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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老牛吃嫩草”

叶茂草起早摸黑照顾了杨虎半个多月,回来就病倒了,发烧、头昏、心悸、不想吃东西,难受得半夜都不能入睡,蹭起来喝药又没有开水。直到这时,她才真实的感受到人在健康时感觉不到的无助。她真想有人给她递一口水,可是整个房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只好忍受着头晕全身痛的折磨,靠着灶台自己烧水。

好在杨青来看她时,发现她病得厉害,就强迫她去医院打点滴。每一次杨青都要陪着她,她非要杨青回家,她知道这病是几天好不了的,杨青毕竟有她自己的家庭,自己能撑就自己撑吧。一个多月之后,叶茂草才彻底退了烧,才感到全身轻松了,可是却软弱无力。

这天,叶茂草坐在窗前,品着茶,看着窗外的夜景。林立在朦胧中的水泥森林,壮观宁静,那是多少人的血汗,那是多少智慧的结晶。那万盏灯火的闪烁与苍穹的星星相辉映,使整个世界奥秘无穷,深刻诱人。从窗框缝里透进来的丝丝凉风里,浓郁的春的气息悄然渗入心里,使她感到一种轻柔的温馨和舒适的恬静。这可能是大病之后的人们都常常会泛起的一种对生活的高度热爱与对人生更加珍惜的恋情。

电话铃打断了她的雅兴,一接,是康文玉的声音:“喂,茂草吗!”

“嗳,是我。”

“你,你——还好唦?”康文玉嗲声拉调的问。

“嗨,你象是遇到什么喜事一样啊,说吧。”叶茂草淡淡的说。

“嘿嘿嘿,就是,就是,嘿嘿嘿……杨奇海要结婚了,我们明天都去,你去吗?”

“嗬,好事啊!你是通知我去吗?!”叶茂草听到了挑战,立马迎战了,表示兴奋地问。

“不不不,我是问你去不去。”

“谁也没有通知我,我哪晓得要不要去呢?”

“那你现在不是晓得了吗?”

“这样大的喜事,不是晓得了就可以去的。一是要杨奇海本人邀请;二,如果你是以组织者的身份来通知我,也行,你是吗?!”叶茂草有板有眼的问道。

“哎呀,同学之间,搞得那么规范做么事啊?”康文玉好似是随便一说。

“不是规范。你想想,别人结婚没有通知你,你去吗?”叶茂草反问道。

“那你俩是么关系啊?”

“那你说呢?”

“哎,我是说同学嘛,别人都去,你去也没有关系的是不是,你去吗?”康文玉还在将军。

叶茂草猜透了康文玉打电话的目的,反将一军,说:“去不去问题不大。但是,你希望我以一个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呢?是酸溜溜的嫉妒,泪淋淋的痛哭,无所适从的尴尬,放泼似的砸场子,还是别的?这事啊,我得听你的,你说呢?!”

“哎哎……哎呀,你不要想那么多嘛!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自己看着办吧。”康文玉碰了个橡皮钉子,连忙把电话挂了。

叶茂草放下电话,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但杨奇海再找女人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这使她觉得没有让他回来这个决定是对的,她觉得这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正正规规的结婚,总比他三恋四嫖的要好。

第二天,刘春莲一到车站,看到康文玉眉开眼笑的样子,就问:“怎么,象是你结婚一样啊,这么喜气洋洋的?”

康文玉说:“当然!”

刘春莲瞥了她一眼说:“你个骚婆娘,不会是又做了什么坏事吧,你跟叶茂草打了电话的,是不是?”

“打了又怎么样呢,同学之间,报个信,也没有错吧?”

“唉呀,任班长说了不告诉叶茂草的。”

“这样的事,是瞒不住的。”

“是瞒不住,但是,等事情过去了,她不就好想一些么!”

“哎,别人要回来,她不让回,别人肯定要找人啊,别人找了人,她心里又不舒服了?”康文玉理直气壮的说。

“她跟你说,她不舒服了吗?”刘春莲质问着。

“当然没有,人家是几爱面子的人啊,人家表现得若无其事。”

“这就对了。你晓得你说不蠃她,你还总是要撩她。”刘春莲好笑的问,“反被她呛了你一顿,是不是?”

康文玉把脸掉向一边,说:“是又怎么样,她心里总是不舒服的吧?”

“你啊,总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是不对的,你晓不晓得?”

“哼,不对,不对的事也太多了!凭么事老天爷给了她好的脸相,好的身材,又给了她聪明才智,难道说这是对的吗?”

“哎,这是她的错吗?”

“那么老天爷就要给她痛苦!你们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要同情她,向着她?”康文玉痛恨的说。

刘春莲叹了一口气说:“你啊,另类,我跟你说不清楚!”

两个人说着,吵着就到了杨奇海的家门口。

杨奇海开了门,简直是手舞足蹈的欢迎着说:“哎呀,两位贵客终于来了,大家都等着你俩呢。”

康文玉迫不急待的说:“是吧,把嫂子叫出来瞧瞧!”

话音刚落,一位长发飘飘的年青女子,穿着一件几分性感的低领桃红羊毛衫,配着一条殷红的显示曲线美的紧身裤,低着头,矫揉做作地象模特走台步一样的款款而出。

她长得白皙细嫩,一看就知道保养得很好。弯弯的细眉微微上翘,眯眯的小眼顾盼生辉,一张邪艳的瓜子脸,浮现着勾魂的笑颜。这等青春气息,在这些老爹爹老婆婆面前简直是活力四射,两者相差甚远,她是朝阳东升,他们是夕阳西下。

康文玉不禁惊叹地叫了:“啊呀喂,这么年轻,这么漂亮,杨奇海,你走桃花运啊你!介绍介绍,怎么称呼?”

杨奇海笑得合不拢嘴,吞了吞口水说:“各位同学,我来介绍,这是我的夫人常绵绵,名校大学毕业的。”

男生们都笑得低下了头。

余进笑得涎流。

王胖子说:“哎,你怎么这邋遢啊?”

“哟,好名字,好名字,温婉缠绵,又受过高等教育,真好!”康文玉赞不绝口的说,“这么漂亮!你几大啊?”

常绵绵把头一低,腼腆的一笑,轻柔地说:“二十六了啊。”

任班长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王胖子笑着说:“也行,八十二的娶个二十八的,杨奇海六十二,娶个二十六的,也行,也行!”

康文玉说:“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这是福气!”

“年龄相差这么大……这是怎么搞啊?”余进搓着手脱口而出。

大家“哄!“的一笑。

万峰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的说:“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你管别人怎么搞呢?”

常绵绵娇羞的低着头,左顾右盼之后,呢呢喃喃的说:“就是,爱是不计较年龄的,只要有爱。”

万峰一脸疑惑的说:“请问常绵绵小姐,那你到底爱杨奇海什么呢?”

杨奇海为了给常绵绵壮胆,就笑眯眯的站到她的身边,常绵绵温柔地把杨奇海的手一挽,头往他胸前一蹭,娇柔的歪着头,声音柔柔的,嫩嫩的,嗲嗲的说:“爱,是没有理——由的,两情相悦就是爱。”

“说得好,说得好……”康文玉叫得没词了。

刘春莲感叹地说:“说得好啊说得好,这样的大学生啊不得了!”

这样装腔作势的可爱迷人,这么矫揉造作的温柔缠绵,足够使任何一个意志薄弱的男人丢魂失魄,直到引向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望的奴役之中去。

杨奇海心痴意迷,飘飘然地站在那里傻笑着,他强烈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感到他收到了被人倾倒的效果。

余进嘀咕着:“这真是奇情绝爱……”

任班长想,这是女儿,这是开心果,这是****的欢乐,这决不是妻子。一个在做戏,一个在看戏,看戏的人给钱,做戏的人得钱,这样的婚姻能有什么好结果。无意中,他看到万峰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于是他说:“哎,奇海,听说东湖的梅花开得正茂,我们是不是到那里去观赏观赏呢?”

许万朴连忙说:“嗯,是啊是啊,春梅好香呐!”

王胖子把手举得高高的说:“好哇,我赞成!”

大家都起身准备走。常绵绵说:“啊,那我去穿件大衣。”

任班长说:“哎哎,这个——绵绵小姐,你就不要去了吧。”

常绵绵甜美的一笑,说:“相逢都是缘啊,我跟你们一起去,共享天伦之乐呀!”

任班长一笑,说:“不不不,天伦之乐不可用于同学、朋友之中。再说,我们老同学见面都有些私房话要说。嘿嘿嘿……你去了,我们有些不方便。”

常绵绵说:“不是,我要跟我老公开车嘛,我是他的司机!”

王胖子说:“我们个个都是司机,今天,你就‘公休’吧。”

常绵绵摇着杨奇海的手,嗲声嗲气的喊:“老公,我不去,谁照顾你呢,你让我去吧!”

杨奇海犹豫了一会,正要答应她,万峰说:“哎呀,绵绵小姐,我们大学同学在一起,讨论国家大事,你就别参与了。我们这些人一讨论起来,就非要把事情研究完,研究透,你会觉得很烦的,你别去了,别去了……”

杨奇海也说:“也好,绵绵,出去蛮累的,你就不去了吧。”

“嗯——老公——”常绵绵一幅哀求的样子。

杨奇海轻声柔气的说:“你就在家里休息吧,啊,乖啊,听话啊。”

刘春莲瘪着嘴一笑,嘀咕道:“这哪象夫妻啊,这就象爷爷哄孙女。”

康文玉说:“别瞎说,以免杨奇海听到了不高兴。”

“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哩!”刘春莲说。

“别人家的事,你凭么事不高兴啊?”康文玉不满地问。

“别人家的事,你凭么事这么高兴啊?”刘春莲反问道。

余进好笑的说:“你们两个人,这不晓得是为么事?”

康文玉没好气地说:“你管呢,一边凉快去!”

几辆车到了东湖,一行人下了车,王胖子一边走,一边舒展着胳膊,指着一片绿茵茵的草地说:“伙计们,就这里怎么样?”

“行啊,还蛮干净哩。”万峰说着就席地而坐了。

大家都坐了下来。

康文玉望着壮阔的湖面,远处隐隐的青山,笑着说:“啊唷,真是土态!”

王胖子说:“哎哎,来武汉几十年了,还说个么乡里话呢,什么叫土态,啊?这叫开阔,或者说宽广,你懂吗。”

听到“乡里”两个字,康文玉有点发毛了,说:“你个苕胖子,就你懂,这不是一样的意思吗?”

王胖子哈哈一笑,说:“意思是一样,语言是两般啊,对吧。啊,别介意,土态,土态!”

任班长坐在人群当中说:“今天呢,我非常感谢杨奇海同学这么重视同学之间的友谊,让我们分享他的幸福和快乐。正因为这样,我也更是看重我们之间的情谊,是不是啊。有些话不说哩,除了憋在心里不舒服之外,更重要的是,害怕以后的事情就是象我所想象的那样,使我的同学吃了亏,那我会愧疚一辈子的,所以,我不得不说。”

康文玉说:“哎呀,老班长啊,你有么事就快点说啊,还来这么一大段的开场白,做么事啊?”

任班长慢条斯理的继续说:“是这样,承蒙大家都看得起我这个老班长,我就直说了。杨奇海啊,我认为你这个婚结得太玄了。你想想看,62与26,这差距啊……她这么年轻,真的就是爱,真的就是除了爱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杨奇海笑笑的说:“婚姻这事吧,是吧,哪能都打包票呢,对吧。这姑娘还好,蛮温顺蛮单纯的,她一天到晚哪里都不去,就是在家里陪着我,我上课去了,她就呆在网上……”

王胖子说:“停停停……你还上课啊,你不要命了啊,教授的钱也不少,你要那么多钱做么事啊?”

杨奇海笑了笑说:“我要攒一百万给她。”

刘春莲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啊,你要攒一百万给谁?”

杨奇海说:“当然是给常绵绵啊!”

万峰问:“那,你这一百八十多平方的房子也给她?”

“当然,”杨奇海回答得理所当然,“我要把她的后半辈子安排好嘛。”

说着,手机响了,杨奇海说:“对不起,我接个电话。”然后就听他说:“……啊,算了,算了,你不用来了,我们同学在一起,讨论问题呗……好,好,我挂了。”

王胖子一幅不放心的样子,说:“奇海,那要她跟你生个儿子算了,不然会全打水漂了的。”

杨奇海马上说:“那她要是跟我生了儿子,我死了之后,她怎么嫁人啊?”

“噫!杨奇海,你到是为她想得还蛮周到的嘛!”刘春莲几乎是叫了起来,“那,我问你,你给常绵绵一百万,加上这房子,那你给叶茂草多少?”

杨奇海楞了一下说:“没那个必要吧,是叶茂草自己要离的。”

万峰说:“那——那你给你儿子多少呢?”

杨奇海又楞了一下,说:“唉,莫谈儿子。”

许万朴说:“嗳,别人都以有儿子为自豪,你怎么就不谈儿子了呢?”

杨奇海不耐烦的说:“唉呀,算了算了,我儿子也做够了,老子也做够了!”

刘春莲再也按捺不住了,跳起来指着杨奇海,骂道:“杨奇海啊杨奇海,你真不是你妈的个东西!

当年,叶茂草那么多同学看好她,你打啊抢啊,把她抢到手,她本来是分在武汉的,你又擅自把她换到山区……”

杨奇海说:“那不都是为了你!”

刘春莲说:“那是为了你自己,你怕她跑了,你把她捆在你的身边。结果呢,乡村的生活使你觉得索然无味,你伤风败俗,玷污了爱情。她顶着风浪,让你悔过自新,千方百计,调你回城。你回城之后,对她们娘四个不管不问,你连该付的生活费都不寄给她。她劳累奔波,拼了命的调回了城,你却花天酒地,肆无忌惮地背叛了婚姻。

离婚后,她是一分钱一角钱的算着过日子,把你的伢养着。举步维艰时,她冒着违规违纪的风险,下了班,家都不回的直接赶到校外讲课。你知道吗,她前前后后,在校外带了十二个学校的课。而你,是把大把大把的钱娶了一个又一个的老婆。

算她有本事活了下来,而且一天只吃一碗白菜和一个烧饼,辛辛苦苦的给你的伢们一个人买了一套房子。

可你再好,一百万给别人,连近二百平米的房子也打算给别人,你甚至还考虑到别人以后好不好嫁人的问题。那叶茂草呢,呃?她跟你生儿育女,跟你南征北战,跟你吃苦耐劳,你给了她什么,呃?离婚时,法院里说,离婚诉讼费一人出二十五块,你连那二十五块钱都不出,还是她出的。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嗯!你想过没有,你今天的快乐,是牺牲了她一辈子的幸福换来的……”刘春莲说着说着就泪流满面了,她继续说,“你给别人一百万,那叶茂草呢,她就这样一文不值了吗?天理啊,你在哪里?!叶茂草啊叶茂草,你被别人欺骗了,你还勒紧裤带的跟别人抚养儿女,你怎么这么苕啊,你还一天只吃一个烧饼的跟别人的儿子买房子,你就这么贱吗你,嗯……”

杨奇海瞪着眼鼓着脸,看着刘春莲。他独断专行的性格根本就听不进去,加上他那小农思想的自私和****的贪婪,阻碍了他的正常思维,他恼羞成怒的说:“唉唉唉……刘春莲啊,我好心好意的请你来,你跟我搞控诉啊你,看到我过好了,你们就难过了,是不是?叶茂草生活苦,是她自找的,怪得上我吗?!”

王胖子说:“好了,好了,不说那棵‘草’了,我们说现实的,杨奇海,你今后怎么办,你以为你总会这么健康吗……”

杨奇海看到大家都低着头,看到刘春莲满脸泪水,他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是啊,过去了的都已经过去了,那还有个么谈头,是吧。但是,常绵绵确实是个好姑娘,现在象这样的女孩子不多的,她蛮连人的……”

刘春莲说:“那当然,名字也叫得好,缠(常)绵绵嘛!”

许万朴说:“那么,她的家庭情况呢?你要了解清楚才好……”

杨奇海是最烦许万朴的,就对他直凶的说:“你操那么多心做么事啊,我这不是给了你机会吗?你再也不用暗恋叶茂草了,你就明恋好了。”

许万朴说:“杨奇海,我刚才的意思是要你防范于未然,你怎么就狗咬吕洞宾了呢。我暗恋也好,明恋也罢,现在与你完全没有关系了。告诉你,不是每个人都象你这样,除了‘爱’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试试?”大家七嘴八舌的,特别是刘春莲的一阵声讨,杨奇海早就不耐烦了,他现在要借题发挥,拳头都扬了起来。

刘春莲站起来,按住杨奇海的手说:“把手放下来,放下来!杨奇海,你怎么还是这样啊,动不动的就想动手啊。”

这时,杨奇海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起了手机,立马就温软起来了说:“啊,我不回来吃饭,你嘛……冰箱里有饭有菜,你一热就行……啊,你不想动啊,那话梅、巧克力、核桃、红枣……柜子里都有……下午,下午我回来做吧……”

任班长看见他一直说着,就接过他的手机说:“啊呵……绵绵小姐啊,啊嘿,我们在讨论国家大事……还有一会哩,你不能紧打紧打的,你延缓了我们的讨论时间,那,那杨奇海还会回家得更晚……啊,你没有饭吃啊,你不会做啊?啊呀,那他现在回去不了,你们学院的食堂很不错嘛,你就将就点吧,好好……就这样了啊。”

杨奇海嘲笑的对许万朴说:“就你,还暗恋啊,还明恋啊,你恋了她这么多年了,你恋上了吗?你只有暗暗的跟她偷鸡摸狗,不然,你的老婆为什么要跟你离婚?”

刘春莲说:“杨奇海,打住,打住!你不要侮辱了两个最值得大家尊重的人。恋上没恋上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快乐着她的快乐,他痛苦着她的痛苦,他帮助她做她想做的事,他分担她的病痛和疾苦。他们的这种精神交流是最美好的品质,他们的这种灵魂的恋情是最高尚的道德。

怕你晓得,许万朴的妻子为什么又不离婚了,那全是叶茂草和任班长做的工作。许万朴与叶茂草之间的关系顶多算个红颜知已,充其量说,最多也只算个柏拉图式的恋情,而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懂吗,这就是你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人性的崇高。”

杨奇海说:“哎呀呀,刘春莲,你中叶茂草的毒还中得蛮深的啊,什么红颜知己,柏拉图式的恋爱,你还真信啊?我知道你跟叶茂草好,但是,你也不能用这种态度来反对我,我也要有我的生活啊!”

刘春莲更加愤慨的说:“我反对你什么啦,我反对你的生活啦?那别人的生活呢,那叶茂草的生活呢,你考虑过了吗?现在你的大媳妇找她要房子,连花圈都送了,你在做什么,你把一百万给别人,那你的孩子呢,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搞得什么不提孩子,你不提孩子,你当初就不要家庭唦!

没有女朋友,你感到没有奔头;有了老婆,你感到受了约束;有了家庭,你又觉得象进了监狱。

好啊,你七搞八搞的得到了你所要的自由,她一个女人跟你承担了一切,她现在在围困之中,你连出来解围的想法都没有。你说,你是不是一个现代陈世美!”

“哼,我请你来喝酒,你还骂人啊你?!”杨奇海再也忍不住了,他凶到刘春莲面前。

康文玉说:“也是,刘春莲,你骂个么人啊你,你犯得着吗?”

刘春莲把康文玉一扒,说:“你闭嘴!”转身面对着杨奇海,说:“我还就骂了你这个现代陈世美,怎么样,你还想打人不成?!叶茂草算是瞎了狗眼,当初怎么看上了你这样的个东西!”

王胖子连忙拦着杨奇海,声音平和的说:“嗳嗳嗳,你这就不好了呐,你请了别人来,又要打别人。”

杨奇海放下了手,但是叫了:“你没听到,她在胡说些什么?!”

万峰上前摁着他的双肩,说:“她是替叶茂草打抱不平,这是可以理解的,对不对;知而不言,言而不尽,这是毛主席说的,对不对?男不跟女斗嘛!再说,大家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怎么样,谁还能拦得住你杨奇海啊,只是当你上当受骗了的时候,大家会说,我们已经尽心了,是不是?快快快,刘春莲要走了,去去去,把她留下来,留下来,不然,你这请的么客呢?搞得大家都不快活。”

杨奇海一想也是,他立马追上刘春莲,说:“哎,你还真走啊,你把我的底子都掉干了,把我训得象乖乖儿一样,你还要走啊?转来转来,吃了饭再走,吃了饭,你想要我留你,我都不留了!”

刘春莲说:“呸,我还要你留!”

任班长赶过来,说:“哎,刘处长,给点面子啦,算了,算了,同学之间,说完了就完了,走走走……”说着就把刘春莲拽转来了。

回到大家面前,任班长说:“谈了半天的‘草’,那,我们现在是先去看花哩,还是就去吃饭呢?”

王胖子把手举得高高的说:“吃饭去!没有‘草’,看个么花啊。”

大家都往餐馆里走。康文玉走在王胖子的后面说:“你们这不晓得是为么事,别人不就是‘老牛吃个嫩草’吗,你看你们一个个的嫉妒得象个么事一样。”

王胖子回头瞄了她一眼,说:“问题是这个‘嫩草’能不能吃,吃了之后要死人的,怎么办?”

“别瞎说啊,别人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康文玉说,“这是一个喜事,你们……也真是,别人结婚,你们发个么火啊?”

王胖子等她走上来了说:“噫,你好象是……是槐阴树一样,对么?一定是,不然,你怎么会这样的为他们讲话啊。”

康文玉微微一笑,说:“不是。不信,你问去,要是的,我请客;要不是,你今天请客。”

王胖子刚说:“我请个客不是个小意思……”

刘春莲走了过来说:“胖子,你苕了去死的,别人结婚,你请个么客啊!”

树林幽径里立马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我结婚,我请客!”

大家一看是常绵绵。

刘春莲嘲笑的说:“这还真是缠得紧啊!”

康文玉说:“哎,公不离婆嘛!”

“这是阴魂不散!”刘春莲说着转身就走。

王胖子拉着她,说:“嗳嗳,我说莲莲小姐,我们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那怎么办啊,我们总不能把杨奇海杀了吧?依杨奇海现在的状况,你就是把他杀了,他也不会回头。再说,叶茂草早已铁了心不跟他过了,他不找这个常绵绵,也会找别人啊,他始终是回不到叶茂草身边的了。你还跟他计较什么呀,嗯?”

许万朴笑笑的走过来说:“哎哎,你们俩在谈么事啊,谈得这么起劲?”

王胖子嬉哈的说:“谈嘛,那你说还有么事好谈的呢?那只有是谈情说爱啊!爱情啊,都是谈出来的,对吧?哼哼,你还不知道吧,莲莲小姐是我的梦中情人……”

刘春莲急了,喊道:“胖子,你要死啊?!”

王胖子又嬉哈的一笑,说:“你听到冇,直呼胖子,连‘王’字都不叫了,多亲密啊!”

说得许万朴直笑的,刘春莲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任班长一惊,问:“这个常绵绵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余进说:“她一直坐在我们身后的那个斜坡上……”

王胖子吼道:“那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也是上厕所时看到的。我早说,你们能不讲吗?”

“你怎么还是那样鬼里鬼气的啊?”王胖子呵斥着。

余进说:“我哪鬼了,你们一个个都激动得直讲直讲的,我想说也没有机会啊。”

任班长担心的说:“那不是我们讲的话,她都听到了?”

万峰说:“听到了也没有关系,又没有说什么坏话,只是说出了我们的担忧,刘春莲愤激了一点,也可以理解。”

杨奇海看见了常绵绵可高兴了,他的眼睛笑成一条缝,亲昵的说:“嗳,你怎么找得来了的呢?”

“噢,秦香莲万里寻夫啊!”常绵绵说着,就扭动着腰支跑去挽着杨奇海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怀里。

杨奇海以千般柔情,万缕怜爱的样子搂着她,旁若无人的跟她耳语着。康文玉直勾勾的看着他俩,羡慕得直吞口水。

余进看看康文玉,又看看王胖子。王胖子说:“你个余鬼头,又鬼头鬼脑的,是不是?她羡慕她的,你羡慕你的,各人都找一个去!”

康文玉说:“你不找啊,这小鸟依人的,我都想要!”

王胖子狐疑地看着康文玉,说:“嗳,你这‘小鸟’,该不是动了芳心,想找一棵更大的树,去依靠了吧?”

康文玉毫不掩饰的说:“想啊,可是,哪想得到呢?”

王胖子一本正经的说:“哪有想不到的,只要你敢要。有一个八十九的老头子,非常有钱,上亿了,给你介绍介绍?”

康文玉一笑说:“你要死啊,你个苕胖子!”

王胖子说:“是啊,我苕,可你是绝对不苕的,你把他的钱搞到手里了,你一掌把他推到地上摔死了,你不就成了亿万富婆了,哈哈哈……”

听到的人也都“哈哈哈……”的笑了。

其实,常绵绵是尾随他们的车子来的,她自始至终都坐在离他们不远的树丛中,她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心里是又怕又急,可是表面上却装得什么也没有听到的样子,非常热情地带大家一起进了餐馆。

到餐馆坐定后,她俨然以主人公的身份,亮出纤纤小手,笑眯眯的给大家倒茶,笑吟吟的叫服务员,恭敬有加的样子把菜单捧到万峰面前,把脸凑近他,殷情的望着他,说:“万总,请点菜。”

王胖子哈哈大笑着说:“万总,点啊,别人这算是找对人了啊!”

万峰一笑说:“我的脚肿(总)了,我的脸也肿(总)了。”

常绵绵满脸崇敬的样子,声音是柔曼的耳语,象说情话一样的说:“我知道,您是省A公司的总经理,您的地位相当于副市长,是班上最大的官了。承蒙您的光临,不胜荣幸,不要客气嘛!”

杨奇海得意地直望着万峰。

万峰说:“好,”然后看了看菜单,说,“我点一个红烧全鱼,其它的,大家点吧。”万峰利落地把菜单往大伙面前一推,常绵绵不得不回座位了。

大家都翻了翻菜单,一个传一个,谁也没点。常绵绵微笑着接过菜单自己点,温软软的对服务员说,“都是老年人,清淡点,所有的菜都不要放辣椒啊。”

服务员问:“小姐,你刚才点的牛肉也不要放辣椒吗?”

常绵绵柔声嗲气的说:“那就少放点吧,牛肉一定要烂啊,好嚼一些啊,不然就不要了的啊?”

菜上齐了,常绵绵端上酒杯,声音脆脆的嗲嗲的说:“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你们都是砺炼的精英,你们都是社会的中坚,你们都是单位的能手,你们都是家庭的栋梁,我敬佩你们!现在,我为你们的健康,敬你们一杯,我先干为敬!”说着就一口干了。

任班长说:“不错,看来常小姐很有酒量,来来来,我们大家为杨奇海和常小姐的幸福,干杯!”

大家都起立准备干时,常绵绵说:“都坐吧,你们都是我的前辈……”

余进小声说:“一辈的,一辈的……”

王胖子说:“几十岁的人了,说话还嗡嗡嗡的叫,你就大点声音说‘一辈的’唦!”

刘春莲把王胖子的手一打,说:“什么一辈两辈的!当婚姻不仅仅是婚姻的时候,什么都不重要!”然后欢声欢调的说:“来来来,大家都把杯子举起来,祝杨奇海大哥,常绵绵大嫂子新婚快乐!”

大家一边要喝,一边又要笑。余进笑得把酒都喷了出来。

常绵绵也笑,还笑得那么自然,她笑着不紧不慢的说:“其实呢,对同一件事,各人都有不同的看法,这是正常的;由于年龄的差距,我们的观点不同,理念不同,对事物的看法也不一样,这也是正常的,对吧。

读大学时,我们寝室里有的同学就说,‘这就奇了怪了,那个白毛女为什么就非不嫁黄世仁呢?’于是大家就讨论起来。”

“是啊,为什么就死活不嫁呢?”黄通达问。

余进说:“那要是嫁了,那就没有《白毛女》的电影看了。”

王胖子把余进的头轻轻的拍了一下,说:“你有没有正经啊,大人说话小伢听,闭嘴!”然后问,“那你们讨论的结果是……”

常绵绵细眉一扬,轻狂的说:“当然是嫁呗!大多数人都认为白毛女那是死要面子活受罪,那逃到深山老林里,有什么好呢?其实呢,人的生命际遇是不可预知的,也是无常的,人性也是善变的,世界上没有绝对完满的感情,也没有绝对完美的婚姻。有多少人能够真正躲得过爱情的苦海,又有几个人能全身渡到婚姻的彼岸,嫁谁不是嫁?!”她说话的语气极其温软,但内涵却十分强硬。

刘春莲突然呛了一句:“那是,嫁谁不是嫁,那干脆嫁钱算了!谁的钱最多,银行的钱柜,那你嫁它算了。”

“哎,你怎么这么说呢?”常绵绵招架不住的说。

刘春莲不管不顾的说:“那,人的尊严呢,你黄金般珍贵的年华,就浪费在唧唧我我之中,你生命的价值呢,你读了一二十年的书,然后就是坐在家里靠别人来养着啊?那不是生命的浪费,也是社会的浪费!那么,你,要么是金钱的奴隶,要么是男人的外衣!”

杨奇海动怒的站了起来,大家也都站了起来。常绵绵察颜观色之后,把杨奇海摁了摁,细眉高挑,昂首傲然的姿态掩饰着低微的身价,温婉的语气中露出一种厌恶的笑意,指着杨奇海,自命不凡的说:“我是金钱的主人,他的钱全都交给了我!我支持了他的工作呀,就等于我给社会作了贡献,是不是,要不然,他哪里还会出去实现他的人生价值呢!?”

黄通达哈哈哈的一笑,说:“也是,也是,这还真是社会的进步啊!以前是养儿防老,现在是老的养小,精力旺盛的不进槽,年老体衰的不出槽。要赚一百万啊,哈哈哈……”

任班长探讨似的说:“不不,这说明时代演变到对权钱膜拜的地步了。”

王胖子说:“莫瞎说,一部分人就代表时代?”

许万朴说:“从文学角度上看,这种观点是对特定历史时期价值观的颠覆;从当代生活上来说,是一种个人的选择。人的生命价值还是要靠自己创造,人的尊严还是要维护的。”

杨奇海说:“哎呀呀,别捡到草纸当文章,你说得出来这样的话吗?什么文学上的,生活上的,别人过得好,就要祝福。”

余进缓和着气氛说:“对对对……我们祝愿你们这一对新人双燕齐飞,白头偕老!”

万峰一本正经的说:“王胖子,你把这个小鬼头跟我绑了,他尽搞破坏。杨奇海还飞得起来吗,嗯?”

王胖子忍着笑说:“是的唦,这家伙完全是居心不良!‘白头偕老’,杨奇海现在的头发都白了,要等到常绵绵小姐的头发白了时,他还不晓得死到哪里去了。”

康文玉说:“哎哎哎……别人这是喜事啊,说点好的,好不好?”

“是啊,说点好的,也要说些靠谱的啊,说些假话,那是么意思呢,是吧。康小姐,好好,那你说吧!”万峰极正经的说。

康文玉笑了笑,半天没说出来。

王胖子催促道:“说啊,万总都看中了你,要你说,你象个苕样,紧笑紧笑的,笑么事笑?”

“你才象个苕!我要想好了再说,不然你又要说我居心不良,搞得别人难……”康文玉的话说到这里,她的脚被刘春莲重重的踩了一下,她看了刘春莲一眼,没往下说。

王胖子说:“怎么啦,康小姐?”

余进幸灾乐祸的说:“她脚痛了。”

杨奇海说:“啊,站累了啊,坐下来吧,你怎么就站起来了呢?坐下来吃,坐下来说。”

王胖子笑容可掬的对杨奇海说,“嗳,我代表所有的同学,祝你们美满幸福,和和美美,永远快乐!来来来,大家都举杯痛饮!”

大家一边吃,一边三三两两的谈着家常话。看看差不多了,万峰说:“嗳,今天谢谢杨奇海和夫人的热情款待,我们都吃好喝好了,时间也不早了。”

王胖子说:“好啊,杨奇海,祝你幸福,幸福!”

任班长说:“杨奇海,有事再联系,常小姐,多谢多谢!”

大家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看到杨奇海和常绵绵走了,任班长又担忧的说:“恐怕刚才我们在草地上说的话,都被常绵绵听到了。”

万峰说:“听到了也不要紧,忠言逆耳嘛。”

王胖子说:“逆个鬼的耳,他们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个常绵绵划得来啊!一百万加上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她这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杨奇海也划得来啊,老牛吃嫩草,这嫩草的味,鲜啊!”

“哎,王胖子,你是不是也想尝尝呢?你是前仆后继呢,还是继往开来?”刘春莲问。

王胖子摊开双手说:“这,我这不是分析分析吗?哎,刘春莲,你不要为了跟叶茂草打抱不平,就不得我了,好不好?我还不是为叶茂草痛心。”

黄通达说:“这就是现代大学生的战略战术。”

刘春莲说:“这是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战术。你看,现在城市的剩女有几多啊!稍微钱多一点的,不管几老,不管几丑,都被来打工的来求学的包围了。”

王胖子说:“哪里唦,直往别人怀里钻的,那男人们呗,哪抵得住呢?看见没,只有象我这样意志坚强,情感高尚的人,才能站得稳,立得住。”

康文玉说:“你拉倒吧!十个男人九个花,一个不花条件差。”

万峰说:“这你康文玉就说错了啊,我们之中,你看看,有几个人比杨奇海的条件差。就说王胖子,银行的行长,不比一个大学教授的钱多,黄通达海外都有资产,任班长、许万朴国家高官,条件都不差吧……”

周兴元笑着说:“是啊,条件不差,王胖子,上!你还只六十岁,搞个十六岁的!”

王胖子说:“你这完全是害我嘛!不要说违法乱纪的事我不会做,就是违反道德的事,我王胖子也不会做的。嘿嘿嘿,因为我啊,怕老婆,怕老婆……”

刘春莲说:“对了,这才象个大男子汉。其实啊,男人哪会怕老婆呢,那是男人尊重老婆,哪一个男人这样想了,做了,哪一家的日子就过得顺趟,这是规律。不信,你们看看,是不是这回事。”

余进一笑说:“也是,也是。不过啊,这常绵绵到底是计统系毕业的,她这个帐算得好啊,坐在家里都可以赚几百万。”

康文玉笑着说:“别想不通了,香港人不总是说,笑贫不笑娼吗,别人这有么事不对的呢。”

刘春莲鄙视的说:“那是,看来你对娼还蛮感兴趣的啊!”

“哎——”康文玉说,“别人这不是娼,这是嫁,好不好?”

万峰说:“唉,你们也不要想不通嘛,常绵绵也说得对,杨奇海把她养着,也给社会解难了,少一个就业的,这也是个好事嘛!”

“是啊,还是你们会想一些,你们一个个的多养几个,为社会排忧解难嘛。”刘春莲说。

康文玉说:“你们至于吗,不就是杨奇海找了一个老婆吗,你看看,你们今天一个个的都几不正常啊……”

刘春莲瞪了康文玉一眼,说:“就你正常?我看最不正常的还就是你!”然后说,“各位,我在这附近有点事,我先走了啊。”说完就走远了。

王胖子笑着说:“哎,莲莲,要不要我送你?”

刘春莲回头一笑,说:“送你个头啊!”

刘春莲一走,大家又回到主题上来了。

余进犯难的说:“这不是找老婆,这是找的一个‘爹’,这几难得招呼啊!”

万峰说:“他这是找的麻烦。这,不上班,不做饭,吃了玩,玩了睡……就这样过日子啊?”

周兴元说:“杨奇海这不就是玩别人嘛!”

黄通达说:“不一定,算不到是别人在玩他呢,你们看看这个女孩子多有心计啊。”

万峰说:“是的,这小女子真不简单,能稳得住神,吞得住话。不要说杨奇海现在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就是在正常情况下,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康文玉说:“你们也想得太多了吧,好象杨奇海是碰到了鬼一样。”

“不是碰到了鬼,是碰到了妖精。”余进说。

王胖子说:“嘿嘿嘿,是白骨精,我们都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来了。”

万峰突然想起来了问:“刘春莲跟叶茂草为什么这样好?”

任班长说:“这都是杨奇海搞的个鬼事。毕业分配时,叶茂草留城,杨奇海和刘春莲都被分到山区,杨奇海找到刘春莲,叶茂草一听说刘春莲的妈病重,就对换了。”

“那是她想追随杨奇海。”康文玉说。

任班长说:“也不完全是你说的那样,这么多年了,叶茂草的为人有目共睹,没有人能比她更替别人着想。”

“我就不知道,你们对她的看法为什么都这么好!”康文玉叫道。

万峰说:“这么多年了,谁在谁心里还没有个数。不是杨奇海的自私自利,她一辈子不会这么辛苦。大家都看到的是,她再难再苦,一直任劳任怨的把三个孩子都顾及得好好的,这是难能可贵的。

不说别的,大家也晓得,她的身边一直有追求者,她还就是不依靠别人,就一个人奋斗,还硬是给两个儿子一人安排了一套房子。就她这种精神,就令人佩服。”

王胖子说:“是啊,那些年月,她连肚子都填不饱。据说有一年,到大年初三就没吃的了,她怕丑,就夜晚摸黑到菜场里去捡菜叶子吃,也不在我们面前哼一声。”

康文玉说:“那你怎么不把她几个呢?”

王胖子说:“不晓得唦,要是晓得了,我们同学中,谁都会拉她一把的,你们说是不是,特别是许万朴。”

许万朴说:“那是真的,把她养着我都愿意。但是,她几坚强啊,她丝毫不露一点痕迹,这是她现在不经意时露出的一点。”

康文玉说:“什么唦,她这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活该!”

王胖子说:“哎哎哎,听起来你怎么跟那个常绵绵的口气是一样的啊……啊!我一定是说对了,你一定是槐阴树,是不是?一定是!要不然,你今天为么事总是跟我们搓反索子呢。”

康文玉的脸都红了,她退了两步,说:“不,不是……”

余进说:“那就是红娘啊。”

康文玉说:“不是,现在的人哪还要红娘啊。”

万峰说:“好了好了,上车上车!”

任班长郁闷的说:“嗳,胖子,找个时间,约叶茂草出来散散心,怎么样?”

“好呐,班长说了算。”王胖子爽快的答应了。

说着大家就都上了车。

叶茂草上午在电脑上忙了几个小时之后,吃了午饭,刚躺下来午睡,就听到敲门声。她把门一开,王腊娇眼泪汪汪的直往屋里走,一屁股往沙发上一坐,说:“叶老师啊,我见了鬼了!”

叶茂草挨着她坐下来问:“出了什么事了?”

王腊娇指着对门她自己的屋子说:“你看看,你看看何生。”

“何生怎么啦?”叶茂草看见何生呆呆地坐在房间的窗子前。

“他疯了!”王腊娇悲惨的一叫。

叶茂草看了看何生说:“没有,他是呆了。”然后问,“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王腊娇一边哭一边说:“都怪我,我把那房子买了就买了呐。我想是给儿子结婚的,儿媳李多翠来了,我就带她去看房子,看看她满不满意。她就说‘阿姨,九十七平米,是不是小了一点,换大一点的吧,我看对门一百二十三的就蛮好的,又大又通透。’当时,我犹豫的说,等宝顺回来再说吧。李多翠就说,‘阿姨啊,不如我们现在就换个大的,等宝顺回来,我们也装修好了,给他一个惊喜,也免得他回来又赶忙,装修是件很累人的事啊’。我一听,想想也是。当时我跟何生都在场,她就去换,没过一会,她笑着走过来说,换成了。我们也没在意。等别人交房子了,我们还没有发现。房子装修成功了,她都搬进去住了,我们心想大事已毕,只等着宝顺回来结婚。宝顺呢,回国的日期又一拖再拖。上个月才定到这个月回来。

我跟何生就去跟他们打扫卫生,整理房子,何生才看到抽屉里房产证上的名字是李多翠。当时,他就呆得说不出话来,回来之后,就一个劲的说‘买房子,买白菜,房子,白菜全没有了,没有了……’一两天都不吃饭,只是我把水他喝,他就喝,现在一天也只吃那么一点。”

“那你带他去医院看了没有?”

“看了,看了几个医院,有的医生说是神经受到刺激,有的说是老年痴呆。现在的问题是宝顺要回来结婚了,这件事,我不晓得是告诉他呢,还是不告诉他,叶老师,你说呢?”

叶茂草问:“结婚证拿了没有?”

“拿了唦,就是拿了,我才把她带去看房子的唦!”王腊娇非常

后悔的说。

叶茂草说:“拿了好,要是没有拿,那问题就大了。那你觉得这个李多翠除此之外,你满不满意呢?”

“还算好吧。”

“那他俩的关系一定很好,都准备结婚了,是吧。如果说,这是说如果的话,”叶茂草强调的说,“为了这套房子把这个婚姻废了,宝顺以后要是找不到这样的,那怎么办?或者说找的姑娘比这个还要好,但是宝顺的旧情未了,他也会觉得不好,那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如果是因为他们自己过不好而离婚,那我们没有责任;如果是因为我们上辈人的一些原因使他们离婚,使他们以后后悔或者怨恨,那你说,我们有必要告诉他吗,你说呢?”

王腊娇沉默了一下,点点头说:“也是。”

叶茂草又劝了:“再说,这房子也是为他们准备的,迟早也是把。但是李多翠这样做,使人一下子接受不了,是吧?如果想通了,也就没有什么了。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你要把何生照顾好,我估计他这是心病,一下子淤结在那里了,你观察他看到什么高兴,你就满足他。”

“他看到么事高兴,他看到房子高兴,他看到硬币高兴。”

叶茂草说:“那我们就努力吧。跟他画一个房产证,不行的话,把他搬到那房子里去住,然后给些硬币他去数。”

王腊娇破涕为笑的说:“那,我就试试。”

“试试吧,想各种办法把他治好。”

王腊娇说:“叶老师,你有几多硬币,都给我。他的那些硬币我都为房子装修用了。看来,不能夺人之爱啊。”

叶茂草连忙把钱包里的,屉子里的,桌子上的硬币全给了王腊娇,说:“洗洗干净,再给他。”

王腊娇说:“谢谢叶老师。”

“哎呀,邻居嘛!”叶茂草说得爽快,但她心里却非常忧伤,她自言自语的说,房子,房子害人啊,好端端的一个人就因为房子病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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