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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乾坤书院(下)

“比赛?”

阿玄有些奇怪的问道,小馨神秘一笑道:“稍等一会,等下不要吃惊哟。”说罢,就在一旁找块大石坐下。阿玄见状,也坐于其旁。

一会儿,忽听山中传来极大的响声,似是万兽奔腾一般。阿玄立即站起,警觉地看向四周。小馨也站起身,笑道:“终于来了。”阿玄道:“谁来了?”小馨道:“当然是来比赛的,还会有谁?”阿玄道:“你能肯定,说不定是其他人呢?”

小馨笑道:“人?我可没说来的是人。”阿玄惊道:“不是人?那是什么?”小馨道:“哎呀,别担心嘛,来的是此山十二洞主之一。”阿玄问道:“什么洞主?”小馨正欲回答,却听见一声大笑,接着,山林茂密的树木间,一道声影从空而落,跳至二人身前。阿玄看去,不由大惊。眼前一只银白色的庞然大物,长相凶恶,双眼闪着凶光,正盯着二人。

此时,树林里声如奔雷,跑出来一大群野兽,豺狼虎豹应有尽有,百兽群集。群兽奔出树林,都集结在那庞然巨兽身后。阿玄乍见这许多猛兽,心惊不已。然而小馨却丝毫不惧,就见她走到那巨兽面前,笑道:“寒霜洞主,你好。”那巨兽也咧着大嘴,獠牙外露,竟也笑道:“馨姑娘,你好。”

阿玄见这巨兽虽然看上去凶恶,说起话来倒还好。只听小馨道:“上次我输了,所以这次我找了帮手。就是这位玄少侠,你们认识认识。”巨兽闻言,看向阿玄。阿玄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你好。”巨兽道:“你有什么本事,竟能来帮馨姑娘与我比赛?”阿玄道:“不知是什么比赛?”巨兽闻言,哈哈而笑,道:“馨姑娘,他连什么比赛都不知,你就叫他来帮你?”

小馨道:“这有何妨,我现在同他说也不迟。”转向阿玄道:“玄少侠,这位寒霜洞主,乃是这座流矢山的十二洞主之一,乃是刚被一族。身体极坚硬。流矢山中,有一株千年溢彩果树。此树乃是天生神树,所结溢彩果,既是淬炼身心,炼化宝器的重要材料。汁液又含有十分丰富的色彩,是极珍贵的颜料,比之颜浆还要珍贵。”她顿了顿,又道:

“几年前,我到此山写生。无意间发现这株溢彩果树,当时非常惊喜。恰巧此时,寒霜洞主经过,也发现了这棵宝贝。我们二人,我想要溢彩果的色彩,而寒霜洞主就看中其淬炼身心的效果,所以,都想要这棵树。但是,我们都不是不讲理的人,于是约定以公平的比赛来决定溢彩果树的归属,谁赢便可以拥有此树一年。一年后,再次比赛,重新决定所有权。”

“至今,已历三载。其间我只赢了一次,今次,是决定第四次的归属。具体到比赛,到底比的是什么呢?其实说也简单,这山谷中有一道雾谷,常年云雾缭绕,经久不散。那雾气凝若实质,在谷中缓缓流动。谷长有十里,比赛内容就是徒步穿越雾谷,谁能先出来,谁便赢得比赛。你看到那边的百兽吗,它们便是我与寒霜洞主比赛的见证。”

阿玄听完,心中道,原来是这样,一言以蔽之,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当然,这话他没有说出来。寒霜洞主道:“馨姑娘,那么今次你是要这位玄少侠来闯雾谷了?”小馨道:“是的。”阿玄道:“仅仅是从雾谷中走出来就行了吗?听起来并没有多难,是否那雾谷中有什么毒虫猛兽,或者是凶险的陷阱之类?”小馨道:“放心吧,没有这些东西,走雾谷,要注意两点,一是要保持心神清明,不要迷失。二是,看清脚下的路,不要走错。”

寒霜洞主道:“说的不错,不过,即使你知道要注意这些,一旦身临其境,可就不一定由得你。”阿玄问小馨道:“为什么选我帮你?”小馨道:“因为我觉得你不同,怎么样,你能不能帮我呢?”阿玄道:“我尽力吧。”

小馨道:“寒霜洞主,要是准备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寒霜洞主道:“别急,昨夜雾谷的瘴气较重,到现在还未完全散去。且等阳光再晒一时。待瘴气消尽,再比不迟。”阿玄道:“如此甚好。”

几人先来到了位于山谷中的雾谷,那谷里果然云雾蒸腾,白茫茫的翻滚,涌动不止。在谷外等了约有半个时辰,瘴气终于散去,寒霜洞主道:“瘴气已消,咱们可以开始了。”小馨道:“早等的不耐烦了。”

寒霜洞主道:“尽管已经比了几次,但还是要说一下规则。比赛是以徒步为准,不能使用其他骑乘或器具代替。大家一旦进入雾谷,便各凭其心,因为并没有人监督。”阿玄道:“这是当然,既然定了规则,就当遵守。”小馨道:“我们是君子之赛,否则,怎配使用溢彩果这样神异之物。”

阿玄道:“那我们如何进去?就这么走进去吗?”寒霜洞主道:“不是,有两个地方进入雾谷,是比较容易且不冒风险的。这两处分在东西,以前,我与馨姑娘都是各走一地。今日也不例外,我走西,你可随馨姑娘走东。出口在北,群兽会在那里等待,谁若先出去,它们都会是现场见证。”

小馨道:“那现在就算开始了,玄少侠,我们走吧。”说罢,带着阿玄往东走去,而寒霜洞主去往西边。

到了东边入口,小馨道:“这里就是东入口,雾太大,你第一次见,可能看不出来。这里进去很容易,你直接往下跳,下面是一个大湖,跳进湖中后,爬上岸立即上路,沿途要保持心神清醒,但也不用着急,以免做出错误的判断,走错路就不好了。”阿玄问道:“这么说,是有正确的路线,那你不妨对我说说,我好做一个心里准备。”

小馨道:“是有正确的路线,但是,它是每一次都在变得。所以,一旦进入雾谷,就要时刻去辨认路线,找出正确的路线。至于什么是正确的,全靠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既成的路线,就像你的人生,是没有定数的。”阿玄道:“馨姑娘,我再问一次,你我不过初识,你就将这样重要的比赛托付于我,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发现你有双奇异的眼睛,我说的不错吧?”

阿玄道:“说起来,我的眼睛的确是曾经过一些变异,但你是如何发现的?”小馨道:“这源于我对于事物的敏感,加上身为女人,天生的直觉。在雾谷之中,一双好的眼睛,是有很大帮益的。寒霜洞主身为刚被一族,具有兽族的血统,在视力上比我更胜一筹,加上他体质很强,我与他比赛,是要吃一些亏得。但你就不同了,你拥有不弱于他的视力,所以,我让你帮我,应该是合乎常理的选择吧。”

阿玄道:“这倒也是,好吧,你帮了我,我也该帮你。我会尽力,帮你赢得比赛的。”小馨道:“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会在出口等你的,时间差不多,你去吧。”阿玄向她拱手道别,继而从入口纵身一跳,消失在浓雾之中。

扑通一声,一道身影落在一在大湖中。身影因下落之势,潜入水底。继而又上潜,露出水面。他正是从雾谷之上跳下来的阿玄,小馨说的没错,这下面真的是一个大湖。而且,水质清澈,水温还很暖和。

阿玄从湖中爬上岸,就坐在岸边歇息。他浑身湿透,被风一吹,便感觉有丝丝清凉。天空阳光耀眼,不多时,就将他衣衫晒干。阿玄起身,开始赶路。

虽然小馨说过,并不用太急。但是,他人生地不熟,还是需要抓紧些的。他的面前只有一条路,路旁都是丘陵,长满花草树木。阿玄听小馨说,在雾谷中要仔细选择,否则容易走错路。但是,现在身前只有一条路,应该不用选。

踏上唯一的这条路,快速朝前走去。路旁风景变幻,一会儿是平坦的草地,一会儿又是起伏的丘陵。然而,没过多久,阿玄便来到一座大岭之下。他心中奇怪,这雾谷之中,怎么有这样巍峨的山岭。山岭蜿蜒,宛如巨龙盘在大地上,连绵起伏。

脚下之路,直通向山岭。阿玄也没有选择,径直往山岭上走去。待行至岭上,往下一看,才感觉岭颇高。岭上是一条宽阔的山路,路旁花草稀疏,树木零落,多是奇形怪状的大石,如同一座石林。

阿玄沿着这山路走了一大段,忽听道有人叫喊。他心中一惊,连忙看去。却见不远处,路旁坐着一人,身穿破衣服,衣服形制,颇似道服。阿玄心想,这里哪来的道士。那道士见阿玄走近,站起身,道:“少侠,且留步。”阿玄道:“怎么?”道士道:“我一人不敢过岭,想找人结伴而行,不知少侠可否愿意?”

阿玄很奇怪,看这道士,不像是胆小之人,怎么会不敢过岭,于是问道:“道长,这岭有什么特别吗?”道士闪开身,指着身后的一块石碑,道:“你看这碑上写的是什么?”阿玄闻言看去,那里有一块四方的石碑,上写着鹅笼岭三个血红大字,十分触目惊心。心中实在是不解,问道:“鹅笼岭?是有什么典故吗,难道此处有什么猛兽出没,伤人性命?”

道人道:“比猛兽更可怕,你没听过鹅笼岭的传说吗?”

“传说?”

听到阿玄这么问,道人道:“看来你的确是不知道,那我就跟你说一说,也让你有一个准备。这鹅笼岭的故事,我很早就听说过,谁料到今天就让我碰上了。对了,我先自介一下,我姓甘,名兆衡,法号缺水道人。”

阿玄道:“我叫舒尔之玄,你叫我阿玄就行。”

甘兆衡道:“你名字倒挺奇怪,话说回来,我们继续说鹅笼岭,早年间,此处并没有名字,就叫做荒岭,大岭之类。有一年,从外地过来一个书生,名叫许彦,并且还带着一个鹅笼,提了两只白鹅。路过这岭上之时,在路边碰见一个法师。”

“那法师看见书生,便道:“朋友,帮个忙噻。”这叫许彦的书生,闻言便道:“法师何事?”法师道:“借你鹅笼一用!”许彦奇怪道:“鹅笼何用?”法师道:“我从外国来,走到这里脚已很累。你能否让我进你的鹅笼休息休息,你就提着我走几段路,行否?”许彦以为法师在开玩笑,便道:“好呀,只是,你如何进得去。”法师却一笑,道:“自有妙法。”说完,蹲在鹅笼小门之前,身子向前,就那么钻进鹅笼。”

阿玄问道:“那这法师倒有些本事,否则一个那么大的人,如何能从鹅笼小门钻入!”道人道:“当时,许彦就十分吃惊,而更令他吃惊的是,那法师进入鹅笼,鹅笼并没有增加重量。而那法师看去,并没有变小。实在是非常奇怪,书生许彦由惊到怕,因为他担心这法师是个妖怪。”阿玄道:“妖怪?不至于吧。”

道人道:“非常至于,因为这法师的确就是个妖怪。他故意迷惑书生,等书生走入一座密林中时,便突然出来,将许彦吃了。而那只鹅笼,就倒在那里。里面的两只大白鹅,也被妖怪一口吃掉,只在原地留下几根白毛。”

阿玄道:“所以,你是害怕此处有妖怪吃人,才不敢一个人走的。”道人道:“那倒不是。”阿玄道:“那你怕什么?”

“许彦!”道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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