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中一派萧条景象,因为已是腊月里头墙角几只腊梅稀稀拉拉的开着,这般景象不禁让人唏嘘,谁不知道这年氏夫人当初年轻时极是爱这梅花的,廖老爷更是命人在这正院中栽种了数颗品种稀罕的腊梅,之前每每入冬年氏夫人便会邀请朝中显贵夫人来廖府做客,顺便像她们显摆显摆这一院子的稀有腊梅。
谁都知道在京城中春季要去夏将军府赏桃花,夏季要去长公主府赏夏荷,秋季要去王夫人府中赏菊花,等到了这冬日里就要来这廖府赏梅了。
这梅花可不同于别的品种,虽是冬日里开的花却也不能太过还能,定要维持适当的温度才好生长,所以这梅花便是最非人工,费功本的了,可是年氏夫人竟有这样一院子京中有名的梅林自然是因为廖老爷对这个结发妻子十分看重的缘故了,大家不禁都说虽然这廖老爷三妻四妾可对着大夫人却是极好的呢。
可是现如今这满院子的颓枝败叶,是否也正说明了年氏大夫人在这廖府的地位已经朝不保夕了呢。
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气味,和着熏炉中的熏香味道真是要多诡异又多诡异,房间中人不多除了贴身伺候大夫人的几个嬷嬷剩下的也都迁出了屋子在门外侍候。
此时年氏正哀戚戚的卧于榻上,头上带着厚厚的珍珠抹额,那珠子洁白圆润更衬得整个人起色十分不好,大夫人现如今知道八姨娘进了府廖老爷一趟也不来这正院了,所以她整日里便懒得打理自己,再加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更是倦怠的很哪有心情对镜贴花黄呀。
大夫人就这样懒懒的开在床上的软枕上,头发披散在身后面色惨白至极,眼下黑黑的一圈,更显得整个人萎靡至极,甚至嘴唇也没有了血色,双目无神,整个人就那样惬在床上的绣枕上,身上穿了件只有在休息时穿的丝绸质地绣着百子图暗纹图的寝袍,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仿佛整个人都陷在了床榻中,整个人蔫蔫的没有一点生气。
床榻旁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老妇人,老妇人面色不错却带着愠色,看来是在生气,老妇人穿了一件绛紫色缂丝如意祥纹锦袍,下着了一件黑色绒绸百褶长裙,身前一块仙鹤纹样的布帛附在双腿上,看得出定然出自绣工了得的绣娘之手,因为一针一线可谓传神佳作。
老妇人满头银丝端庄高贵面上虽皱纹对垒却可见出几分美貌,年轻时定然也是享誉盛名的名门闺秀,头上高高绾起的发髻,更显得整个人有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势,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年府的老祖宗,生女为妃生子为将军的年老夫人赵氏。
赵氏坐在年氏的床榻旁望着女儿的苍白面孔愤愤的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莫要在小事上失了计较那么多,她一个庶女,你这般跟她死磕岂不是自降了身份去,我说了不止一次让你在她将来的婚事上做文章,让她为你所用,为懿儿铺路,你再看看你们娘两,如今却事事都在给那贱人铺路了,被人家利用了个十足十,那时候我就说她一个庶女怎么能让她在人前抛头露面,更别说上台表演,事到如今,阴差阳错竟然赢得了皇上的青睐,你也不想想,那时候倘若是我们懿儿出这风头,那个在台上跳舞表演的是我们懿儿,现如今至少她已是王妃之尊了,可是都怪你,之前你偏偏要与那丫头找不痛快,现如今懿儿声誉受损听说懿儿的脸...,你也是有没有按我给的偏方让懿儿服用,那偏方虽恶心了点,但是确实有奇效的,虽说是有副作用的,可是不管怎样如今这情形,还是要快些将面容上的伤疤祛除呀”
说着母女两个略有所思的谁也不说话了,年氏道:“母亲懿儿现如今还没有什么副作用的变现,可是这眼看就到宫宴之日了,可别到时候出什么差错呀,如今我这情形不知道何人能带懿儿去参加那皇家宴会,要知道那可是我们懿儿唯一的机会了呀”
赵氏用眼睛恨铁不成钢的瞄了一下躺在床上的年氏道:“行啦,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你呀,还是好好将病养好才是正经”
说着又替躺在床上等的女儿掖了掖被子嗔怪的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这次找我来就是要求我带着懿儿去参加那皇家盛宴,你也不想想,我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外孙女我怎么可能眼看着她被一个张扬跋扈的庶女踩在脚下而不理,你放心吧,倒是你这病是怎么回事,竟这般眼中有没有找大夫来,莫要只一味的去看那些个不顶用的太医,他们在宫中久了,对行医问药上研究的不对却对怎么攀附权贵十分上心,你也看看其他的郎中的吧”
赵氏老妇人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一般道:“对了听说那丫头现如今与靖王走的十分的近还有那个王家的孩子怎么回事?”
年氏将被子拉好想到这便眉头紧蹙道:“谁知道了真真的龙生龙凤生凤这丫头学了他娘十足十的妖媚能耐,现如今您也听说了吧,不仅仅是靖王那锐王也是,时不时便要送些东西来,还有那王氏的公子,真是贱人生的贱种一点好的也没学会,竟学些狐媚子的能耐”
赵氏吓了一跳赶快捂住年氏的嘴道:“莫要说了没得让人听了去“
年氏底下媚眼默默的道:“放心吧现如今府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已然没有几个人了,知道的也不会说出去,那丫头更是丝毫不知晓的,当初都怪老爷贪图美色经惹了这样一个灾星回家,这个家呀我看早晚被那死丫头搞垮,可我们又没得奈何得了她,谁知这丫头竟有这般造化现如今在这家中谁又奈何得了她?”
赵氏缓缓端起茶盏仿若又想到什么说道:“看来只有求助年妃娘娘了,这丫头再这样下去恐怕更是我们难以驾驭的,更不用说现如今你已经失宠与老爷,你也是个没手腕的,怎么就任由他廖天宇一房一房妾室娶回家你也没个说法?你这般懦弱你这一双儿女也是被你给耽误了呀,现如今泽儿身子毁了,名声毁了。别说将来做官就是将来正常人般活着都不可能了,再说懿儿你也要为她想想还是早作打算快快嫁人才好只是嗨...”
两人相对无语,现如今这廖丞相府的大小姐已经是京城中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了,赵氏一拍大腿道:“罢了这孩子我看你也无暇顾忌,不如这样这次宫宴就有我这个外祖母带着懿儿去参加吧,将来我也管了,当然这孩子也要自己努力才是呀,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帮她的,还要靠自己才行呀,”
母女二人说的热火朝天谁知隔墙有耳这些话都传到了那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