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家的时候爸妈都不在,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医院陪着童小麦的吧。其实童小麦就像他们的亲生女儿,我叔叔和婶子长年忙着生意,几乎没时间照顾童小麦,童小麦大部分时间是在我们家吃饭的,有点什么事也是跟我爸我妈说,所以我爸我妈一直都拿童小麦当亲闺女看待,这也是我一直对童小麦不冷不热的原因,我总觉得童小麦分走了我爸我妈的爱。
傍晚的时候我妈回来了,说是给我做点饭吃,完了以后我妈说晚上她就不在家了,去医院陪童小麦。我知道,我和童小麦生病的时候都是我妈陪着的,我婶子是个特别大大咧咧的人,也不知道是我妈一直都替她照顾孩子,还是因为她这人天生就不会照顾人,反正到现在为止,在我印象里,每次童小麦生病都是我妈照顾的。
我点了点头,这样的时候我妈不在也好,省得她看出我有事又添堵。我妈好像感觉到什么似的,说:“小米,你没事吧?”
我说:“没事,妈,就是担心小麦,在顾天一家状态有点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跟我妈说谎的,而是实在说不出口,童家的两个女儿,已经有一个躺在医院里了,总不能这一个也不让人省心吧?更何况,我刚跟我妈说了跟顾天一和好,这么快就又反悔了,这么折腾,我妈就算本身挺放心,也会变成担心的吧?
我妈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在家待着,也不知道是今天从秋千上摔下来疼的还是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给搅的,我觉得浑身都很疲累,手腕还有点肿了。顾天一还是给我来电话了,他说在我家楼下。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想跟顾天一说什么,或许我是需要人陪吧。天上又飘起了小雪,但是因为过了春节,雪都留不住了,还没落地就化开了。上次下雪顾天一跟我求婚了,现在呢,我真的有点不确定了。
顾天一还戴着我给他织的围巾,等在楼下,以前高中的时候,顾天一就常常这样等在楼下,手里还会提着带给我的小零食,我当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整天为身材发愁,每次看到顾天一给我带东西吃都埋怨他,可是一到课间我就主动去找顾天一要吃的,吃完了以后还怪顾天一让我又长胖了。
我走过去,顾天一把拉链给我拉好,又把围巾给我围好。说真的,像顾天一这样细心的男生真的让人无法拒绝,可是再无法拒绝也不能承受他心里有别人啊。
“手还疼吗?”顾天一把我的手腕露出来心疼地问我,我没说话,眼睛却湿润了。顾天一看着我说:“小米,对不起。”
我说过,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听“对不起”这三个字,顾天一他答应我的,以后不会再跟我说“对不起”了,这才过了几天,他就忘记了。
我说:“顾天一,你爱我吗?”顾天一的眉宇间充满疑问,我又说:“顾天一,我是个小气的女生,我真的没办法忍受你跟董瑶瑶有联系。顾天一,我发现我越来越找不到自己了,所以,我们还是先分开吧,我们都好好地想一想,想一想我们两个到底合不合适。”
顾天一沉默许久,抱住我,说:“小米,我爱你。”我依偎在顾天一怀里,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或许以后,我真的要习惯没有顾天一了。
末了,顾天一说送我回家,我说好,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让彼此的时间能多一点,再多一点。顾天一走的时候,我们两个人都是笑着的,我笑着上楼,顾天一笑着转身。
我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回到家我就冲进自己房间,我是到窗口看顾天一的,每次顾天一送我回家,都要从窗口看到我才会离开,这次也一样,顾天一看见我出现在窗前,笑着冲我招手,然后他慢慢地转身。我说,顾天一,我爱你。说完我的眼泪就下来了,有种生离死别的疼痛在我的身体里蔓延肆虐。
童小麦动完手术就回来了,第一次在生病的时候没有在我家,我也去了,跟童小麦住在一起。我发现童小麦虽然身体很虚,但是她的精神很好,好像比之前开心了很多。
我扶着童小麦侧躺在床上,我婶子也跟着走了进来,叮嘱童小麦不要老是走动,多躺着。还说让童小麦不要挑食,多吃有营养的东西。我第一次发现婶子也不是那么粗枝大叶,原来以前都是我误会了。
晚上我没有走,我想陪陪童小麦,或许我早就该这样的,但原谅我明白得太晚了。我给童小麦盖好被子,自己也躺了下来。我说:“小麦,对不起。”
“姐,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好,非要撒谎才弄成这样的。”小麦说。
“不是,我是说对不起,为我以前对你的忽视,我没有像姐姐一样关心你,常常冷落你。”这是真心的,经过这次的事我是真的觉得自己以前太不关心童小麦了,其实不只是童小麦,对于身边的所有朋友亲人,我都太缺少关心了,所以,我打算从现在开始,弥补那些缺失的。
童小麦拉了拉我的手,说:“姐,其实以前我也怪过你,不过我现在明白了,我小时候的确是挺招人烦的,老是跟着你,换了是我,如果有个人也一步不离地跟着我,我估计比你还要烦。”我笑了笑,想想以前,好像童小麦是挺烦人的,连我上个厕所她都要跟着,我说:“是啊,是挺烦人的,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小时候我上个厕所你也要跟着,我又不会逃跑,你跟我那么紧干什么啊?”
童小麦也笑了,估计也是被自己当时的傻样逗乐了,然后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就是想跟着你,估计是我爸我妈经常骗我自己吃饭,等我吃完饭他们就不见了,所以我总是担心你跟他们一样,骗我说上厕所,然后就消失了。”我突然就笑不出来了,要是我早点明白童小麦,我一定不会推开她。
末了,童小麦又说:“姐,其实我挺感谢这次的事的,虽然动刀子很辛苦,但是它改变了我对爸爸妈妈的看法,以前我总觉得他们不关心我,除了给我钱的时候跟我说几句话,我跟他们几乎没有交流,我总觉得他们不关心我,所以有什么事的时候也不跟他们说,我跟你说过以前也流过产吧,那次我就是自作主张做的,他们都不知道。所以这次我也没打算告诉他们,没想到发生了意外。但是我很感谢这次意外,因为我发现我爸和我妈其实也很爱我,他们只是有点太注重物质,忽略了对我的关心,但不能否认,他们的确爱我。”
我看着童小麦一脸满足的样子,真的替她高兴,如果这次意外事件让她明白这个道理了,那的确是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