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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财政危机

新年越来越近了,整个海口城到处呈现出节日来临前的喜庆。

有了两次海南岛保卫战的影响,现在的老百姓能在这振荡不安的世界里有这么一块安心生存的地方,心里已经很知足了。况且,这大半年来,在赵昺这个小皇帝的带领下,每个人都能找到一份工作,有许多人也有自己的田地,虽说新开垦的土地势必产量低些,可许多田地也都收获了第二季水稻,但新开垦的土地是免税的。看到自家的米缸里终于铺满了稻谷,人们的嘴角也挂起了笑意。真可谓“家中有粮,心中不慌。”如此的乱世之中,去哪里还能找到这样一处有吃有住的乐土?

那些个凭力气挣钱的人,还有许多后来上岛的流民,也都在当地政府的安排下,靠着力气做一份工作,工钱不可能很高,可一家人吃饭的问题还是能解决。用赵昺的话来说:“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那面包是什么不知道,可那满碗的稠稠的粥还是能热热地吃到嘴里。而那些个有手艺的人,工钱更是比一般人高,甚至有了许多的闲钱,心里就会想着,是不是给家里的人扯几尺布做个新衣过年?还是给孩子买点零嘴让他们开心?街上的人不知不觉就多了起来,惹得大小店铺看着街上走动的人,大声哟喝着。

百姓们的兜里钱慢慢多起来了,赵昺的兜里变得越来越干净。陆秀夫一天到晚拿着一叠记着各种数目的纸,苦着脸往赵昺这里跑。似乎这钱的事比给赵昺上课还要重要。

现在的赵昺听着陆老夫子的絮叨少了,听着他报帐多了,赵昺苦笑着,也不知这事是好是坏。

钱呀,真是好东西。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赵昺嘴里念叨着,陆秀夫不由抬起来头来:“陛下,刚才说什么?”

赵昺赶紧打住:“没说什么,没说什么。老师呀,这钱的事,过了年,一定能有一大笔钱的。不过,年前嘛,老师,要不,咱们问那些个南钓的大臣和士子绅衿们先借点?”

陆秀夫一听,两眼瞪得老大:“陛下,这,何以使得?向臣子士绅借钱?我大宋颜面尽失,有失国体呀。”

赵昺无奈:“老师,我也就这么一说。其实,这些人的钱放在家里也是放着,还不如拿出来借朕暂时用用。朕给他们利息还不行?”

陆秀夫马上拒绝:“臣不以为然,此事万万不可。陛下不可再言此事。不过,臣可以变卖部分家产,给陛下捐一万贯。”

赵昺一听,看不出来,这陆老夫子身上还有两个钱的,一万贯?他摇摇头:“算了,谢老师了。一万贯,杯水车薪,也解决不了问题。”

不过,他眼睛一转:“老师,要不,咱们散发一些爵位,算是名义上的,无权无职,只不过是一种荣誉,我想,一定会有许多人相应的。”

陆秀夫一听更是大摇其头:“陛下,万万不可。卖官鬻爵,自古以来,乱政之为,万民唾骂。”

赵昺低声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来只能我去抢了。”

陆秀夫假装没听见,嘴时也不知嘀咕些什么,两人就这样默默坐在那里,各想各的心思。

今天的朝会比较沉闷,只为朝廷没有钱了。各大臣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个章程来。小朝廷刚刚立足海南岛,流民如潮一般涌入,这些人得吃饭,建设得花钱,办学得花钱,造船造炮练兵,都得用钱,而且还是大量的钱,尤其是海军,那更是烧钱的红炉。新开的荒地,那是绝对不能收税的,而过去小朝廷漂泊海上时,海南岛已经被严重搜刮了一次,都激起了当地黎民对大宋的反抗,这个,更不能加税了。那么,钱从何来?赵昺连自己的内库里的钱都拿了出来,现在国库马上就干净了,年底的各大臣的俸禄从何处出,还是个问题,总不能不给大臣们发俸禄吧?

开源节流。开源,现在不用去想,节流,哪股流可以节?想来想去,似乎都不可能。

一众大臣终于因为钱这个问题,没有互相争吵攻击,大家都低头做沉思状。

赵昺和陆秀夫提的几个问题被陆老夫子否定后,知道在朝堂上提出来也是引得各大臣把火往自己身烧,也懒得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下面各大臣的表情,练习着观面识人心的相面的技能。

财政危机,这个问题是各国政府都会遇到的问题,但在赵昺雄心勃勃振兴大宋之时,被自己赶上了,而且还必须得自己去解决。赵昺那颗火热的心,突然变得有点冷。

做为一个具有拥有超越现在七百多年知识的现代人,满脑子的企业,银业,股票、合资、融资、房地产、剩余价值、计划经济、市场经济、网络平台、金融体系,还有什么托拉斯、垄断、国际贸易、宏观调控等等一大堆的名词,甚至电视新闻或专题节目里也连篇累牍地讲解分析此类问题,可他到底是个海军陆战队中的特种兵而已,满脑子关心专注的是军事方面的东西,经济方面那是绝对的短板,只不过耳闻目睹了这许多的观念和信息,真让自己去做,那还不如让自己去执行一次危险任务来得容易。

即使父亲是个厂矿小领导,母亲确实利用工作之余搞过个股票小投资,也被套牢了。就算自己耳濡目染,听得多了,也只是听得多而已,自己没有亲身参与体验的东西,那就是个纯理论,或理论都谈不上,只算是概念吧。当然,这些个超于这个时代的观念,今后赵昺一定给讲给一些真正能有这方面特殊才能的人去听,或许他们能够在摸索与实践中,快速入门,并取得一定的进展,哪怕是不成熟的行为,但给当前的经济应该能带来一定的提升作用。不过,这是今后的事了。现在,钱从哪里来?

经济,如同政治,这是赵昺最头痛的事。权力方面,赵昺通过强力发展军事,并取得几次胜利,奠定了他在朝中的话语权,并依赖于现在能掌握和忠于自己的军队,强化自己的地位,甚至可以在朝堂上强硬推行自己的一些政策。同时,赵昺大力发展民生,创建学校,减较人民负担,增加就业率,而且利用军事上的一系列胜利,获得了民间一致地拥护,这也增强了自己在朝中的话语权。但是,他也知道,在宋朝这种较为开放和言论比较自由的政治氛围下,尤其是“与士太夫共治天下”这种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下,朝中许多人并不是每件事都同意自己的主张,也并不是每个大臣都竭力拥戴自己。

如今朝中的人,有许多人投靠朝廷是出于一种利益考虑的,他们或为了权力,或为了名誉,或为了正统思想的执着,当然,他们都有一颗忠于大宋赵氏的忠心,否则也不会来投靠这一垂危没落的流浪小朝廷。但许多利益集团的根本利益是不能憾动的,否则,他们会考虑弃你而去,重新投奔新势力的。

就象这几次改编军队,虽说也是从这些个豪强或家族武装中抽取部分人员编进赵昺的新军,但因是数目小,分散性选取,没有动他们的根本,所以,即使部分人有怨言,但赵昺适当给予他们官位上的补尝,才压下了一些骚动。

所以,当方兴日和左大的海军陆战队第二旅选拨人员时,赵昺宁愿从流民中选取那些忠厚之人,也不愿大量从跟随来的义军中选人,就是怕引起这些自带队伍来“勤王”的豪强势力不满。所以,他才又急着从黎人中召募第二支琼崖山地旅,把李实从谢有奎那里分离出来,就是想着有一支自己能够掌握、忠于自己的军队,尽可能不去依靠地方豪强武装力量,尽可能摆脱对掌军大臣的过份依赖。就如同赵昺在朝会说的:朝廷指挥枪,而不是枪指挥朝廷,做到朝廷绝对对军队的控制,而不是朝廷依赖于军队而生存。

当然,赵昺的新编军队已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有了一定的战斗力,证明了自己编练新式军队的正确性。可这还不够,还要用更大的胜利来证实新军的战斗力和自己的军事才能,这样,才能让民意更趋向于自己,才能更稳地立足于朝堂中心,才能拥有强大的力量来统一整个朝廷的思想,做到步调一致,心往一处想,最终形成一股强大的凝聚力。为了先行统一认识、统一思想,赵昺不在乎在前期时,搞强制专制、甚至独裁。等国家整体安定,步入理想的正轨后,再放松手中的权力,来让这个国家从过去的那种腐朽没落、行将就木的趋势中,转入一个朝气蓬勃、充满活力、勇于创新开拓、强盛伟大的新朝代。当然,想做到这一点,手中就必须有一支战无不胜,远远超越于当前所有力量的新式军队。这就是赵昺现今的基本构想。

但是,正当他雄心勃勃之时,一转身,突然发现,钱没了。这让他多么丧气,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这也是他更加坚定决心,这次攻打泉州势在必行。因为不仅仅是一次巨大的胜利鼓舞人心,更重要的是他实在没有挣钱的手段,只好去抢了。

好在现在虽然整体上经济困难,赵昺花钱也是大手大脚,但朝堂上很少有人指责他把钱都投资在军队、民生和大力发展科技上了。因为,赵昺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有目共睹的取得了实际的成效,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跳出来乱说,否则将成为众矢之的。

反正,现在放眼放去,海南岛上一片欢声笑语,百姓生活真正有所提高,这可以从百姓脸上的笑容和满足就可以看出来。大办学校,也受到所有士子们的欢迎,大力建设,也增加了就业率,使社会更为安定,而城市建设,给人带来的便利和市民居住环境的改善,更受到民间拥护,整训部队,增加战斗力,有胜利放在那里,大力发展科技,军事科研不说了,水车的运用,农具的改良与创新等等,一切的好处都是放在明眼处,让人无话可说,挑剔不出毛病来。

只是,这一切,都建立在金钱之上。石碌矿的铜矿开采,虽也铸了许多的铜钱,那只能是怀水车薪,可以说只是暂时缓解了一下当前的经济状况。如果来年,还不能大量收入资金,朝中一定会因此而乱相迭起,这是赵昺根本无法承受的。

钱呀钱,不行,一定要搞到大量的金钱!

赵昺想到这里,看着下面的各大臣们毫无办法的样子,只好挥挥手,宣布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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