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白小脸一个人带着大黑狗朝村外走,他的肩膀上盖着那条火红的狐狸皮毛,村长在他背后站在门口弯着腰目送他离开。
“我想去外面看看。”
村长在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还躺坐在木椅上,手上还捏着长长的烟管,只是说:“好,到时候我送送你!”
“不用,我现在就走。”白小脸连忙摆手,已经下了好几天雨了,在泥泞的小路上连走几步就会发现不知不觉间的鞋底变厚了,像是踩着高跷。“我现在离开就是不想他们都知道。”白小脸强迫自己心里想的念头和嘴上说的话一致,他不敢说待在这里太无聊了……连个漂亮小妹都没有!
村长低垂着眼帘嘴上嘬了口烟管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说出了一个字“好。”
“这只狐狸皮是你的东西,带着!”村长把狐狸皮毛披在他的肩膀上说。
白小脸站在石阶下给村长郑重的作揖鞠躬,只是身体僵硬显得不伦不类,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尝试作揖,很不适应,总觉得尴尬。
“回去!”
这是白小脸在冲着大黑狗喊,玩了这些天,大黑狗很喜欢他,经常在雨地里驰骋,然后又湿身往他身上凑,任何打骂都没有用,白小脸给它起了名字,叫小白楼!说到分离还真有些舍不得。
小白楼扭着屁股走在白小脸前面,听到他的喊声扭过头来应道:“汪!”
“快回去,要不然我就揍你了!”他说着做出恶狠狠的样子举起拳头。
“汪!”小白楼没有丝毫害怕,叫一声后反而甩着舌头一伏一跳,溅起泥水一副你来试试看我二不二的样子。
“让它跟着你吧,反正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村长说。
“谢谢大爷!”白小脸立马转身嬉皮笑脸的答。
村长没好气的摆摆手,视线随着他的背影一同离开,远远望着茫茫水雾里的隐约山峰。
“小白楼,前面带路!”
土地庙门前,白小脸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然后在石台上蹭掉脚上的泥,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用脚跟刮掉,要知道这里可是真正的神迹庙宇,而不是前世的那些什么信仰象征,被发现了即使不会有什么,但总该会尴尬,就像你朋友拉着他暗恋了十年才好不容易追到的女神给你介绍时,你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哦,那就请我吃饭吧?”
再次确定没有人看到白小脸才叫嚷着走进土地庙,“神婆大娘,你在吗?快出来呀!我要去外面了。”
“小点声,小点声,我听得到。”神婆还是和以前一样,颤颤悠悠的从门口进来,小白楼一看到她马上就小跑着蹭过去,绕着圈转来转去。
“大娘,我要离开了。”
“把这条手帕放在水里,它就会带你离开。”神婆袖子一翻,递过来那条精致的粉色手帕。
“然后呢?我总不能就一直带着它吧,要是我……”话虽是这样说的,但是可以明显看出白小脸的眼珠已经是精光四射,明明就想说送给我吧,就送给我吧……
“它自己会回来的。”神婆的一句话打破了白小脸所有的幻想。
“啊,神婆大娘,这个八角镜是怎么回事?之前……”如果说先前的理由还比较勉强算是通关的话,现在这就是明晃晃的不要脸了。
“别惦记这些小玩意了,外面的世界广阔多了。”
“那也是别人的啊。”白小脸哭丧的说,不甘心的凝望着八角镜,心里不禁腹议:“有需要的时候你才是块宝,不需要的时候就毫不留情的赶人,一杯热茶都没有……”
“神婆大娘,那我走了。”白小脸说,本来他还想拽两句古文或者诗什么的,但是一时间脑袋里却只有“我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罢!”这一句,说出来可能会显得和小白楼一样二,于是就放弃了。
“村长对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啊!”
“那就有时间了再回来看看。”
“好!”
“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说把它放进水里就可以带我离开了吗?这怎么没反应?这么大点地方不够踩吧?”
“那你能不能放在外面那条河里?!”
“哦!”白小脸应了一声把手帕从昏黄的水洼里捞出来,简单甩甩朝着河边跑去,为什么要用跑?因为他刚刚隐约间好像听到神婆咬牙切齿的声音。
当手帕刚放入轻缓的河水中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粉色手帕上的肥鸭子瞬间活过来了,在白小脸的肉眼中迅速变大,大黄鸭!白小脸都震惊了,不是应该遇水之后就会像印度飞毯一样飘起来飞吗?这是什么意思?
“嘎嘎嘎!”大黄鸭仰天长啸,震耳欲聋!
“这一点都不酷!”白小脸心中泪流满面的爬上去,再抓着小白楼的前肢把它拽上去。
白小脸发现了,这大黄鸭好像并不是活物,因为它不知道疼痛,也不对理会白小脸说的话,更多像的是一只裹着鸭子皮毛的机器鸭。
“少侠!”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喊叫声,他正在奋力的跑,不管脚下泥泞的道路,眼睛也一直看着白小脸这边。“少侠,村长要我告诉你别担心小桑村,那两件神物虽然毁了,但是还有我们在。狐狸皮毛在外面可以卖些钱,好好学艺!”
白小脸认出了这个人,就是曾经村长叫过的小牛,就是他第一个看到妖洞的浓雾消散了救了他,就是他的妻子在自己受伤的时候给自己喂饭。
“啪!”中年人摔倒在地上,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身上的泥水,也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而是继续撕心裂肺的大声喊:“少侠,好好学艺,回来了为小桑村劈开山川,让我们也看看外面的世界!少侠……”
大黄鸭载着白小脸愈行愈远,中年人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模糊听不见了。
白小脸突然想起来除了神婆、村长、小牛这三个称呼之外,其他的名字什么的都没有记忆,而他们也只称呼自己是‘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