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天气乍暖还寒,经过一季的春雨浸润,各色花卉争奇斗艳,而其中又数花中之王的牡丹最是艳丽雍容。这不,为了一睹牡丹的春红焕彩,身处洛阳皇城的侯门贵族们,成群结伴长途跋涉来到曹州。
曹州,地处平原,花乡水邑,因盛产牡丹闻名于世,每年四月中旬的牡丹花会,街上车流不息,行人摩肩接踵,喧闹异常。
这日正值一年一次的牡丹花会,人们纷纷来到位于城西的牡丹园赏玩。牡丹园占地开阔,如今满园的牡丹绽放娇颜,红的粉的……种类繁多,在别处没见过的珍稀品种,在牡丹园都是成林、成片……
人们留连花海之余,也不忘挤到园中的高台前,关注每年花会的重头戏……
“也不知今年的牡丹仙子会是何等姿容?”看台两侧的人们纷纷议论。
高台前方设有看台,但凡身份高贵之人都被安排在此坐席。“笑笑,这女人搔首弄姿有什么可看的,走,咱们去那边看杂耍去。”只见一个着黄色劲装的少女,英气的脸上带着几分厌色,侧向一边说话。
黄衣少女的边上坐着一位粉衣少女,和黄衣少女的厌烦不同,粉衣少女兴趣极高的望向看台:“墨羽,我听说今年的牡丹仙子比试和往年不同,比舞之前还要来一段琴技。”
言墨羽沉着脸不耐道:“这琴技有什么好赏的,你要真喜欢音律,回到都城,我进宫给你找几个乐师送去你府上。”
“宫里的乐师有什么好,来来去去都那几首拿得出手的曲子,我早听烦了。”陈笑盈浑然不理边上好友的情绪,认真的望着看台上已经开始的比试,不时点评几句:“指法不错,但劲力不足,好好的一首的曲子,被弹得绵软无力。”
言墨羽身为女儿身,却只喜欢习武骑射,对音律只停留在好听不好听的层面,耐着性子陪好友看了两刻钟,无聊的直打哈欠。
“这弹的什么曲子,我都要听睡了。”
陈笑盈也是难掩失望:“罢了,都是些绣花枕头,我们走吧。”
言墨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拉着好友站起:“我早说嘛,没啥可听的,走,我听说那边有耍双刀的,几十斤的双刀被耍的呼呼生风,厉害极了。”
“你啊,女孩家家没点形容,怪不得你爹看到你就头疼。”陈笑盈嘴上说着好友,却是跟着她往下走。
“锵锵……”身后几声拨弄,示意着又换了一人上台。
拨弄声息下,一道缓缓如流的琴声传来,琴声仿佛带有魔力,原来还有些吵闹的现场瞬时安静下来,就连已经迈步下阶的陈笑盈也被吸引得停下步子。
言墨羽皱眉:“又怎么啦?”她如今一心只想着那数十斤的双刀,还想着要去较量一番,见笑盈停下,心中又急。
陈笑盈眼睛望向高台,只见高台上一个白衣女子坐在琴头前,头上蒙着白纱低头拨弄着琴弦,一双纤手左右上下的移动,清新活泼的旋律流淌,仿佛让人看到了冬去春来,大地向荣的勃勃生机。
“妙,太妙了,这首《阳春白雪》用琴弹奏居然能有这般效果,这姑娘真是神人。”陈笑盈忍不住赞叹出声,走回位前坐下。
言墨羽无奈,听着这曲子倒也不烦,也跟着走回去,抬眼望向高台上的女子,心说,这曲子倒是不差,听着比宫里的那些乐师还要好些,也聆耳细听。
一曲终,众人只觉得听不够,齐齐呼道:“再来一曲。”
言墨羽也站起来挥臂跟呼:“再来。”
台上的白衣女子起身,向着众人颔首一礼,转身步入幕后。
主事的妈子一上台,底下响起一阵嘘声。
妈子含笑:“你们也不用嘘我,规矩就是规矩,各位要是喜欢哪位姑娘,等会她上台献舞,就多多送花是了。我们选牡丹仙子还是老规矩,各位贵人人手一支牡丹花,姑娘们最后得花多者胜。”
比舞开始,因为心中有了人选,陈笑盈和言墨羽对那些精心准备的舞技视若不见,一心只等着刚才那白衣姑娘上台。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那姑娘终于上台了,身上换了一身广袖舞衣,还是一样的白色裙裾,白纱遮面。
姑娘莲步交错,广袖翻舞,说实话,这姑娘的舞技并不如她的琴技出众,虽然选了讨巧的广袖遮饰,但从小便练习舞艺的陈笑盈,还是一眼便看出不足来。
高潮处,白衣姑娘的广袖翻动如云,腰肢轻垂,忽然,一阵风吹过,蒙在姑娘脸上的薄纱被吹落,场下响起一阵吸气声。
那是一张怎么样的绝丽姿容呢?
那凝肤,那美目,说她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吧。
乐停,白衣姑娘的广袖缓缓收回,落下。站定先是行了一礼,直起身子垂目一笑。底下又是一片吸气声,就连言墨羽也忍不住吟道:“抬眸一笑百媚生,牡丹花容也失色。”
陈笑盈被好友这副模样逗笑了,打趣道:“胸无半点墨,也好在人家姑娘面前卖弄。怎么,这会又恨自己生了女儿身了?”
言墨羽夸张的仰头长叹:“我为什么不是我哥!!”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笑盈推推好友的手臂:“既然喜欢人家就去送花,不然姑娘该下场了。”
两人拿着位上的牡丹走过去,白衣女子微屈一礼,把牡丹接过,对着她们盈盈一笑。
言墨羽看得呆呆愣愣的,都忘了要走回去,陈笑盈很不好意思的撞了一下她的手臂:“发什么愣,走了。”不忘对着白衣女子报以歉意一笑,真是丢人,墨羽五官清丽,喜好习武的她,身上的飒爽英气倒是比一般的美人更要出彩几分,这会居然看美人看痴了,这要让她哥知道,非笑掉大牙不可。
陈笑盈转身瞪向好友,浑然没有注意到白衣女子望向她们的眼眸,有一丝丝别样……