笑,“何以见得?”
凝夜倒并未直面回答,思索一番道:“公主不愿挑起内忧?”
洛婉汐扬眉,“可不止于此。”
凝紫也插了进来:“莫不是还给了北夜挑起战争的借口?”
“其实还有。”
凝夜凝紫二人面面相觑。
“四国相安已经近百年,乱世就要开始了。只是王兄有我从旁辅佐根本无心政事,所以我必须离开他,身为父王唯一的儿子,王兄必须担起这个责任。”洛婉汐望向窗外淡淡的道。“希望他能早日明白。好了,你们俩去收拾收拾吧,我估摸着明天粮草就该到了,说不定今天就会到呢。”
打发完二人,洛婉汐又看起书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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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去王宫最后拜见病重卧榻的父王,又用了晚膳才回了长公主府。
父王病的越来越重了,据说如今一日只有二三时辰清醒的,但也无法离塌。太医说是年轻时烙下的病根,无从医治。洛婉汐一边走着一边哀叹。
“洛长公主,”苏离微笑着向洛婉汐行了个礼。
“苏使大人客气了。”洛婉汐见到苏离,顿时收起了别的情绪,换上一张笑脸。“这么晚了苏使大人在王宫做什么?”
“最后来向洛王后再道别一下,明日一大早粮草就能到了,稍做整修便要回去了。到时候会去府上接洛长公主。”
洛婉汐点点头。“那苏使大人就快去吧,本公主就不耽误苏使大人的时间了。”
双方道了别,便互相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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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早便动了身,洛婉汐只带了两名贴身侍女,但洛王后直接塞了一马车嫁妆给洛婉汐。苏离将北夜的两辆马车分了一辆给洛婉汐三人,安排使团众人挤在一辆马车里,自己则到洛婉汐三人的马车前与车夫并排而坐。
洛婉汐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称赞之意,“苏使大人若不嫌弃,本公主车内倒是可以坐下。”
“这......”苏离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待苏离坐进马车内,两辆马车和许多粮草车便浩浩荡荡的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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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长公主。”苏离恭敬的交了一声。
洛婉汐笑笑,“这里没有外人,苏使何必与我故作生疏。”说话间,洛婉汐已将本公主的称谓换成了我。
苏离心中微微有些惊讶,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公主何出此言?”
“苏使语行所现。”洛婉汐轻笑,“我猜苏使从前是不是见过我?真是抱歉,不知道是否能给我一点提示?”虽是问句语气却显肯定
苏离惊讶,他哪句话让洛婉汐对自己隐瞒的事有所察觉?还是什么地方有问题?亦或是洛王后?不过任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会是洛婉汐的直觉加猜测。
苏离怎么也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不得不暗叹洛婉汐观察之入微细致。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的道:“你该知道的时候一定会知道的。”
洛婉汐便也不再言语,但苏离所言也恰好证实了他确实认识自己。
马车渐渐行驶的快了起来,约四五日便近了南洛与北夜的国界。
夕阳已经大半没入地平线,苏离见此微微思考了下,“还是就近找地方歇脚吧。”
突然驾驶使团马车的车夫奇怪的看着苏离。
“怎么了?”苏离问道。
“小人.......需要解手。”那人似乎有些紧张,两腿发抖。
苏离暗自翻了个白眼,“快去快回。”
“那人叫什么?”洛婉汐随口问道。
“马二。”
“哦?他似乎腿不是很好。”
“当然了,马二腿有旧疾,自然走不快,不过可以驾马呢。”驾驶洛婉汐四人的车夫明显认识马二,似乎很熟络。说话声音即使很小,两人却都听见了。
众人等了五分钟,也不见马二回来。
苏离微微感觉有些不对,正准备去找人,便见那人已经快步近乎小跑往回走了,但看到他似乎就慢了下来。
“怎么......这么慢?”
“小人......有些不舒服。”
“回吧。”苏离点点头。
那人跟在苏离身后,突然抽出匕首,猛的朝苏离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